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炼精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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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十，杨自强和柳凤一大早就把立仁送到了镇长的府邸，立仁出奇的平静，没有哭闹，镇长也没有多说什么，接过装满立仁衣物的包裹，告诉杨自强到达王城后三天内一定要到器馆找郑明大师，然后就是一路顺风之类的话了。送走杨自强夫妻，镇长将立仁带到后厅，先在立仁脖颈上挂了一个小玉锁，然后指了指后院道：“你翻进来很多次了，地形你都熟，你的房间在东厢，具体哪个屋子你随便选，从今天起你只需每日上午到识院学习识字。午时回到这里吃饭，每天下午我会教你一些好玩的东西，晚上继续找王先生淬体。先给你放一天假，今天你先适应环境调整心情，想做什么我都不限制你，午时和酉时吃饭，其他时间自行安排吧。”说着镇长起身到前堂去了，立仁拉着大黑蛋，坐到了东厢的石阶上。虽然偷偷来过很多次了，但他依然觉得镇长的这个府邸很奇怪。虽然是前客后居，但前堂是坐北朝南，而后厅是坐南朝北，后厅东边是两座厢房，南面是镇长的主居，西面是一座假山，北面则是三棵大槐树遮挡的后门。最让立仁想不通的是所有厅堂廊道都是青石地面，可整个后院全是黄土地,连自家的红砖小院都不如。大黑蛋躺在立仁的脚前，时不时的抬头东张西望一下，也会偶尔舔舔立仁的小手。发呆了许久，立仁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小眼圈开始泛红，悄悄的躲进了一间厢房内，再没出来。

午时刚到，镇长便匆匆赶往后厅，一早上虽然在忙于处理各种事务，可他一直留意的后厅却没有任何动静。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带上食盒，镇长寻着气息来到东厢第一栋厢房前，看到虚掩的房门，镇长也未呼唤，而是轻轻的探身望去，果然立仁已趴在床前沉沉的睡去，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明显是昨天因为知道了爹娘的安排而闹腾的一夜未曾好好休息。镇长小心的将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又将食盒放在桌上，然后轻轻的退出，拉好房门。

立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虽然还想睡一会儿，但是在饥饿感三番五次的催动下他还是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时他一点儿也不惊讶，因为打他有记忆开始就经常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睡着的，但醒来一定是在床上。环视一圈，看到桌上的食盒，躁动的味蕾让他忘记了对周遭的陌生感，跳下床，蹦上圆椅，踮起脚尖才勉强的将食盒从桌上拿下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一股他最爱的卤肉味立刻从食盒里发散出来。

镇长刚刚送走一批要求为庄稼催生的农户，一回到大堂，就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一步一晃的沿着廊道从后厅挪向大堂。“大耳朵睡醒了？”镇长看着立仁微笑的问道，立仁点了点头，又晃了晃头道：“镇爷爷，我已经是大孩子了，别叫我大耳朵了。”镇长认真的看着立仁回答道：“很好，那从今天起，我就叫你立仁，你就叫我江爷爷可好？”“好”立仁努力的点着头道：“那江爷爷，还有吃的吗？”镇长闻言哈哈大笑道：“有，有！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可知现在已经是酉时三刻了，也该吃晚饭了。”果然镇长话音刚落，老赵头就拎着一个比水桶还大的食盒进来了，嘴里嘟哝着：“这柳灵士真是给俺送来个大麻烦啊！”看着老赵头从食盒里取出整只的蒸羊羔，一盘青菜，四个馒头，还有两个苹果，镇长不由的心里紧了紧。

两刻钟后看着桌子上的骨头和打扫一空的盘子，镇长突然心有所感道：“立仁，你现在感悟了几条经脉了？”立仁从怀里拿出人偶递给镇长道：“我和哥哥都感悟到十四条，但我和哥哥的不太一样。”一提到哥哥，立仁的情绪马上又低落下来，镇长察觉到立仁的情绪变化，赶紧继续发问道：“你知道你感悟的这些经脉都有什么特点吗？”“特点？不太清楚，先生只说我是以奇经八脉为主，哥哥是以十二正经为主。”立仁回答道。“哦”镇长继续问道：“那你想知道这些经脉和你吃的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吗？或者说为什么你这么小的身体，却能吃这么多的东西？”立仁答道：“娘亲说我们淬体效果很好，吃的东西都补充身体了；先生说是因为我们经脉比其他人厉害，吃的东西都被经脉转化为灵力放在脏腑里了。”镇长神秘的道：“你娘和王先生都只说对了一部分。其实人的身体有很多的秘密，而你能吃这么多恰恰说明你身体的秘密要比别人多。你想知道吗？”立仁明显被勾起了兴趣眯起小眼睛道：“需要我保密吗？”镇长故意压低声音道：“这是属于你自己身体的秘密，如果你将来告诉其他人，其他人就有可能打败你。你说你应不应该保守秘密呢？”立仁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起身拉着镇长道：“镇爷爷，我们还是到后厅悄悄说吧！”说罢就往后厅跑去，跑了几步又突然折回，拿起桌子上的一堆骨头道：“这些给大黑蛋，这样他就不会偷听我的秘密了。”镇长心里默默感慨少年无愁，随着立仁去了。

在灵星，人类通过打通任督二脉达到入灵境，通过感悟经脉及修炼经脉增强自身，十二岁之前，感悟和修炼的经脉越多，未来达到通灵境和修炼至高阶的可能性就越大，十二岁之后未修炼的经脉都会闭塞，所以十二岁之后再想要达到通灵境就很难。大多数修者的修炼都是以十二正经为主，少数以奇经八脉为主，而一些特殊的辅修会以十二经别为主。立义感受到的十四条经脉，正是十二正经和任督二脉。立仁感受到的却是奇经八脉和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阳胆经。以立义和立仁的年龄，势必还能再做突破，可以说未来前途无量。

镇长等待立仁凝神入定后，感受了一下他身体的变化，然后灵力传音给立仁道：“五脏六腑是人体储存气血的根本，十二正经犹如江河，把储存在脏腑里的气血疏通到身体的各个部位，所以不管你修炼与否，十二正经内的气血始终都在运行，修炼的目的是让经脉更加宽广、坚韧、通达。奇经八脉犹如江河旁边的湖泊，本身并不与脏腑相同，却与十二正经相连，是控制和调整十二正经内的气血，当脏腑内的气血过多，就会通过十二正经将气血引导至奇经八脉，而当脏腑内的气血不足，就会通过十二正经将奇经八脉内的气血送回脏腑。十二经别犹如江河的支流，将气血送至十二正经到达不了的地方，比如皮肤和肌肉。立义吃的多是因为十二正经打通，脏腑开始大量的储存气血，而你能吃这么多，就是因为你体内的奇经八脉全部打通，需要更多的气血来填满这些湖泊。”

“那就是说如果我能将十二正经也修炼，我的气血就会比别人多很多”立仁无法传音，只能开口说道：“先生说过脏腑能将气血转化为元素，气海再将元素凝聚为灵力，我气血比别人多，那就是自身灵力也会比别人多。可是聚灵后可凝聚天地灵力，那我灵力多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还要修炼脏腑呢？江爷爷说过只有在聚灵境才能形成气海，而我们在通灵境就已经确定灵力属性了，脏腑只对应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那风、雷、冰、雪、阴、阳又是如何形成的？”

“问的非常好”镇长的声音再次传来：“气海位于小腹正中，前与任脉相交，后通督脉，内则与十二正经相通，和十二正经的运转一样，气海本身是存在的，只是在聚灵之前，只是任脉上的一个窍穴，或者说在聚灵境之前，体内灵气没有充足到可以撑破窍穴形成气海，通灵境指的是人体能沟通天地间的元素，化为己用。所谓的属性就是确定能沟通那种元素，未来突破至聚灵后气海中元素凝聚成什么样的灵力。不论金、木、水、火、土，还是风、雷、冰、雪、阴、阳元素都是存在的，你现在能感受到的有限而已。元素是千变万化的，而一旦元素凝聚成灵力，就无法再变化。所以修炼本身就是一种储备，脏腑经脉越强，自身转化能力就越强，比别人储备的更多本身就是实力。”

“那岂不是说我现在其实就能将体内的气血先转化为元素，这样将来就有可能比别人先一步达到聚灵境？”立仁的脑洞再一次打开了“而且照您所说，既然气血可以转化为元素，那么元素岂不是也能转化为气血？如果我能将元素转化为气血我就不用吃那么多了。可是先生说过，人本身就是由各种元素组成，那为何我们还要费力的转化来转化去呢？”

“这和灵力是一个道理，我们的脏腑、经脉、骨骼、肌肉本身是由元素凝聚而成，但元素凝聚后再想转化回来需要时间。这就是为什么人死之后最终化为枯骨。当你用雷霆在经脉中运行的时候，其实就是通过雷霆将脏腑、经脉、骨骼、肌肉中的杂质排出，将元素转化为气血来增强自身脏腑、经脉、骨骼、肌肉的过程，我们称之为淬体，这也是你吃的多的另一个原因。而在武道中，有人专门进行身体上的修炼，将肉体练习的强如钢铁，这类武修称为体修。将气血转化为元素的过程就是我们通常所进行的修炼过程，可以称之为炼精化气。你现在已经学会了基础的淬体，而爷爷明天起就要教你如何炼精化气！”……

终于在神奇的武道修行世界里，立仁忘记了爹娘离开的伤感，在期待与好奇中，度过了没有爹娘在身边的第一天。

第二日午时，立仁按时回到了镇长的府邸，镇长已在后厅等候他了，看到一桌子的美食，立仁再次忘记了哥哥不在识院的烦恼。镇长指了指一张放有蒲团的方椅示意立仁打坐在蒲团上。立仁好奇的问道：“江爷爷，这是让我边打坐边吃吗？”镇长点头道：“没错，炼精化气最重感悟，当你感悟到气血与元素之间的那层关系时，修炼自然水到渠成。”立仁听完却摇摇头道：“其实我觉得大人们一直说的感悟有些片面了。”镇长微微一凛，问道：“那你觉得应该如果表达？”立仁摆出一副先生的样子摇头晃脑起来道：“感悟是指心有所感，神有所悟，大人们所说的感悟包含的就是这两个层面，但我觉得精神的顿悟其实只是一刹那的提升，之后努力加强精神的控制才是感悟后最重要的东西，这也是我自己参悟出的精神修炼的法门！”镇长似有所感，又问道：“如何控制？”立仁立刻跳下蒲团，飞速的跑到门外，不到片刻，就端了一盆水进来，镇长立刻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但并未点破。果然，立仁伸手入手，静心凝神，很快在清澈的水盆里出现了一团黑色的纯净的水元素。镇长微笑的问道：“还能再进一步吗？”立仁立刻会意，只见他手中那团黑色的水元素很快变成了一条鱼的轮廓，一会儿又变成了狗的模样，只可惜十息之后，立仁就坚持不住，让手中的水元素散回了水中。镇长强压下心中的震撼，但口中依然不吝赞许的说道：“非常好！这是可以堪称为你的独家精神修炼法门，可以给这个修炼取个名字”立仁本来得意的小脑袋突然耷拉下来道：“这不是我的独家法门，这是哥哥先发现的”“那你就先帮立义想个名字好了，我会想办法告诉他的”镇长接口道。“真的吗？”立仁确认道。“真的”镇长肯定道。立仁思索了片刻道：“那就叫五形炼神法行吗？”“为什么是五形？”镇长问道。立仁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因为我现在只能模仿出五种形态啊。”镇长无奈的点头道：“好吧，就叫五形炼神法。那现在我们可以开始炼精化气了吗？”“好的”立仁先将水盆端走，然后爬回到蒲团上。“静心凝神，感受吃的进入你的小肚子以后到哪里去了，有变成了什么样子”镇长说道。立仁却睁开了眼睛道：“江爷爷，吃得最后不是都变成便便了吗？”镇长尴尬的回答道：“排出体外的是没法转化的杂质，你要先感受转化的过程。”“哦”立仁若有所思道：“那这些吃的够吗？”“先慢慢感悟，不够了我在给你准备”“可是有些我不爱吃…”“先感悟！”厢房里传来一阵强大的外放的气息。镇长终于体会到了小鬼的难缠，小鬼也终于见识到了镇长的“面目可憎”。

申时刚过，立仁来到了前厅，等待镇长送走了访客后眨巴这眯缝眼，有些难为情的问道：“江爷爷，还有吃的吗？”镇长吃惊的问道：“都吃完了？”立仁点了点头。镇长又问道：“有什么感悟？”立仁回味了一下，然后抬头望向镇长道：“其实也没什么感悟，就是东西吃到肚子里，然后就被融化了，元素从融化的液体里经过肠道后被包裹了一层浆衣，然后流进经脉，再相应属性的脏腑里去了”说罢有股金光自他眼底闪过，明显还在感悟着“气血其实本身就是被脏腑凝聚后的带有脏腑属性的元素，只是在脏腑内将这些元素凝聚后又在外面加了一层浆衣，这样纯净的凝聚过的元素在体内就会变得稳定。每个脏腑都会将经脉中的元素进行储存凝聚，再以气血的形式送到经脉中去。”镇长再未多言，出门取回立仁专用的那个超大食盒，交到立仁手里后安顿道：“拿到识院去吃吧，练体的时间也快到了。这次练体时，也要细心体会元素转化为气血，并且感受身体淬炼的情况。”立仁答应一声闷头就往外走，小嘴里还嘟囔着：“真小气，都不让人家路上先吃点。”大堂里只留下满脸黑线的江堂主。

……

第五天傍晚，立仁刚刚进入淬体状态，镇长就出现在了识院门外。王先生将立仁一人留在偏堂，和镇长到西厢喝起了茶。三盏之后，镇长再次确定的问道：“真的没有问题？”王先生嬉笑的看着镇长道：“晚上回去您帮他再凝聚一些火灵淬体试试不就知道了。这小子的修炼速度当真惊人，尤其是他的精神力，至少能将元素在经脉内保持两个时辰！”镇长问道：“这两个小鬼是不是在水中修炼过？”王先生差异的反问道：“您怎知道？”镇长回答道：“他靠控制水元素修炼精神力。给这个修法命名叫五形修神法。”王先生感慨道：“我看这小鬼已经可以尝试各种元素淬体了，很有可能再增加他的经脉感悟。”镇长长叹道：“我觉得即便是五雷圣者在世，也不会想到五雷霸体诀快要被这小鬼变成元素霸体诀了。看来在融会贯通这边面小鬼比我们强太多。美中不足的是这小子饭量也是惊人啊，我现在每天只敢给他买一只鸡，其他全部是谷物，他把黑牙的口粮都吃完了！”王先生嗤笑道：“您这叫自作孽，谁让您这么早就教他炼精化气。我看你们这次云游只能靠打猎活着了！”镇长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亮光，微微点头道：“等云游时再看吧，最近要抓紧时间安顿好后事。除了老殿主的遗愿，对我来说已再无牵挂。”王先生目露崇敬的看向镇长道：“魏国之事江堂主真的放得下？”镇长哈哈一笑道：“有何放不下的？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也该退位让贤了，其他的事，也该年轻人顶上去！”

此时的立仁正在控制着雷霆元素在经脉中入蜗牛一般的爬行着，立仁能清晰的感觉到雷霆元素宛如身体内的执法者，凡是它经过的地方，不论经脉、骨骼还是肌肉凡是含有杂质的地方，都会被雷霆元素无情的轰碎，气血刻会到达被轰碎的位置，浆衣破碎，纯净的元素在破坏的位置凝聚，在旺盛的气血不断的冲刷挤压下修复成杂质更少的状态。淬体就这样在经脉里进行着。一个周天后，立仁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感，他感到自己随时能将空气中的任意一种元素聚集起来，就像在水中的那种感觉一样。立仁睁开眼睛后王先生和镇长立有所感，移步来到偏堂，立仁立刻开口问道：“江爷爷，先生，雷霆元素体能排出杂质，火元素能让脏腑器官纯化，木元素能修补经脉，其他元素在经脉中运行又会有什么变化呢？”镇长直接答道：“这个需要你自己感悟，但你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从明天起你先专心修炼五雷霸体诀，等我们开始云游之际，爷爷自然会让你用各种不同的元素尝试淬体。”“我们快要出发了吗？”立仁的眯缝眼立刻开始放光起来“那我这几天可不可以开始和我的朋友们告别？赵婶儿说走之前给我做炖肉吃！二狗说我要是走的话就把弹弓和风车都给他留下，他要留给他的娃儿。还有小梅说要找我给她弟弟拔牙……”“这些你都可以去做了”镇长无奈的打断了立仁道：“你有什么话要和你爹娘说的吗？我们出发之前我可以让你听到你爹娘想和你说的话？”“真的吗”立仁难以置信的看向镇长。“真的”镇长肯定的回答道：“爷爷这里有一种晶石，可以将你想说的话压缩到元素中，以元素共振的形式传递到一定距离内的另一块晶石上。所以你这几天好好想想要和爹娘说什么，不能超过十句！”“江爷爷越来越小气了”立仁撅起了小嘴，但郁闷很快被沉思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