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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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她死了，他笑了一下，死了？怎么可能，明明昨晚她还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直到看到被泥沙掩埋的静音庵，他才仿佛惊醒，大脑一片空白。她死了？她死了？她说：“其实我还是有一点喜欢你的，要不，我们试一试呗，反正你也喜欢我。”那时候，他愣了一下后回过神来，他确实和她说过喜欢的。他心中想着别的事情，脸上却换了一副温柔的面孔。他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回答她。他那个时候一边隐藏着自己的身份，一边却又忍不住向她靠近。

后来呢，不知何时，她在众人已经变成了一副心狠手辣的模样，只有他知道，她在深夜痛哭出声，她想停止。为了永绝后患，他温言细语，一步步用安慰把她引入深渊，金銮殿上，她看着他控诉的眼神，以及最后心如死灰的表情，压抑住内心的不忍，他列举了她所有的罪名，看着她一点点黯淡下去的目光……他的心一抽。

最后，皇后用生命威胁，保住了她，不知为何，明明有一个可以永决后患的机会，他却放弃了。

后来的很多次，他站在静音庵外，听着她在夜里压抑的哭声，看着她一步步走出来。

某一个夜晚，他用另一个身份问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他看到她眼中重新焕发出的光彩，以及片刻后的暗淡的双眸，她说：“我还想再等一等。”

“慕卿宁！慕卿宁！慕卿宁！”在那片泥土上，他一次又一次的呼喊，却再也没有那个人的回音。直到属下走过来，告诉他，找到了……她的尸体……他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死死盯着属下。

直到看到她，满身泥泞，躺在那里，他才觉得，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他抱起她，明明她已经如此单薄，他却觉得，每走一步，他的世界就坍塌一块。

先皇后得知了消息，是在他将她打理好，放在棺里的时候。她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她说：“我宠爱了多年的女儿跪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地磕头……”后来的话……他都没听进去。原来那个时候，她已经知道了，只是她想再赌一次，只可惜，她赌输了，所以皇后拼尽性命也要救她。

慕清澜也来了，她静静地看着棺木，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

楚君然站到他身边，他问：“你后悔吗？”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午夜梦回，他又听见，她问他：“其实我还是有一点喜欢你的，要不，我们试一试呗，反正你也喜欢我。”明知是梦，他还是含笑点了点头。

她说，你看，我们都穿白衣服，像不像夫妻，我那时微微一笑，自那以后，却是再未穿过白衣。

自她离去后，除了白衣，他却是再未穿过其它颜色的衣服。

这一世，他未娶任何人，只是他的屋内一直放了一个排位，上面刻着：吾妻，慕氏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