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讲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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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
随着鸡鸣，新的一天又到来了，立仁撅着小嘴，极不情愿的跟在哥哥身后，原本能够进入识院的兴奋和开心，被昨晚哥哥所讲的识院的那些规矩彻底撕碎了，一路上低着头，踢着石子，脚步却慢如老牛。立义一直在前面走走停停，眼看着太阳就快爬上房顶了，立义终于开口道：“你快点吧，要是迟到被先生打手板，晚上就不带你玩了！”一想到第一天进识院就有捣蛋鬼被先生打红了手心，立义心里就是一紧。听到哥哥的催促，立仁也不敢反驳什么，毕竟如果哥哥不带着他，那些大孩子是不会和他一起玩的，所以只能加快脚步。
识院在小镇的东南角，鸡鸣后王先生就已经站在识院门口，十年来不管风霜雨雪，他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按照王先生自己的话就是“每天他都在迎接大魏国的希望”。大杨镇的识院有一百四十二个孩童，却只有三位先生，上午教文，下午教武，所有的孩童到八岁以后就要开始上午去各个事馆学习做工，下午在广场习武，直到十二岁。王先生虽然是三位先生中最严厉的，但由于过去十年里，王先生亲手带出过四个通灵境的孩子，所以在镇上颇有威望，乡亲们也对王先生极为信服。今年入灵有三十六个孩童，比往年都多，所以经过三位先生商议，由王先生来带今年的孩童。今天是正月初三，按照惯例每逢三、五都是识院的讲武日，往年的讲武都是由先生自己完成，但王先生依旧按照习惯给镇长发了份请帖，邀请镇长来给孩子们讲武。虽然不知镇长能不能来，但王先生站在识院门前时心里还是满怀期待的，毕竟这个新镇长给他的感觉和以往的镇长都不一样。抬头望了望天空，已是辰时，道路上开始有稀稀拉拉的身影向着识院走来，隔着老远，王先生就能听到一声声稚嫩的问好
“王先生早，今天我是第一个来的吧！”
“先生早！哈哈，小梅，今天我可是比你早啊！”
“汪先生，哦不，王先生早”
……
快到辰时二刻，路上的行人已经多了起来，已有五十三个孩子进入了识院，王先生心里也不再期待，转身合上半扇院门，正要合上另一扇院门时，却看到一大两小三个身影匆匆而来。
原来镇长昨日见过杨自强夫妻后又收到了识院的请帖，于是今日一大早就在广场前大杨镇仅有的一条大路上等待着立义和立仁经过，谁承想立仁早上故意磨蹭，差点害的镇长也迟到。
见到王先生在识院门前，镇长赶紧行礼道：“俗事缠身，来得有些迟了，请王先生见谅则个”
王先生急忙侧身，不敢受镇长之礼，回声道：“镇长切莫多礼，王某担待不起啊，镇长能来已是识院之幸，今日还要有劳镇长了。”
镇长听了王先生这话，面色反而严肃起来，加重语气说道：“识院为我大魏培育栋梁之才，此礼先生有何不能受？培育人才本就是我等臣子分内之事，何来劳烦？先生说此话，可是瞧不起我这老匹夫？”
王先生心中一凛，对镇长的敬意油然而生，正身行礼道：“镇长多虑了，王某入识院十余载，首次有镇长肯亲临讲武，王某一时庆幸，有些失态了，时辰已到，不如我们入院吧”说罢抬手引路，镇长也再不耽搁，先将立义和立仁送入院内，然后和王先生并行而入。王先生本有意落后半步，却被镇长挽住衣袖，只能与镇长同行。
立仁一进入识院，好奇心就让他忘记了所有的规矩和不愉快，开始左顾右盼的“侦查”地形，不一会儿，他又感觉到了身后空气中镇长身上扩散出的那涟漪般的震动，隐隐感觉和自己有关，于是边行走，边静气凝神，感受着空气中那些光点的存在，果不其然，镇长在用这种方式和王先生聊着自己。而立仁刚开始“偷听”，镇长和王先生就立刻产生感应，镇长微笑的呵斥道：“大人说话，小孩不能偷听！”王先生却在一旁目光灼灼，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期待。立仁回头向镇长扮了个鬼脸，又捅了捅前面的立义小声说道：“哥哥，我们走快些吧，我觉得这里好好玩啊。”立义没敢接话，却伸手拉起了弟弟的小手，加快了脚步往东侧的偏堂去了。镇长和王先生却有意放慢了脚步，一个满怀不甘的望着天，一个满心期待的看着地，不知在聊些什么。
识院的布局非常简单，进门就是一个十丈余宽的大院，主堂在大院北边正对着大门，去年入院的孩子们已经开始在主堂习字了，主堂内安静无声，只有淡淡的墨香飘出。东边是一偏堂，今年入院的孩子们都在偏堂，因为先生还没进来，所以偏堂内传来了各种稚嫩如鸟鸣的话语声和啼笑声，特别是当立仁晃着小短腿进入偏堂时，整个偏堂犹如鸡窝了进了只黄鼠狼，都快炸锅了。西边有四栋厢房，明显是先生们休息待客的地方。
眼看着偏堂的氛围快控制不住了，王先生走到偏堂门口一声轻咳，堂内瞬间安静下来，与刚才的嘈杂完全是两个世界。两息之后，王先生跨步入堂，走到台前两步处停下，朗声道：“今日讲武将由镇长江大师亲身授教，各位弟子谨听，牢记，专神而学”说完抬手引路，镇长跨门而入，直接上了讲台。
“孩子们，你们可知道武法是怎么出现的？我们为什么要习武，要修行？”镇长没有任何废话，上台一开口就直接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力，没有等到孩子们回答，镇长直接继续到：“人类刚诞生的之初，其实是兽类的食物，因为人类天生孱弱，而很多兽类天生就具备灵力，而且身体强度又远强于人类，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人类都是一些强大的高等兽类圈养的食物。所以在过去，不听话的小孩要被丢去喂狼是真的！”不知为什么，镇长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多孩童都觉得脊背凉凉的，心里也凉凉的，特别是立仁。
“大约二千百年前，有一位人类大能感悟天地奥义，参悟出感悟灵力的方法，被后人称为武道，而学习武道的过程，称为修行。这位大能也被称为武祖。武祖根据感悟指明天地灵力共九种属性：时间、空间、阴、阳、金、木、水、火、土。但武祖穷其一生，也只参悟出除去时间、空间的七种属性的修行方式。从此人类开始修武，并开始与兽类抗争。一千五百年前，人类出现七位武道天才，这七位天才号召人类团结一致对抗兽类，最终带领人类彻底摆脱兽类的控制，开始成为一个自由的种族，开始为自身更好的生活而繁衍生息。这七位天才后来被称为七圣。七圣为了人类能变的更强大，最终选择以生命祭祀天地，以气血打通所有人类经脉。自那时起，人类到六岁之后便能感悟天地灵力，就是我们所做的入灵。千年之前，人类出现了五位大能，修行同时突破圣境，被称为五帝。五帝联手带领人类一举屠净所有高等兽类，自此人类彻底成为灵星最高等的生物，再无天敌，可五帝也在最后一战后不知所踪。有人说他们跨入虚空，也有人说他们化为天地之灵守护人类。”
“孩子们，听到这里，你们现在再说说是为什么要习武修行呢？”
“我习武是要强身健体，保护人类，杀光兽类！”张光魏第一个站起来大声的回答道。
镇长微笑回应。
李小梅随后也起身回答：“我习武就是要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喜欢的和该保护的！”
镇长赞许的伸手比了个好
“我习武是要保家卫国，建立不朽功勋”
“我习武是为了光宗耀祖”
……
孩子们看到镇长爷爷如此和蔼，开始争先恐后的发言起来，一时间，偏堂里的空气都变的炙热起来。
半柱香后，大部门的孩子都活跃了一遍，镇长轻咳，平复了孩子们跳动的情绪，然后开口问道：“杨立仁，你在想什么？”
立仁此时还坐在最后一排的小蒲团上，眯缝着小眼睛，回味着镇长刚才的故事。
“立仁”立义赶紧推了一下弟弟“先生叫你”
立仁回过神来，起身望向镇长，小眼睛里散发着好奇道：“镇爷爷，你说的是真的吗？为什么我们要把高等兽类灭绝？龙是高等兽类吗？麒麟呢？世界上真的有凤凰和玳瑁吗？天敌又是什么？我们不是和兽类相处的很好吗？我和大黑蛋已经成了好朋友呢……”
立仁的一席话，立刻让偏堂内刚刚平静的气氛再次活跃到了顶点，以至于大家的哄笑声让他无法再继续提问下去，直到王先生呵斥了一声“肃静”，大堂才安静下来。立仁却依然目不转睛的望着镇长，再次开口道：“镇爷爷，我想的不对吗？”
镇长始终面带微笑，听到立仁再次的提问，镇长先用他那深邃的目光扫视过每个孩子，孩子们在他目光的扫视下心情立刻平复下来，然后镇长看向立仁，开口说道：“你想的问题很好，但大部分镇爷爷都没法给你答案，爷爷今天给你们讲的都是史书上记载的，希望你能一直记得今天你提的这些问题，将来由你自己来寻找答案，但有一句话我可以送给你，勇者无畏，仁者无敌。”
“好勒，我们继续讲武道的发展。”镇长微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讲道：“五帝之后，人类开始建立城市，开始安居乐业，也开始对武道进行更加细致的探索，八百年前，一位圣灵境的大能对武道进行了更加明确的指引，并将武道划分成了九个境界：入灵、通灵、聚灵、创灵、升灵、凝灵、天灵、圣灵、祖灵。入灵是每个人六岁以后都能进入的境界，进入入灵境，人类可以感知空气中的各种灵气，根据自身资质感受到的灵气种类会有明显的数量区分；进入入灵境后，我们就要开始修行，修行分为身、灵、神三部分，身指身体，灵指灵气，神指精神，只有身、灵、神三者同时提高，我们才能修炼到更高的境界。在目前我们所认知的情况中，能从入灵境修炼至通灵境，已是千里挑一，修炼至通灵境，人体可以吸纳天地灵气强化自身肉体和经脉，根据修者自身的感悟灵气会产生相应的属性。十二岁前是进入到通灵境的最佳年龄，超过十二岁未能进入通灵境将无法再进行武修，否则会有性命之忧；而能修炼至聚灵境，则是万里挑一，十六岁是进入聚灵境的极限，超过十六岁未能修炼至聚灵境，则终身修为都能难突破聚灵境。聚灵境可在自身凝聚灵海，使得人类可以辟谷，以天地灵气供给自身；在魏国所有修炼到聚灵境的人都被尊称为聚士，聚士可享有魏国俸禄，所有聚士必须为国服役三年；达到创灵境时，自身纯净的灵气开始产生质变，进行五行相生；创灵境被尊称为灵士；进入升灵境后，修者可将自身灵气以各种形式外放，甚有强者可用灵气开山断水；升灵境被尊称为灵长，可任城级以上官职；升灵境后是凝灵境，尊称为国令，可入六部，修者自身灵海凝聚成核，所释放的灵气也有如实质，坚不可摧；天灵境则是修者通过感悟法则，实现自身灵核与天地融会贯通，融于天地自成一方；尊称为尊者，入将堂；修至圣灵境则能感知并调动星球法则，神魂融于天地，已自身灵气反哺星球；尊称为圣，不再受国法限制，可号令天下；圣境之上为祖，具体修为就不得而知了。而武道修行境界越高，你能得到的也会越多，别人对你的尊重也会越多。”
“先生”一个男孩起身发问：“既然对我们来说武道修行如此重要，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学习识字呢？”
“问的好”镇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刚刚说了，武道修行主要有身、灵、神三部分，身与灵的修行都是有迹可循的，唯独神的修行，完全在于自身的领悟，识字其实就是神的一部分，所以识字也是武道修行的一部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人的寿命会有尽时，而文字可以一直流传下去，很多高级的身、灵修行法门都是以文字形式记录流传下来的，不识字如何修行？我刚给大家讲的所有东西都是靠文字记载流传下来的，想要对这个世界有更多的认知，文字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先生”一位女孩起身问到：“那像您说的，如果修行不能进入到通灵境，是不是就不会被人尊重，会被瞧不起”
“非也”镇长回答道：“修行代表着可提升的价值，但修行不能代替存在价值。修行再高的人也要穿衣，住房，使用各种器具，也会生老病死，衣从何来，房从何来，器从何而来？人只要有价值，就会被人尊重，人的价值不能单从修行来衡量，修行只是提升价值更快的一种方式。”
“那如果不能通灵我们又能干什么？”女孩继续问道
“等你们八岁后就会到各个事馆学习生活本领，这样你就能创造基础的生存价值。而通灵后不能聚灵，则可根据灵力属性进行辅修，如医、丹、器、谷。辅修也有达到高阶的惊艳之才，其价值不低于国令。”
“谢谢先生解惑”女孩行礼后坐下。
“武者，自强不息，修武之人修行的不是境界，而是内心，自古凡是有大修为者，都是有大情操者，武祖授人予渔，七圣舍生取义，五帝创人类之盛世，所做都是大义”镇长的情绪逐渐开始高涨“讲武不是讲武技，而是讲武德，人类发展已有千年，习武者不计其数，可武道大成者只有寥寥数人，可见修武不难，修心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