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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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柳毕带着惊堂卫在甬道等候之时,二皇子田利兵在供奉堂两位老者的陪同下已经来到了斗坑顶层田利德所在的厢房。推门而入后也不待田利德和张光绪行完礼,田利兵直接开口斥责道:“张光绪,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当街重伤供奉堂长老,你可知罪?”张光绪淡淡一笑道:“我有没有罪,轮不到二皇子来定夺吧!难不成二皇子已经掌管大理寺或城卫了?”田利兵尚未答话,其身后一位灰衣白眉的老者直接喝道:“放肆”说着一股炙热的气息直奔张光绪袭来。张光绪一脸微笑的看着老者道:“久闻供奉堂液火尊者乃供奉堂第一高手,可惜张某觉得尊者太久未和他人交手了,技艺有些生疏啊。”话音一落,整个房间都变的阴冷起来,老者释放的炙热气息连同他那盛世凌人的气势,瞬间被一股阴元素中和的一干二净。张光绪则笑盈盈的向田利兵行完礼道:“人可无知,但不可无礼,不知二皇子如此匆匆的赶来是找张某有事还是找九皇子有事?”田利兵冷声道:“明知故问,张督将硬闯利德聚馆,还当街打伤当朝供奉,此事该如何处置?”张光绪惊讶地说道:“如何处置二皇子可以去问大理寺或城卫啊?为何又跑到这里来问我呢?难不成二皇子不知道大理寺在哪里?”二皇子顿时语塞,半响说不出话来,二皇子身后另一位老者阴冷的一笑道:“不愧是‘笑面阴煞’,开口就能颠倒是非黑白,速将柳毕交出,当街伤我供奉堂供奉,我等有权将你二人就地正法。”张光绪大笑道:“就地正法?!就凭你二人,还是你们供奉堂的人都到齐了?要不我们直接到下面的斗坑,看看谁能把谁正法。”那老者竟然丝毫不怒,继续冷笑道:“兵部这么以势压人,就不怕引起民愤吗?”张光绪嘲讽的看着那老者道:“阁下‘以势压人’这个词用的极好,不知道是供奉堂如此行事已经成为习惯了还是阁下早就将那要‘民愤’的人安排好了?张某今日倒是很想见见供奉堂的手段。顺口问一下,这利德聚馆到底是九皇子的还是二皇子的,若是二皇子的,那明日我们可以到朝堂理论一番,看看这里发生的事情需要谁来负责。若这聚馆与二皇子没有什么关系,那就请二皇子回避一下,我要和九皇子商谈一下这里的后续事情。至于供奉堂,张某只想说三十多年都未曾见过供奉堂为我大魏出过什么力,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我张光绪对于这种不顾国事只管内斗的存在,相当不齿!”田利兵闻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足足笑了一盏茶的功夫后才开口道:“久闻张督将忠心爱国,一心要为我大魏建立不朽基业,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利德是本宫胞弟,本宫一直委托供奉堂暗中保护胞弟,谁承想今日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却生了误会。刚才二老只是依本宫的提议试探一下督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督将海涵。”张光绪心中暗叹二皇子应变之快,心中更是为将来之事担忧。就像柳毕所说,人在仕途,身不由己。魏国的几位皇子都是才华心智俱佳之人,承德王主事之时尚能对皇子们压制,如今承德王劳累成疾,疏于朝政,皇子们的野心也开始渐渐膨胀,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在这种形势下张光绪必须做出选择。看着张光绪并未有任何表示,田利兵直接行礼道:“至于利德所做之事,都是本宫指使,还望督将勿要怪罪利德,所有责任都由本宫来承担。”张光绪暗叫一声厉害,仅凭两句话,田利兵就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不仅稳住了局面,更是博得了好感,可谓将权谋之术展现的淋漓尽致。张光绪急忙回礼道:“二皇子如此说来,倒是张光绪多心了,眼下边境战事频发,为防军情泄露兵部也是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懈怠,此次反应有些过激,让二皇子见笑了。”田利兵还要客套之时,四面墙壁映射的画面突变,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侍从悬浮在斗坑上空,已元素之力传音至全场,厢房内也有相应的晶石穿出其声音道:“各位宾友,各位贵客,不知前面几场暖场的比斗诸位是否满意?不过接下来会有更精彩更刺激的比斗上演,今日本斗场特意邀请到了兵部一只精英小队与刑部死囚进行殊死一搏,有可能生死就在眨眼之间,也有可能会是耐力与生命力的耗损比拼,总之接下来得比试都将是不死不休!如果诸位期待精彩的比斗那就让我听到你们的呐喊声吧!”话音一落,坐台上四万多人的呐喊顿时响起,震得甬道内惊堂卫小队众人都感觉到了甬道的颤动。一名黑衣侍从忽然出现在长明灯照耀之处,敲了敲墙壁行礼后来到了柳毕近前传音说了几句,柳毕点头示意后那侍从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中。柳毕周身杀意更重,向少年们道:“计划有变,田利兵在今日之事上已经说服了张光绪,所以我们要执行第二套方案,群战。立仁和婉妤留下,其他人做好准备。”也就在此时场内的声音继续传来道:“各位将有一刻钟的时间投彩,博法已传至座椅下的晶石上,没有灵力的贵宾请举手示意,会有侍从为您服务。”围在斗坑第一圈的上百位黑衣侍从立即收起兵器,转身面向坐台,随后快速闪身至举首的宾客面前。包厢内的田利兵听到晶石中传出的介绍,立即又向张光绪道:“原来督将是带人前来练技。看来此间误会众多啊,我本以为是有不轨之人冒充兵部打探此处虚实,谁承想还真是督将的安排。今日是不打不相识啊,督将若是对这斗场有兴趣,我们可以随时为督将安排,更可与兵部合作。不知督将意下如何啊?”张光绪笑道:“今次的磨炼主要是柳先生的主意,我只是从旁协助而已,况且磨炼的是利军和他所在的那支小队,我就更不能做主了,皇子若是有意,稍后可与柳先生谈谈。”听到柳毕之名,田利兵轻咳了几声道:“柳先生能如此重视利军他们真是他们的福分。既是柳先生的安排,本宫就不用多此一举了。今日之事还望督将海涵,明日本宫再上兵部拜会督将。今次我就先行告退,督将留步,利德带我招待好张督将和柳先生。”说完也不多待,直接转身而去。张光绪看着缓缓关上的房门,向田利德问道:“九皇子在诸位兄长中最看好谁?”
田利兵离开利德聚馆之时斗坑内的气氛已经火爆起来,锦衣只从在半空高呼道:“接下来先用我们的呐喊声请出今日的荣誉卫队,来自兵部的惊堂卫小队!”栅栏门缓缓升起,呐喊声和欢呼声宛若浪潮,带着青石地面的血腥气息冲进甬道,少年们顿时感到周身的气血受到血腥气和声浪的影响开始周身乱窜起来,手脚开始发沉,肌肉不由自主的开始抖动,刹那间脑海一片空白。候潇潇率先释放出了气血之力,在她的影响下刘亚楠和刘亚榕也清醒过来,毫不犹豫的释放出气血之力,带动着其他人也恢复过来。顿时甬道内阵阵气血彭拜而出,卷起了地上的尘土,更加让看客们觉得新奇不已,呐喊声也更加疯狂。栅栏门彻底升起,陈瑞城一声喝令让众人精神开始亢奋,随后整齐迈步跨入到光明之中。当长明灯的灯光再次照射在众人身上,众人感觉到一股暖流自腰间而生,沿带脉冲入灵海,随后又涌入四肢百骸,自身的力量和精神感知力都在这一瞬间提升了近一倍,脚下的步伐也就更加沉稳有力。看着缓缓下落的栅栏和少年们的背影,柳毕满意的点点头,上前就在栅栏门前四尺处坐下,然后向立仁问道:“仁儿,带瓜子了吗?”立仁和张婉妤也走上前来席地而坐,随后立仁抖手取出两盒瓜子和一盒花生,递给柳毕一盒瓜子,又将花生塞给了婉妤,随后问道:“咱们这么看他们杀人合适吗?婉妤害怕吗?”张婉妤笑道:“我早就习惯了,六年前在军营,爹娘每天都是把我绑在怀里上阵冲杀的。”柳毕则笑道:“我就怕你受不了,因为今次他们不是杀人,而是屠杀!”立仁瞳孔微缩道:“杀的都是什么人?”柳毕平静的道:“七成都是内乱、不义者,两成是不孝者,剩下的都是一些流寇和他国奸细。按照大魏律法各个州城是不能判决死刑的,所有犯人定罪后,需判死刑者需送至王城由大理寺再审,所以大理寺的大牢常年人满为患,这斗坑的存在即缓解了大理寺的困难,又为王城的纨绔们做了警示,这也是允许这里存在的主要原因。”立仁又问道:“那我们在这里主要是看什么?”“我们来博彩啊”柳毕突然变得有兴趣起来,开口道:“我们就博谁先吐吧,怎样?”说着拿出了十枚兑钱。立仁抖手取出百枚兑钱,一半递给婉妤,另一半分成五份道:“我博哥哥、潇潇姐、利军哥、浩文哥和正宇哥每人十枚兑钱。”话音一落,露出一脸的坏笑。柳毕笑了笑毫不介意的在面前画了十三个方格,然后将众人的名字依次写到每个方格中,立仁立即将兑钱摆入刚才所博之人名字的方格内。婉妤思考了一盏茶的时间,也将兑钱分为了五份,摆在了陈瑞城、蔡玥妃、范美琪、候潇潇和郝玉恒面前。柳毕点点头,将自己的十枚兑钱摆在了芮明娣的方格内,随后说了一句:“买定离手。”方格顿时被一层禁制所笼罩。张婉妤好奇的问道:“二姨为什么会觉得明娣姐姐会先受不了呢?”柳毕笑道:“直觉,若我赢了就告诉你为什么。”立仁此时一拍大腿想要改动投彩,却被那禁制牢牢地阻挡在外。此时场中锦衣侍从的声音更加响亮道:“各位贵宾们,尖叫起来吧,今晚的杀戮盛宴正式开始!”惊堂卫小队同时转身面向西面的栅栏,陈瑞城一声低呵,十三人手持兵器,迅速围成圆阵,也就在圆阵刚成形时自西面漆黑的甬道中瞬间涌出近百人,手持各种兵器,宛若潮水般迅速将惊堂卫小队包围。立仁瞬间从地上蹦起来道:“怎么…怎么这多人!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柳毕一把抓住立仁的脚踝,微微发力,立仁顿时龇牙咧嘴的趴在了地上,此时柳毕才开口道:“用感知!你的脑子呢?”立仁应了一声,立即乖乖的做好,精神力迅速扩散,柳毕顿时一愣道:“入微了?”立仁点点头道:“是啊,这十天基本都在刻画阵法,精神力透支了四五次吧,最后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突破了。”婉妤开心的道:“恭喜哥哥。”立仁点点头,又塞给婉妤一袋话梅道:“你也不错啊,再有几天也能突破了。”此时场中的杀戮已经开始,柳毕、立仁和婉妤也不再说话,精神力则集中到了候潇潇身上。此时不仅是立仁,全场的注意力都被候潇潇吸引。在陈瑞城的允许下候潇潇独自跳出了圆阵,七尺长的‘裂空鬼头斩’带起三寸长的暗黑刀芒横扫而出。所过之处不论是兵器、灵力、元素、气血还是肉体、血液都宛若被纳入到另一片空间般消失不见。连惨嚎都未发出,候潇潇面前便有七人身体被分为两半掉落在地上。而在候潇潇不能顾及之处,四道宛若漩涡般旋转的幽暗的吞噬之门将所以袭向她视野及身体所不能庇护之处的攻击尽数吸纳。立仁此时若有所觉的问道:“只有十个聚灵境?”柳毕摇摇头道:“十五个,三个被打伤无法发挥势力,两个隐藏了境界,想要乘乱偷袭。”立仁哦了一声,又问道:“他们为何如此拼命?”柳毕唇角一翘道:“因为他们如果能杀光惊堂卫小队,就能免除他们的死刑。”立仁吐吐舌头道:“这种鬼话他们也能信。”柳毕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立仁道:“有时候你比立义还像雷修。安排个自己人进去,打赢一场,然后放了,你说他们信不信?”立仁顿时哑口无言,随后又被场上的情况吓了一跳。原来候潇潇杀够十人后直接跳回到圆阵中间,开始打坐休息。此时其他十二人的情况并不乐观,虽说在技法和战力上惊堂卫小队占了绝对上风,但面对这些以命相搏的囚徒,少年们心智明显被压住,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除了陈瑞城砍倒了两人外,其他人都在被动防御着到处伸来的刀剑,连出招的勇气都被眼前的场面所震慑住了。坐台上开始传来阵阵的嘘声。候潇潇此时长叹一声道:“你们在害怕什么?怕死吗?还是怕被鲜血溅湿了身子?难道要等到队友死了你们才能鼓起勇气吗?”芮明娣感到自己的自尊心被人狠狠地撕裂再扔到地上被人践踏。一股愤怒带着彭拜的气血之力自芮明娣身上涌出,而思维却也在这一瞬间恢复的清明。此时两刀一剑已到了芮明娣的面前,芮明娣左右手的游龙刺分别点在两只长剑的剑尖,借力后撤四寸,刀锋恰好自鼻尖前划过。随后芮明娣左手游龙刺闪电般点在刀身之上,长刀顿时横向划出,挡住了右侧再次攻来的一枪一剑,芮明娣利用此空当拉出一道残影,前冲四尺又退回原位,前方顿时一道身影眉心冒着鲜血缓缓倒下。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芮明娣四次拉出残影,又有四人缓缓倒地,而芮明娣也脸色渐渐发白。芮明娣迸发的气血之力很快让惊堂卫的少年们从噩梦中清醒,郝玉恒向左右两旁的田利军和周彭涛吼道:“掩护我三息。”说着后退一步,田利军的追光剑和周彭涛银沙枪立即将郝玉恒掩护住,三息之后,郝玉恒大喝:“退。”田利军和周彭涛枪剑一收,宛若鬼魅般出现在了郝玉恒身后,郝玉恒周身灵力化成一股旋风,带着郝玉恒左手掷出的四十九柄短刃,向对面的人群席卷而去。在郝玉恒精准的控制下旋风在他面前划过一个六尺远的圆,薄如叶片的无影四十九刃在风势中带着鲜血和肉沫回到了郝玉恒的右手,面前倒下的七八个人竟然没有一具全尸,全部被削皮剔骨。血腥味顿时弥漫起来。郝玉恒脸色一白,就地打坐,田利军的剑和周彭涛的枪立即洞穿了两个人的咽喉。与郝玉恒背身相对的刘亚楠与刘亚榕手中的双拐短柄猛然喷出四道火焰,两息的时间就将面前的六人点燃,人群顿时大乱,姐妹二人立即垫步冲入人群之中。顿时沉闷的冲击声和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开始在这一片人群中响起,很快便有近二十人口吐鲜血和碎肉,倒在双胞胎面前。一阵冲杀后双胞胎迅速归队,退入圆阵正中开始调息。候潇潇则抡起大砍刀补上了双胞胎的空缺。另一侧的立义此时也终于爆发了,雷霆场域扩散至身前五尺,配合上在场域中神出鬼没的飞雷斧,凡是在立义场域中出现的敌人的躯体,都会被飞雷斧夹带着漆黑的雷霆瞬间洞穿。而但凡是被立义的雷霆击中者,不是气海破碎就是心脉寸断,毫无挣扎便倒地而亡。坑内百多名死囚很快便只剩下三十多人,惊堂卫这边除了候潇潇外人人周身浴血,但没有自己的鲜血。立仁此时又感慨道:“幸好是在这种环境,要是在真正的战场上,恐怕我们小队已经全军覆没了。张婉妤好奇的道:“哥哥也见过两军对阵?”立仁点点头,将自己第一年出游便遇到的漠云卫中的一队骑卫轻松屠灭梁国一只骑卫的情况娓娓道出。柳毕点头道:“这就是骑卫经过严格训练的结果,真正做到齐心合力。眼前这百人若是稍有组织,惊堂卫小队都会很难受。不过看样子陈瑞城似乎已经清醒了。所以我觉得马上改结束了。”果不其然,死囚中突然有人高喝:“别再送死了,死囚们听我说,集合起来,集中冲垮他们不然我们只有死路一条。”死囚们迅速集合到了斗坑的西墙下,在几个聚灵境的组织下排成了五排六列的方正,而第一排的六人全部是聚灵境,手中已经开始变化印法。陈瑞城此时立即发出号令惊堂卫小队竟然以候潇潇为顶,站成了一个三角阵,候潇潇身后是赵正宇、杨立义和蔡玥妃,随后是田利军、郝玉恒、马浩文和范美琪,最后是陈瑞城、芮明娣、刘亚楠、刘亚榕和周彭涛。众人全部隔缝而立。看到此阵势,柳毕满意的点头道:“终于会动脑子了。”死囚在一声大喝中开始前冲,在相距三丈之时灵力的光芒开始涌动,各种强大的能量气息冲向惊堂卫。候潇潇此时倒背着砍刀,气势陡然暴增,身前八道吞噬之门同开,宛若一道幽深的旋动的气墙,将攻来的灵力巨浪吸收的一干二净。两息之后,候潇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收起吞噬之门,退入杨立义和赵正宇中间的缝隙,随后转身跃到队伍最后,就地盘膝打坐起来。囚徒的人海在候潇潇吞噬之门消失的瞬间便涌向了立义三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蔡玥妃忽然撤至马浩文和范美琪之间,坐在通道内的立仁感受到这一变化的瞬间,周身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浓烈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