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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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刚过，名扬楼就已经人声鼎沸了。立义一路走来心中感慨万千，眼看就能有机会离开这座巨大的囚笼，真真去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了，自己的心中却又生出了一丝不舍，似乎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简单却又丰富的生活，对外面的世界反而有一丝恐惧。依然是三楼的东厢房，推开门后双胞胎已经等在那里了。刘亚楠坐在窗边，目光望向窗外，并未回头。刘亚榕则一脸惆怅的坐在圆桌前见到立义进来，勉强挤出一笑脸。立义直接开口问道：“怎么了，你们的情绪如此低落？”刘亚楠收回目光转身看着立义道：“没什么，只是想家了。”立义闻言立即明白了二人的情况，继续追问道：“是家族中人对你们破境有什么要求，还是不支持你们去国卫？”刘亚榕接口道：“不是，家中族长十天内就可赶来，按照要求我们也是必须去国卫的，我们是真的有些想家，毕竟我俩来王城已经十年了，都快忘记家乡是什么样子了。”亚楠继续道：“按照家族和王族的约定，我们必须服役满三年才能真正回家，只是今日联系家族时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所以心情变得有些低落而已。”立义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安慰道：“十年都熬过来了，只要我们大家在一起，三年时间其实很快就过去的。如果大家都能进入国卫，说不准巡疆时还真能把你们安排到家乡呢。”亚榕淡淡一笑道：“你确实不太会安慰人，而且你的消息也很闭塞，自从陈国被灭后，魏国的疆域一直受到梁国和成国的不断骚扰。现在魏国二十支骑卫名义上已扩编至六千人，但距离满编还有近两万人的空缺，我们一旦入伍，就要面对漫长的拉锯战，自周陈联军进犯魏国后的这五年里，除了晋升和统领以上的人员有调动外，兵部还没有正常的兵士退伍的。只要硝烟一起，我们就永远都无法过安定的生活，或者说在现在这个时代，只要我们破境，就要意味着要一直为了国家战斗下去。你说我们能不想家吗？”立义挠挠头，憋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憋出了一句：“我们就是你们的家人，只要家人在你身边，哪里都是你们的家。”亚楠和亚榕小脸一红，情绪逐渐好转起来。房门再次被推开，赵正宇、马浩文、田利军和候潇潇竟然联袂而来。赵正宇一进门就高声打呼道：“我家族长七日内前来！这次我是不想去兵部都不行了，原来家族早就和王族有约定，待我在沙场建功立业后便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亚楠亚榕，你们的情况应该和我一样吧！这回估计大家不用考虑分别了！”双胞胎闻言心中一热，就像立义说的，这些年和大家在一起，真的有种家人的感觉。刘亚楠上前拉着候潇潇关切的问道：“你家里呢？什么意见？”候潇潇略有些低落道：“我家族长主要是关心我破境的问题，至于去哪里，完全由我自己决定，毕竟我是二房的小女，家族没有那么重视。”刘亚楠赶紧安慰道：“家族不重视你，但我们重视你啊，大家还能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不许不开心啊！”候潇潇用力的地点点头，三女立刻又聚在窗边，叽叽喳喳的闲聊起来。田利军等人坐在桌上，相视一笑道：“真搞不懂这些女人一天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天天在一起唠个没完。”感觉到一股杀意袭来，立即改变话题道：“你们觉得如果我们十个一起去了兵部，有没有可能直接把我们编成一个卫队？”话题一出，马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又过了一刻钟，直到立仁最后一个走进厢房，大家才停止讨论。郝玉恒立即招呼伙计上菜，陈瑞成则兴致不高的坐在桌前，待立仁入座后，才起身道：“我听闻大家对去国卫都没什么问题，可现在最难得问题是出现在我身上。我爹此时应该正在食玩阁宴请城卫督军蒋文昌，看来这次我有可能会与大家暂别了。”马浩文此时却突然开口道：“老大，这次你的消息似乎不太灵了。我家老爷子本也是一心让我去城卫的，可我今日回家说起此事，老爷子却一脸愧疚的说没有选择，只能去国卫。我一打听才知道，现在国卫还差近两万人。中枢院已经下了死命令，三年之内不再给城卫一个人，务必要将国卫的兵力补齐。”说到这里，马浩文突然压低声音道：“听闻周、越两国已经签订生死盟约，若我大魏五年之内不能拿下梁、成的话，一旦让周国战力恢复，就要面临三国夹击。所以我们这个时候入伍，实乃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陈瑞成闻言顿时眼前一亮，追问道：“那现在我们是否应该确定破境之事？”立义顿时哈哈大笑道：“老大，你这几天是智力严重下降啊！我看你今日还是少喝些酒，免得酒后不能自控直接突破了！今日我和立仁去找了柳毕先生，先生着我通知大家，明日一起去见她，她会教我们一些压制境界的小手段，兵部破境之事也会由柳先生安排，我们现在只需要确定好时间。”众人闻言大喜，开始谈论起对未来的畅想，也正如立义所言，今次众人酒都饮的很节制，生怕酒后无法自控。

翌日，众人在会所集合，这次张婉妤也在队列中，因为婉妤很快也要面临压制境界的问题所以这次立仁叫她一定要来。利用众人都在的机会，马启民叫来了楚朝晖、陈洁纯和曹锦鹏，在陈瑞成的首肯下先正式公布了惊堂卫新的会规，在众人的见证下，惊堂卫设立了供奉堂、器堂、阵堂、医堂四堂，而立仁和婉妤被任命为阵堂和医堂的堂主。随后陈瑞成与楚朝晖正式做了交接，楚朝晖成为了惊堂卫第二任会长，陈洁纯和曹锦鹏成为副会长，陈瑞成等一众待破境的少年们也正式退居惊堂卫的供奉堂。未时，陈瑞城一众人在北市饱食了一顿牛肉拌面后满心期待的来到了北识院，见到柳毕，众人还未来得及问好，就被立仁和张婉妤的一声“二姨”惊呆了头脑。随后立义又是一声“二姨好”众人方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赶忙上前行礼问好。柳毕看着一群孩童转眼已变成少年，眼神中充满了慈爱，拉着芮明娣和刘亚楠的手，带领众人来到一个无人的偏厅，开口道：“都很不错，淬体很扎实，境界也很稳固。先全部打坐，将元素在经脉中运转，我要感知一下每个人的情况，解决一些小问题，随后我们一同解决压制境界的问题。”在柳毕面前，众人都如同回到的孩童时代，一个个乖巧如兔，整齐的打坐在一排蒲团上，体内元素由脏腑涌出，在十二正经中运转一周天后又回到脏腑中，如此反复。柳毕则挨个用手掌触摸每个人的百会穴，感知一番状况后开口说道：“保持现在的元素运转的状态，每个人仔细听我安排。陈瑞城，先将体内元素归于脏腑，气血之力转化为元素，控制肝脏内的木元素进入十二正经，在用骨骼中的金元素将经脉中的木元素挤压至肌肉中，重复十二周天，木元素消耗殆尽时将奇经八脉中的元素纳入气海，再有气海引入肝脏，随后将其他脏腑内的元素引入奇经八脉，如此循环。芮明娣，元素归于脏腑，以气血之力压缩，压缩后的元素经气海导入奇经八脉，奇经八脉中未压缩的元素直接引入脏腑，如此循环，直至经脉内所有元素完全压缩。赵正宇，元素归于气海，你骨骼的淬炼还差火候，脏腑中的元素纳入气海与其奇经八脉中的元素一同由任脉入手太阴肺经，经肺脏转化为金元素后运转至十二正经，再以气血之力挤压至骨骼中，直至骨骼可见金光。田利军与杨立义，内脏淬炼不足，元素归于气海，与奇经八脉中的元素一同由冲脉进入足太阴脾经，经脾脏转化为土元素后以气血之力压缩入脏腑，直至脏腑可见黄光。亚榕亚楠潇潇，你们的经脉强度已经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的沟通太弱，如正宇般先将元素全部转化为金元素，然后以气血之力控制金元素淬炼经脉，亚榕亚楠主要淬炼奇经八脉，潇潇淬炼十二正经。郝玉恒，作为风属性定要加强你的精神力和感知力，元素归于气海，与奇经八脉中的元素一同由阴维脉进入手厥阴心包经，经心脏转化为火元素后随气血直接导入十二经别，淬炼肌肤，直至周身泛红。马浩文，你如此低的精神力如何控制好熔岩，切记熔岩的温度、形态、状态都是由你的精神力决定，定要加强你的精神力和控制力，将体内元素全部转化为熔岩元素，然后以气血之力将熔岩元素由血脉直接挤压至皮肤，待皮肤表层结痂后撕去，然后再次淬炼，独自去浴房吧，会很痛，但对你来说是最快的提升方式了，两个时辰后回来。立仁和婉妤，你们基础淬体没有问题，但立仁的元素不足，婉妤的气血不足。婉妤将所有元素转化为气血。立仁将脏腑内元素全部反复压缩，空间元素因该对压缩其他元素有特殊效果，你要注意。所有人修炼两个时辰，随后再学习其他。”众人齐声应是，柳毕便转身离开。整个偏厅内除了元素的激荡和不远处时不时传来的马浩文的惨叫声外，再无其他动静。

酉时六刻，大家被一阵饭香吸引睁眼看时，发现柳毕已经坐在厅前，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满了各类熟食。马浩文也在此时回到了偏厅，看到他露在衣物外的肌肤宛如温玉，光滑红润，候潇潇竟然第一个调侃道：“马浩文，你刚刚是去泡温泉了吗？怎么整个人就像蛇蜕皮一般焕然一新了。”马浩文尴尬的笑了笑答道：“确实是蜕皮了，不过至少蜕了七层皮，刚开始好痛苦，但习惯以后相当酸爽。”柳毕温和道：“吃些东西吧，时辰也到了，吃饱后我给你们讲解如果控制境界。”话音一落，前厅顿时变成了一群饕餮的食场。立仁看着众人的吃相笑道：“吃吧，你们多吃点儿，很快吃饭这种事情就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了！”大家一阵起哄。不到两刻钟，前厅的餐食就被打扫干净。看着少年们一脸的满足，柳毕也感到阵阵欣慰。待众人将前厅打扫干净后，柳毕再次起身口中轻念：“百会接天，环跳接地，一气贯通，一念不起，聚灵于内，炼神还虚。”众人闻言立即盘身打坐，将体内属性元素向督脉汇聚。感受到众人的状态后，柳毕继续道：“所谓聚灵境，就是将天地元素吸收入体内，以体内真元进行压缩，使元素转化为灵力的过程，武修自此气海将转变为灵海。体修则是将吸收的元素与真元想结合，转化为血脉之力的过程，自此气海溶于心脉。不论武修体修，身体都将发生巨大的变化，自身血脉强度倍增，脏腑对元素的压缩和改变效果倍增。所谓压制境界，其实是在压缩体内的元素和血脉，使其强度更高，以达到突破后更加坚韧的效果。诸位虽然前期做了大量的淬体，但都未曾对血脉进行真正的淬炼。今日我要传授于你们的就是淬炼血脉的方法，此法不仅能增强你们的血脉强度，更能提升你们对体内元素的压缩效果，使得更多的能量能在元素和气血中相互转化，达到控制境界的效果。气血与元素之力不同，气血乃人体自身骨髓造出，所以气血的淬炼又称为炼髓。人体骨髓最集中的地方就是脊柱，也是督脉顺沿所在，因此淬炼的过程是以督脉为主将元素逼出督脉，逐步逼出骨髓内的杂质。你们今天可以初步体会一下，有问题随时和我沟通，学会后每日坚持修行，直到淬炼完成为止。”少年们兴奋的开始尝试，半个时辰之后，立仁周身传来一阵噼啪作响，一股浓烈的血脉气息自他身上传出，众人惊讶的望向立仁，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境界竟由接近通灵境圆满瞬间跌至通灵境大成。立仁起身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大叫一声：“舒坦！想不到竟然如此简单，整个身体血脉通透，等我如此修行至通灵境圆满，我就可以生成三级空间元素了！谢谢二姨，二姨你是我永远的偶像！”柳毕轻笑，娇叱一声：“嚼舌根子的小鬼头！”随后望向众人道：“今日就到此吧，有问题你们随时可以来找我。包括家里的问题都可以，毕竟你们是我柳毕的弟子。关于你们一同破境之事就放在六月初九吧，你们定要心无旁骛，在这之前务必尽快完成完成炼髓，还要将之前告诉你们的问题解决。兵部那边我会使人知会，三日内你们的家人会收到兵部观礼的请柬。还有什么问题？”陈瑞城道：“谢谢柳先生，您已将我们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我们除了努力修炼却是无以为报了…”立仁则突然打断陈瑞城的话道：“二姨，他们希望将来到兵部以后能共同到一直骑卫，如果可能的话可以直接组成个卫队。”柳毕点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但如果你们拿不出让人信服的理由，这个恐怕很难办到。”不等其他人开口，立仁直接放声大笑道：“幸好我准备好了理由，刚好二姨还可以给我一些指点。这会儿广场上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了吧？”柳毕闻言黛眉轻佻，其他人则是一头雾水，只有立义满心的激动，问道：“立仁，难道你想让大家试试那个？”立仁点头道：“没错，我觉得行，你觉得呢？”立义没有回答立仁，而是向柳毕行礼道：“二姨，立仁为我们专门设计了一些阵法。但目前这些阵法是以通灵境为基考虑的，一会儿希望二姨能帮忙看转化为聚灵境后能否有效。”柳毕也不答话，直接起身走出偏厅，拇指中指一弹，一道灵力化成的绿色光晕瞬间升至七丈高的空中，随后柳毕向厅内点了点头，一众少年立即起身往广场而去。一到广场，众人便见到四位先生模样的中年人已经站在那里，柳毕上前向为首的一位黑发白眉，阔口大耳的先生行礼道：“打扰贺院长和诸位先生了，今日我的几位弟子想在此演练一些阵法，不知可否？”那被称为贺院长的先生赶忙客气道：“柳先生见外了，我今日也听闻咱们北识院近年来最优秀的一届院生前来探望先生，能得一见，亦是幸事。先生可有需要我们协助之事？”柳毕道：“我这劣侄生性跳脱，估计他设计的阵法威力应该不小，所以还要劳烦诸位先生设下结界，以防惊动城卫。”立仁此时向柳毕做了一个鬼脸道：“二姨，还是设下禁制吧，我担心结界被冲破。”柳毕敲了敲立仁的脑袋，干咳一声道：“那就劳烦诸位这下禁制，我们一同见证一下这帮小鬼的阳谋。”诸位先生听的一笑，也不拖沓，直接与柳毕一同闪身朝向六个方位，一盏茶后一个十丈立方的禁制便在北识院的广场上出现，立义向众人打了一个放心的手势，随后问立仁道：“先试哪个？”立仁道：“先试试炎爆那个吧，这么好的机会。”立义点点头，招呼赵正宇、刘亚榕和刘亚楠来到禁制边上，其他人立于四人身后。立仁则在广场中间放置了六块丈许立方的青石。看着这个境界尚在通灵的少年抖手就能甩出这么多的大青石，诸位先生也是对他的储物器具唏嘘不已。放完青石后，立仁与众人汇合，先甩给每人一个半丈高的塔盾，然后有抖手取出一个直径六尺的阵盘，说是阵盘，其实是用拇指粗的铁丝以阵法的形态盘好的圆环，再在其上刻满引导阵法。圆环外圈有四个把手，阵心位置也有两个把手，立仁让刘亚榕和刘亚楠分别握住外圈的四个把手，并叮嘱她们听到信号后催动阳火元素。然赵正宇双手紧握阵心的把手，并叮嘱赵正宇听到信号后催动爆元素并控制阵法中心的能量向青石释放。准备好后立仁立义各执一盾护于亚榕亚楠身侧，随后立仁高呼一声：“开始”亚榕亚楠全力催动体内阳火元素，充沛的元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点亮把手上的聚灵阵，随后沿传导阵法向阵心汇聚。赵正宇立即催动体内的爆元素，亮金色的元素凝聚在阵心，待那鲜红的阳火元素与之融合后，一股让赵正宇胆寒的恐怖能量孕育而生。赵正宇咬牙一声大吼，将全部精神力集中在了双手，催动这阵心的能量澎湃而出。黑夜中，之间一道金红色的光柱在眨眼间冲击到青石之上，随后一声巨响，一股炙热的能量风暴充斥了整个禁制当中，一盏茶后方才散去。柳毕赶到近前时发现赵正宇已经瘫软在地，十丈立方的空间中只有他周围五尺没有任何元素的波动。而其他少年手中的塔盾都已经被能量冲击的发生变形。诸位先生散去自身的灵力护罩，也闪身前往近前，立仁吞咽了一口唾液道：“对不起啊，还是低估了这家伙的威力，不应该让你们全力催动的。”众人面面相觑，只有柳毕淡定的答道：“你没有错，还是我们小看你了，应该布置一个三十丈的禁制。”立仁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微带道：“二姨，还有两个阵法，咱们是今天试还是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