第101章 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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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润秋说完自己的真实想法后立即转身离开，与何润秋一直相伴的老队员紧随其后没入到甬道内。蜂巢内只剩下十五位因为这次事件而被编入何润秋小队的五行门门徒目光同时投向一位青年。青年目光闪烁，周身的元素不断波动。芮明娣立即产生感应，身形一晃，跃向穹顶，随即两个闪身冲出十五人尚未展开的人群中。两道吞噬之门骤然浮现在芮明娣身体左侧和后方，挡住了两道诀法爆发出的灵力光芒，芮明娣皮肤和肌肉被灵力震裂的右掌在刺入一名少女的后心之时，立仁的‘空刃’与张婉妤的飞针亦是悄然的刺入两名五行门门徒的体内。当芮明娣的右掌穿过对方的身体时，少女的气血迅速萎靡，芮明娣右掌的伤口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发现这些细节的人来不及表露出自己的惊恐，蜂巢内再次灵力激荡，气血翻涌。一盏茶后，立仁背着马浩文，芮明娣搀扶着陈瑞城快速消失在甬道内，蜂巢再次恢复了平静，尸身连同所有沾染气血的物件一同被阵法吞没。
地下世界的话题永远和武者的兴衰一样，辉煌一过，很快就被人遗忘。眨眼两个月的时间过去，惊堂卫小队在面对五行门、锦衣门和铁臂门的联合围剿中杀出包围，斩杀五行门和锦衣门过百人的消息已经被大家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惊堂卫小队累计接受了一百七十三个小队的挑战，以每天三场，从未有败绩的表现成为地下一层公认的同境界无敌，同时也创下一支小队占领十四个蜂巢的记录。最终，惊堂卫小队被五行门发起的乱战谷七大门派公投‘请’出地下一层，终身再不允许陈瑞城等人以小队的形式进入地下一层。提早的离开并未影响大家的修炼，反而经过两个月的各种生死考验，众人都希望能沉淀一下自己的收获，于是众人索性一边观察乱战谷的经营模式，一边消化各自的体悟。当柳毕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陈瑞城四人已经稳定在创灵境小成的境界，立仁和婉妤更是已经有些压制不住修为，有要破境的趋势。云享食馆二楼的厢房里，柳毕满意的看着少年们，低声的讲述着接下来的安排：“经过半年多的商讨、谈判，梁国女王终于同意明年开年起与魏国联手南征，希望能在一年内一统中州。对于你们接下来的安排，立仁和婉妤随我先去府山破境，稳定境界。至于瑞城、明娣、潇潇和浩文你们四人已经成年，我不知道你们心中对未来的路有什么目标，我想先听听你们自己的想法。”陈瑞城先把目光投向了候潇潇和马浩文，在他眼里候潇潇、马浩文和他都是这次魏国局势动荡最大的受害者，眨眼间家破人亡。而由于性格原因，自从王城之乱后候潇潇和马浩文的话更加少了，将所有的情绪都深埋在心底。感受到陈瑞城投来的问询的目光，二人立即低头回避，似乎很害怕心事被陈瑞城看穿。陈瑞城无奈的将目光投向芮明娣。芮明娣毫不犹豫的开口道：“先生，我还想追随您一段时间，继续探求武道真意。但我不想再做任何人的棋子，我想过自己的生活，让自己足够强大，有能力保护好身边的人。未来能有机会报答您和柳大夫的救命之恩。”柳毕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目光又投向陈瑞城、候潇潇和马浩文，开口问道：“你们呢？”闻言，候潇潇的头垂得更低，马浩文则侧过头去，陈瑞城答道：“我原本想在这乱战谷修行几年，可是现在战事一起，魏国肯定不会让一个如此强大的力量置身事外，未来不论是战乱不断还是中州一统，乱战谷都将不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所以我还是想再随先生修行一段时间，看看未来中州的变化。”柳毕唇角微翘，目光又投向候潇潇和马浩文。安静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马浩文终于开口道：“先生是以魏国兵部督将的身份询问我的想法还是以师长的身份询问我的想法？”柳毕听到马浩文的这句反问，面露和蔼之色答道：“对我而言‘督将’只是个称谓而已，我也有很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在你们没有踏上自己的人生道路之前，你们都是我的弟子。”马浩文眼眶微红，情绪开始波动，但很快又压制住自己的情绪道：“我要称王，我要开辟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不论在王城的十七年还是在这乱战谷的大半年，我感觉包括您在内，我们都只是当权者达成目的的一颗棋子而已，凭什么田家人生来就高人一等，凭什么弱小的人只能被别人摆布着生活。我不想这样活着。我要创造属于自己的乱战谷，属于自己的魏国。我原本和潇潇商量好打算离开乱战谷后就去游历天下，现在既然乱局开始，我更要抓住这样的机会。”说着，马浩文的双目透露出一种执着，直视柳毕道：“浩文想就此和先生别过，希望等我的王朝建立之时，先生能在给浩文指点。”说着便要向柳毕跪下去。不待马浩文屈膝，周身迅速被灵力包裹，柳毕坦然道：“男儿膝下有气节，心意我收下了。路是你们自己选的，对自己负责就好。潇潇是否要和浩文同去？”潇潇沉默的点点头。柳毕轻叹，旋即又微笑道：“长大了，是该去外面翱翔一番了。浩文看的很长远，瑞城看到了根本。当我突破到天灵境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足够强大以保护身边的人，但我还是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战死而无能为力。我之所以做这个兵部督将，也是因为知道只有掌握真正的权利和足够维护这些权利的力量，才能真正保护身边的人和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可纵观古今千年，强如上古异兽、七圣、五帝，到如今的田家、乱战谷，在大势所趋之下有谁能保证权利能够永恒？如果你们是承德王，是否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情就不会在别人身上发生？当然，这些也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和看法。虽然我至今也在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但是如果你们能比我先找到，我也很希望你们与我分享。你们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了，目前你们并不安全，明日你们一同随我前往府山，待乱战谷的问题彻底解决，我就不在留你们。明日辰时我在八方斋门前等你们。”话落，房中的禁制消失，小二的敲门声和呼唤声响起：“客官，小的来给诸位上菜了。”小二推门进入的一刻，柳毕的身影已从房中消失。
啃咬着手中的猪蹄，立仁率先打破的房中的安静道：“我终于明白老大的力量为何这么足了。”看着众人依旧沉默，但已经集中的注意力，立仁咽下嘴里的东西继续道：“老大那天受伤，我背他的时候感觉老大现在至少有千斤重。”此言一出，房间内顿时被白眼翻的亮堂了许多。张婉妤不得不再次以安慰傻哥哥的口吻解释道：“不论是锻体还是淬体，都是将体内杂质排出，骨骼和肌肉重新锤炼的过程。老大本身又是金系体修，自身的骨骼强度堪比合金，体重自然大。你若是将经脉中的元素运行停止上数息，你会发现你的体重也接近千斤了。”餐桌上，只有立仁露出了一脸好奇的表情，三息后，其身下的木椅突然断裂，立仁则一跃而起，惊讶的道：“真的是这样啊！”众人无语的用各种食物堵住嘴巴，婉妤则继续耐心的解释道：“对啊，没有自身的支持，如何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就像阵法也要有灵力催动一样。三姨测算过，武修正常情况下能爆发出自身体重三倍左右的力量，体修可以爆发出自身体重十倍的力量。只是我们平日经脉中元素的运行与外界的元素相呼应，外界的元素托举着我们，所以我们并没有感觉到自己体重的变化而已。”立仁闻言顿时拍案大笑道：“那岂不是说潇潇姐和婉妤你们的体重都接近千斤，明娣姐的体重已经超过千斤了！”话音未落，陈瑞城和马浩文端起餐桌，宛若瞬移般闪到厢房门前，立仁的笑容尚未收敛，三只小马靴同时印在了立仁的脸上。一盏茶后，厢房内平静下来，餐桌回到原位，大家继续大块朵颐，唯有立仁如同一只小奶狗般蹲在厢房角落，嘤嘤嘤的哼哼着。陈瑞城突然看向候潇潇并开口问道：“潇潇，在一层吞噬了那么多灵力，为何一直没能见你突破？”候潇潇快速咀嚼着嘴里的牛肉，下咽后才开口答道：“婉妤教我的淬炼窍穴之法十分奇妙，我现在在重新淬体、锻体，所以没有着急提升境界。”芮明娣听到这里亦是来了兴趣，问道：“窍穴淬炼后除了增加灵力的储存和运行速度，难道对提升体魄也有帮助？”候潇潇十分肯定的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张婉妤。张婉妤解释道：“其实进入升灵境后大多数武修都会开始炼窍的。很多窍穴不仅可以储存灵力和元素，也可以储存气血，柳大夫推测说窍穴其实是人体自带的空间元素形成的，虽然感受不到，但我也有这种感觉。除此之外，窍穴经过淬炼后能提升肌肉的爆发力，对体修而言应该帮助也很明显。”蹲在墙角的立仁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急忙补充道：“人体本身就是由各种元素组成，我们的气海就是由三级空间元素组成的。明娣姐和陈老大破境的时候应该能感觉到自己的气海被冲破了，其实就是三级空间元素的结构改变了而已。我们身上大部分的窍穴都是一级空间元素，所以只具备简单的元素导向能力，但若是有效的淬炼使其提升为二级空间元素，就能储存一些灵力和气血，这样爆发出了力量和灵力自然就会比同境界的人更强。婉妤现在之所以能比我的体魄都强，就是因为婉妤已经将身体很多窍穴都淬炼过了！”马浩文闻言直吐舌头，感慨道：“我现在真的相信天赋这一说了。以前见到一些远房的表兄弟，我和他们说我能感知到阳元素和身体的内元素的种类他们压根理解不了，我还觉得自己属于天才。现在听到你们聊我境界稳定后才能感受到的窍穴，我就明白不出三年，立仁和婉妤的境界就一定能超过我。”立仁摇头道：“真正天才的是小妹，我的武道修行只是因为体武双修的关系前期提升的很快，但未来能不能突破凝灵境都是未知。不过待我进入创灵境，有可能会有意外惊喜也说不定。”随着美食不断的送上，厢房内的气氛终于开始变得有活力起来。少年们又是回忆过往，又是展望未来，时而哭，时而笑直至宴席结束。
卯时，乱战谷上空乌云密布，看不见半点星光的夜里，两道身影十分小心的从八方斋二楼的客房内悄然滑落到地面，未发出任何声响，就连身上的气血波动和气息都全部被控制。来到正街后两人亦是没有展现出任何灵力波动，周身的气血运转如普通通灵境的路人般，快步的向南疾行。守候在中央区域的乱战谷执法队的两名武修在感知到二人的气息后也并未阻拦，放任二人离开中央区域，向离位行去。二人一路丝毫没有停留，也没有展开任何身法，径直沿主路走出乱战谷，进入乱战谷外的密林。脚步刚刚迈入密林，二人身法便全力展开，化作两道黑影，继续向南奔行，直到距离密林边缘仅有不足百丈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浩文哥，潇潇姐，你们怎么这么慢，我们都等你俩整整四个时辰了。”两道身影顿时止步，林间又出现了四道人影，陈瑞城的声音接着响起道：“先生说的很清楚，等乱战谷的问题彻底解决自然会让大家凭自己的想法行动。但既然你俩这么着急走，那不如大家一起走，有事还能相互照应。”说完，转身向林外走去。马浩文和候潇潇二人此时心中五味杂陈。他们确实想趁黑离开，但也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这样不辞而别，所以才一直等到了后半夜，没想到伙伴们早已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早早便在密林中等候。能这么精准的掌握他们的路线，只有立仁的空间标记能办到，所以二人丝毫不觉意外。当下也不再多话，跟随陈瑞城变向林外走去。可六人尚未走出十步，一股强大的气势便将六人全部笼罩，林间的元素震荡着冲入众人的脑海强烈的眩晕感伴随着一道声音不断在脑海中回响道：“终于等到你们人齐了，老夫这就送你们上路……咦？”眩晕感消失的一刻一团黑影犹如陨石般砸落到众人面前，掀起漫天的尘土。尘土散尽后，柳毕的身影正立在一个三丈深的巨坑中，周边的树木早已被冲击的余波震的碎成数段，柳毕的脚下则踩着一具无头的尸体，从穿着来看是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但肩部以上已经被击碎。柳毕看向少年们道：“怎么越大越要胡闹！等到辰时很难吗？还是你们觉得自己现在有能力面对外面的凶险？”说完又将目光在林内扫视了一圈，怒喝道：“现身吧，对付几个孩子都要搞这么大的阵仗，乱战谷确实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今天就当是提前帮七大门派清理门户。”话音落下，林内顿时传出了阵阵笑声，十几道身影以合围之势出现在距离众人三十丈之外。一个清亮的女声也在此时响起：“柳尊者，七大门派执事都看到这几个小子深夜离开中央区域穿越交易区，坏了我们乱战谷的规矩，我们只是要保住乱战谷千年来的信誉，希望你莫要插手，否则之前说好的事情恐怕就不那么好继续办下去了！”立仁听到这个女声，脑中立即浮现出青狼帮章五娘的容貌，还未多想什么，柳毕的传音已经在众人脑海中响起：“我会尽可能拖延时间，你们几个一旦有机会就向西突围，不要着急离开树林，战勇卫正在包抄接应的路上。”随后才开口答话道：“跟你们讲条件只是为了保留你们最后的颜面，你真觉得魏国现在没有能力拿下乱战谷吗？你们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要以破坏规矩为名处着我这几个弟子，无非是不想让协议进行而已，可我告诉你们，你们的鼠目寸光对于协议的推动造不成任何影响，最终受害的也只会是你们七大门派而已。面子已经给你们给足了，今天我就是来打你们的脸的！”说着宛如一道绿光般冲入距离她最近的一个身着黑白长袍的中年身前。中年反应奇快，在柳毕话音落下时周身灵力已经翻滚。柳毕闪身的一刻中年诀技亦是发动，身前三尺处九道电芒闪烁。可一柄青色的巨剑却硬生生的冲破电芒，在所有人眼神都未来得及清楚捕捉到画面时刺入了中年的胸口。柳毕的这一动完全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但有七人同时也动了，惊堂卫小队的六人几乎是与柳毕同步展开身法追随柳毕的残影而上，密林外则还有一人松开了手中的箭矢。箭矢是在柳毕凝聚心神刺出‘玉磁重剑’的一刻离弦的，时间拿捏的极为精准。当柳毕的重剑刺穿黑白长袍中年的身体时，才感觉到箭矢已经在气机的锁定下向芮明娣射来。此时的惊堂卫小队终于展现出了大半年磨砺下的成果。当箭矢进入密林穿透树干时，陈瑞城和马浩文分别闪身堵在了张婉妤和候潇潇的身前，四道吞噬之门伴随着四条熔岩巨蟒又拦截在众人的身前。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气机锁定的芮明娣毫不犹豫的抬起右臂挡在身前。下一刻，在众人的感知中那支箭矢流光般再次穿过三颗大树的树干，穿过熔岩巨蟒的额头，穿过幽暗的吞噬之门，迎上芮明娣刚刚探出的右拳。‘嘭’的一声气爆声响起，立仁原地消失，在十丈外抓住倒飞的芮明娣，催动全身气力想要将她抛起以卸去冲力。可动作只完成了一半，二人便都被巨力带的飞起。林中的画面顿时变得极为诡异，形成包围的树上树下近二十道身影尚有一半还在呆愣，其余的正比划出各种印诀向惊堂卫小队移动的方向起身，候潇潇表情痛苦双手正在抱向脑袋，马浩文扶向候潇潇，陈瑞城已经拉起张婉妤准备追向芮明娣，柳毕的身形则出现在距离芮明娣最近的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人的面前，‘玉磁重剑’正在斩向中年人自双掌相对冲出的灵力光芒上。“破”一声大吼自柳毕的口中伴随气血喷发出的冲击力瞬间覆盖了方圆二十丈的范围。音波扩散开时，玉磁重剑已经奇迹般的劈开了灵力光束和华服中年的身体，杨立仁和芮明娣的身体被裹挟着气血之力的音波带动着向上高高抛起，陈瑞城等人则被冲击的向西侧滑行，无数落叶和枯枝犹如百道暗器射向正在追来的几道身影。一阵碰撞交击之声过去后，立仁搀扶着芮明娣落在了柳毕与陈瑞城众人的身边，包围之势变成了对立之姿。柳毕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拍了拍衣角上的尘土，将另一支手中锦衣中年的半个身体扔给身后的芮明娣道：“吸收他的气血恢复你的伤势，一个凝灵境大成的武修气血很充沛的。”随后目光望向密林外，虽然树木完全遮挡住了视线，但柳毕仿佛看透了密林般直接以元素震荡的形式让每个人都听到了她的声音：“七大门派果然还不是心甘情愿的合作，能把‘金羽神箭’莫逍遥请来。不过既然你们提前动手，那就一定是知道战勇卫离此不远了。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你们觉得我能杀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