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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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瑞成站在众人面前，终于开口道：“我今天吓尿了”赵正宇在台下接口道：“不是吧，我还以为只有我吓尿了。”众人顿时一笑，压抑的气氛瞬间缓解下来。陈瑞成继续道：“特别是前三次，我真的感觉自己就要摔死了，那种下坠感让所有的气血之力都被压在了胸口，虽然只有几息的时间，但让我很痛苦。不过最后一次我却突然有些喜欢上这种感觉了。我发现当我开始下落的时候，如果能做到心态上的放松，让气血运转起来，会有一种短暂的在飞的感觉。如果有机会，明天我想继续尝试一下，因为这不仅是在锻炼心态，还是在练习精神力。在最后一次下来的时候，我站不稳其实就是因为精神力透支了，要比画大鱼吃小鱼还要累。希望大家明天尝试的时候也试着先放松精神体会落下的那个过程。”陈瑞成分享完自己的感受，立刻感觉轻松了很多，心里也不再憋闷。侍卫此时指向郝玉恒道：“由东向西，从后往前，挨个分享。”郝玉恒无奈的起身，走到众人面前时脸色依然发白，深吸一口气后呢喃道：“我今天的任务是执行死刑，我…我…我杀人了！我…我感觉…恶心！”说着郝玉恒又冲向大厅外，紧跟着传来一阵干呕声，侍卫正待发话，杨立义也起身冲出厅外，又是一阵激烈的干呕声。侍卫嬉笑的看着众人道：“很正常，我第一次杀人以后吐了三天，你们现在还嫩坐在这里分享已经证明你们很优秀了。下一个。”芮明娣紧咬着嘴唇，面色苍白的站在众人面前道：“杀人的感觉很不好。但我实在说不出哪里不好。明天你们自己体会吧。唯一的经验就是血腥味很渗人，感觉黏在身上怎么洗都洗不掉！”话音一落，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不停的搓着自己的双手，有些精神恍惚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侍卫补充道：“体修对于气息会更加敏感，所以今天你们要多陪陪她。但有一点我要提醒大家，战争就是要死人，因为你不杀死敌人，敌人就会杀死你。精英小队存在的意义就是以最小的牺牲为代价来获得胜利。如果未来你们可以一个人都不杀就能攻城略地一统中州，那么你们将是真正的英雄。”听到侍卫的话，芮明娣神态轻松了一些，但双手依然摩擦着，刘亚楠此时将双手伸到背后，握住芮明娣的双手，一阵浓烈的火元素自刘亚楠双手传出，芮明娣立即感觉到手上的水元素开始蒸腾起来，带着皮肤和毛孔中的杂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种萦绕在她心中的恶心感也渐渐散去。侍卫出奇的没有阻止刘亚楠的动作，而是在芮明娣的表情恢复正常后，才点头示意下一个人分享。马浩文起身来到众人面前道：“我现在腿还在抖，其实第一次被推下去我就已经吓尿了，不过后面慢慢感觉好了一些，就像老大说的，精神力能稍微松弛一些，气血能运转起来就好很多了。也没什么其他好分享的，我觉得既然我们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要坚持下去。其实这种训练要比我们整日呆在典武堂充实很多，我们一起努力坚持吧，我相信我们是最好的。”“这样的心态就对了”张光绪的声音从大厅一侧传来“这一切对于你们来说才是刚刚开始，不管结果怎样，你们自己不能先丧失信心。时间差不多了，婉妤还要在这里给同僚们治疗外伤，我们就开始下午的课程吧。”说着打了一个响指，然后转身从屏风后穿过大厅直奔后院而去。少年们一路跟随，一路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里真的普通大户人家的宅院没什么分别，书房、浴房、茅房一并俱全，大院里还有各种石锁、石担、大鼎等练体的器材，甚至还有一个小的演武场。众人正在纳闷是否走错了地方之时，大院正中地面上的一块丈许立方的青石被一位身材瘦小，面色肌黄的中年人单手抬起，露出向下的石阶。张光绪向那中年人点头问好，中年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当众人全部步入石阶后，那青石又被轻轻的放下，未曾发出任何声响。映着一盏盏的长明灯，一股阴暗潮湿的气息伴随着血腥味与腐臭味扑面而来。张光绪一边引路一边介绍道：“这是羁押重犯的大牢，一共三层，一层是审讯之地，二层三层是关押之地，两百多年里，没有一个囚徒从这座大牢逃出来过。今天恰好要审讯成国的一名传令护卫，想要从其口中获取成国的传令口诀和现下成国的骑卫的传讯手段。你们一定要看仔细听仔细，如果未来你们想少杀戮或者少遭罪，审讯也是一项重要的技能。”说着已经来到了石阶的转角。少年们清晰的感觉到，转角下一层的楼梯处有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恶臭味涌出，还有阵阵撕裂肺腑的呐喊从更深处的地方传出，感觉那里便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一般。张光绪并未再往下走，而是带着众人往灯火通明的甬道走去。立仁清晰的感觉到他们现在在地下三丈左右的深处，而在地下两丈左右处，有一层明显的阵法禁制，虽然这种阵法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只要触及，恐怕地面上会有绝对凶猛的阵法在等候任何出去的人。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在甬道内响起：“督将可真会挑时候，我们刚来完硬菜，正准备上软饭，你就带人下来了。”张光绪笑道：“孩子们还小，今天又是第一次训练，我怕硬菜他们不习惯，慢慢来吧。”此时一个身材瘦小，相貌温和文雅的光头中年出现在甬道的一扇门前，双手背在背后，温暖的微笑着向众人道：“没事，多来几次，习惯就好了。这几个孩子都很不错，那个金系体修将来若有兴趣，可以来接我的班啊。”张光绪笑着行礼，随后向少年们介绍道：“这位是魏国最有名的审讯大师，刑部首席执事，丁亥生丁大师，快快拜见！”陈瑞城立即号令道：“齐”少年们迅速排成一队，号令声又起“礼”少年们整齐的左拳捶右肩，然后左手停在胸前，齐声喝道：“拜见丁大师。”洪亮的声音在甬道内迅速扩散，震的所有铁质的房门都嗡嗡共鸣。丁亥生赶忙伸手虚按道：“行了行了，不用客气，人就交给我吧，光绪你先上去照顾丫头。”张光绪点点头，不再多说，直接转身而去。此时少年们却是头皮发麻，周身发凉，原来这丁大师双手不知带着什么材质的长至手肘的手套，手套已被层层的血迹浸染，明显有很多血迹是刚刚凝固不久的，浓烈的血腥味瞬间释放而出。情绪平复不久的杨立义、郝玉恒和芮明娣三人又忍不住酸水上涌，干呕起来。丁大师见状笑了笑道：“看来你们三个就是今日去刑场行刑的三个菜鸟了。”随后抖了抖手套，每个人的面前都出现了一个结界，不仅隔绝了血腥的气息，还让众人的面容变得模糊。丁大师的声音又传来道：“念在你们是刚刚破境且第二天正式入伍，我就给你们这个特殊待遇，但也仅此一次，下次再来时，怎么吐出来的就怎么给我咽回去。随我来吧。”声音虽然依旧温和，但落在众人耳中却又是无比冰冷。也不待众人答话，丁大师转身进屋，少年们急忙跟上。进屋后众人原本发麻的头皮此刻开始毛孔倒立。屋内空间极大，前后足有十五丈，沿墙边摆放着这种刑具，绕满一周。距离门最远的拐角有个七尺见方的水池，里面全部是殷红的血水。屋内正中立着一个丈许高的四方立架，立架中央立着一个圆形的绞盘，此刻绞盘上正头下脚上的绑着一个身着白色囚服的男人。房间内非常干净，从少年们的角度看去，刑具、地面都是刚刚擦洗过的，那男人周身的衣物全部是新换的，空气中虽然任有血腥味，但似乎都被用特殊的手法清理过。丁大师双手一抖，那双手套横飞过近二十丈的距离落入水池，侍卫立即上前，先用结界封住血腥味的溢散，然后才打来清水将手套洗净，随后抽出水池底部的木塞，将池中血水放掉，再起身跃向屋顶，推开了一个机括。少年们听到机括声是由靠近铁门的方向和靠近水池的方向两个地方同时响起，随后一阵元素的流动带起了一阵清风，又铁门方向的屋顶冲入房间中，又从水池附近的屋顶被吸纳而出。此时侍卫才接触结界，血腥味顿时随风而去。看着侍卫做完这些，丁大师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向少年们示意道：“随意找个能看清我行刑手段的地方坐下吧，我这个人你比较爱干净，所以每次行刑前后都要使人不断清洗。干这行太久了，我现在也很讨厌血腥味。”看着少年们整齐的坐成两排，丁大师笑了笑，继续道：“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吗？”陈瑞城答道：“增长见闻，磨砺心态。”丁先生点点头道：“说对了一半，接下来我会边用刑边给你们讲解观刑的意义。在正式开始之前，先要提醒你们一些事情：阴水元素的女娃儿和阳火属性的两个小姑娘，此处虽然阴元素和水元素都很充沛，但煞气过重，你不能在此地修行，出去后定要热水浸泡一刻钟，阳火属性还可以喝一些雄黄酒。至阴之体的女娃儿和阴雷的男娃儿，此地非常适合你修炼，但每日不能超过一个时辰，所以你们此刻最好边调息边听我讲。金、爆、熔岩、光属性的四个毛头小子，你么可以利用这里的阴气中和体内阳气，虽然你们感受不到阴阳元素，但至少知道冷暖吧，简单来说就是吸收这里的寒气，用体内的热气中和，对你们好处颇多。至于空间属性和风属性的，你们就量力而行吧。只要不死人，对你们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这个地方最适合阳属性的男人在此修炼，所以金、爆、熔岩你们三个将来要是又兴趣，可以多来我这里做客。”众人闻言立即依照丁大师的提醒开始打坐。丁大师此时走到那倒挂的囚徒身前，将其衣物调整了一下，一个特殊的金属腰带显露出来，随后丁大师在腰带上拔出一只钢针，那囚徒顿时发出一阵无力的呻吟，神智立即开始恢复，待其双目中血光散去时，丁大师才向众人开口道：“普通的刑罚只是针对那些贪生怕死的宵小术士。那种人一般在大理寺的公堂或刑部的问所很快就能如实招供了。真正送到我这里的，要么就是训练有素的别国将士或探子，要么就是那些真正身怀秘辛，有大企图之辈，比如八年前操控兵部的肖家和司马家的族长，还有三年前送来的陈、梁的探子、都尉等等。这些人都是宁死不屈之辈，想要从他们口中获取资料，最为重要的就是攻心。只有在心智上击垮他们，我们才能获得想要的东西。所以丁某用刑前都要先详细的评估受刑者的身份、地位、以及其心理强大程度。就已眼前此人为例，此人奈成国传令密探，在魏国与陈国交战时，就多次潜入我军要地刺探军情。在陈国王城被围时，若非柳都统专门针对暗探也设下封锁，此人便早已逃回成国。据说他是利用陈国天灵境突围时造成的混乱，找到我军的封锁漏洞逃出的，直到传讯时才被我军发现并生擒。此人受过特殊的训练，心智及其坚定，为防止其自尽，我拔掉了他所有牙齿，锯断其双手。每日还要抽出一次这定灵针，让他的灵力在经脉内运行一周以维持身体活力。”说着丁大师也不顾少年们那煞白的脸色，将五寸长的钢针又从腰带上刚刚拔出的位置插了回去。继续讲道：“这锁灵腰带其实只是个方便操作的装饰，核心还是在围绕灵海的这十八根钢针上。钢针能封锁灵力通过任何经脉，这样在囚徒虚弱时，只要抽出一根钢针，立即就能唤醒其生机。这也是审讯的一种手段，让囚徒求死不能，十分打击其心志。从这位兄台目前的身体状况和精神抵抗情况来看，我觉得至少还需要二到四年的时间，他才有可能有所交代。”说着，丁大师转动绞盘，将白衣囚徒恢复至头上脚下的姿势，再将绞盘旋转至众人刚好看到囚徒的侧面，随后掀起囚徒的衣袖，少年们清楚的看到那人自手腕处被整齐的斩断，但伤口并未腐烂，血肉上有明显的金创药涂抹过的痕迹。丁大师不知何时手中有多了一根钢针，指点伤口道：“白色的是骨头，这个不用我介绍，黑色的是血脉，我用灵力将其血脉封闭，防止其失血过多而亡。仔细看肌肉中白色的点。”说着钢针挑开断腕处部分已经发白的肉沫，然后指着其中白色的细线说道：“这些其实就是经脉。都说十指连心，主要就是因为手部的经脉大多与心脉相同，所以只要找到这些经脉，有没有手，都能行刑。”说着钢针向断腕的经脉中注入一道炙热的灵力，那囚徒就地发出一种哀嚎。哀嚎声停，丁大师的声音继续响起道：“对于所有人来说，疼痛是最好忍耐的，因为身体本身在疼痛的刺激下会产生一定的精神麻痹。但如果在疼痛之后在加一下其他的手段，就会对精神力产生巨大的冲击，比如麻痒。”说着钢针又挑向伤口上的另一条经脉，灼热的灵力如丝如蚁般缓慢的钻入经脉中，众人明显看到囚徒肌肉的震颤，由于并牢牢的固定在绞盘上，众人只能看到囚徒的肌肉自手臂开始颤抖，随后扩散至全身，口中则发出似笑似嚎的含糊的哀求道：“杀了我，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杀了我吧！”随后即是杀猪般的惨叫。丁大师再次旋转绞盘，让众人正面面对囚徒，然后开口道：“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什么，也不会杀你，今日只是为我魏国的堂生们讲解一下用刑的技巧和意义，你在忍耐半个时辰就好。”说着又将腰带上的一根钢针抽出，那囚徒的神智立即清醒，然后钢针再次被插入。丁大师继续给众人讲道：“在连续不同的刺激下，人的意识会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变化，要么更加坚定，要么开始出现求生的幻觉，而每次让他清醒后再次用刑，就是为了防止人自身的那种抗拒欲望让他意识坚定。”说着双手持两根钢针直接刺入囚徒的太阳穴，囚徒直接双目凸起，周身青筋鼓涨嘴唇微张，却发不出一丝声响。直到囚徒黑眼仁上翻，丁大师才抽出钢针，随即又将腰带上的钢针抽出再插回。看着那囚徒的表情，众人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虽然已经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连续的刺激依然让众人游走在奔溃边缘。丁大师此时收起了钢针，向少年们继续讲道：“你们有什么好的用刑建议，也可以提出来，只要弄不死，我们都可以尝试。”立义闻言再也坚持不住，呕了起来，不过立义并未呕在地上，而是直接呕在自己的储物器具中，芮明娣和郝玉恒也立即效仿起来。立仁此时也顾不上那呜咽之声，向丁大师行礼示意，丁大师点头后立仁起身问道：“大师不是说过用刑最重要的是攻心吗？为何我们不设法找找此人有何感情上的寄托或关心的事情？”丁大师点头道：“不错，这点提的很好，经过两年多的调查，我们终于找到了此人在成国梧桐城的家人，昨日收到的信息，兵部已经派人去接他的家人了，估计很快他就能一家团聚了。”囚徒听闻此言，立即剑眉倒竖，双目圆瞪，目光充满的愤怒和惊恐，嘴里含糊的叫喊道：“不要动我的家人！你们不能动我的家人！”丁大师笑道：“为什么不能动？你一心守护的成国收了魏国兵部使人送出的百枚灵石便出卖了你所有的情报。我们也只请了十个陈国的流寇就轻松将你家人接出。我现在很想知道当你像他们一样坐在这里看你家人将你着两年体会的所有东西都体会一遍，会是怎样的心情。”

走出刑房，丁亥生突然一拍脑壳道：“今日尚有一事未办，小哲，你带他们参观一下下面两层，我随后在主厅等你们。”说着直接转身离开。张光绪再次见到少年们时，所有人都已经吐得面色发白，嘴唇发青了。丁亥生嬉笑的将张光绪拉到一旁传音交流道：“不错，自控能力都还好，承受力略微差了些，不过比一般的公子少爷已经好太多。自我调节能力都不错。好好练上半个月估计有几个精神力都能破境。这次你是赚大了。记得请我喝酒。”张光绪笑着递给丁亥生一个储物手环，随后传音道：“不止是酒，还给你准备了些其他的小礼物。酒是我个人的，其他是兵部的，所以你就不用客套，和兄弟们一分就好。至于这群孩子，一个月后我会亲自带他们出去磨炼一番，所以就要辛苦你让他们成长快些了。”丁亥生点头道：“只有我这边还是不够，他们现在见血都腿软。我建议带他们去南市。如果能在那里呆一周，就足够他们应付沙场了。”张光绪点头道：“是个好主意。我这边会尽快安排。此间事了再请你喝酒。”丁亥生点了点头。张光绪看着少年们脸色逐渐好转，这才开口道：“陈瑞成，一会儿带着你的小队找个汤池泡一下再回兵部。你们身上阴气有些重了。”陈瑞成艰难的起身行礼应诺，随后一步三摇的带着众人登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