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追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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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内能否逆风翻盘，徐业明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也没什么具体可行的方案，一如精于谋略的孙膑，也有一筹莫展的时候，比之孙膑，他又是何其平平？所以这种时候也唯有等，等着等着转机也许就出现了。
所以回到支行后，徐业明什么动作都没有，就是坐在办公室里例行公事，真心为他着急的人有，坐等看他笑话的也有，还有某某某某的眼线也有，结果都一样，他这样按兵不动，大家反而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了。
其实他什么都没想，最坏的结果就是卸任离职呗，但他在乎这个吗？他完全不在乎啊。那在乎面子口碑吗？也不在乎啊，反正因为家族的关系，他的面子已经不值钱了，至于说口碑，他本来也没想在体制内的银行发展啊，那还有什么结果是他不能承受的？
愧对杨永军吗？不。
憎恨杨永军吗？更不。
杨行长那样对他，可能在别人眼中，都是过分的，但他恰恰能理解对方，换成是自己，花重金，请了一个自认为的大牛，原本是为了给自己建功立业的，结果功业没有，还有可能让自己落得被嘲笑，甚至被上级领导批评的下场，他加诸于徐业明身上的愤怒，也许还不及他在董事会成员们面前的十分之一吧。要知道这份职业对徐业明无关紧要，但对他杨永军可是至关重要的啊，你要这样想的话，就会发现他属实十分可怜人，形势逼迫他不得不做出那样的反应，所以真的没必要怨恨他，甚至如果真有可能，徐业明还是想兑现当初他请他来的时候的承诺的。
孰料，转机就真的出现了。
距离行务会议过去的两个星期后，一天上午，徐业明刚到办公室，营业部主任就将电话打到了行长室，“徐行长，大厅里来了一车开对公企业户的，也没有预约，我们没有预约是不能直接办理的呀，但客户有情绪，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规定。”
“谁说的没有预约不能办理？”
“呃，材料我们要先审核的呀。”
“那就审，当场审。”
“那我们还要现场核实的，现场都没有做过核实，无法确定客户是否正常经营的呀。”
“那就现在去核实。”
“可，可一共十几家企业，我们不可能今天都开完的，而且哪有那么多人手去做现场核实？他们有的还不在本地。”
“十几家企业？”
“是啊，一车，一辆大巴车，这种情况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我在想，是不是故意有人来寻衅滋事的？”
“我现在下来。”，他刚挂断电话，敲门声响了，他应了一声进，人事部主任就开了门说：“行长，有几位访客，他们说把名片给您您就知道是谁了。”
“喔？”
人事部主任走进来，将三张名片放在桌子上，徐业明逐张看了，问：“他们人现在在哪？”
“在会客室。”
“叫来我办公室吧。”
“好的。”
人事部主任去了，不多时引领三位访客到了行长室门口，随后关门离去。
徐业明对三人说：“你们怎么来了？”，还都穿着便装。
方靖怀说：“不会打扰到您工作吧，确实来得比较突然。”
“不会不会，快坐快坐。”
与方靖怀来的，另外两人，男的就是接替秦书丽接管一部的老总孟安，女的则是上次被徐业明冤枉哭过的那位章总章君。众人落座，还没开始叙话，敲门声又响起，是人事部老总去而复返，端来了三杯茶。等她又出去了，徐业明才问：“你们三个这是？”
方靖怀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两周前行务会议上的事我们听说了，我个人觉得他们太过分了。杨永军的水平，也就那样，而且这些年高层思想固化的厉害，还是没有从银行业的传统优越地位中将角色转变过来，我方靖怀今天在这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当初要不是您来，我已经准备走人了。”
徐业明笑笑，没说什么。
孟安道：“是的，徐行，虽然我们接触不多，但接触您的第一次，我就打定了决心只跟着你干。”
徐业明还是笑，将视线转到了章君身上，“那章总呢？”
章君看上去有些紧张，但是说：“我……我能力虽然不如方总和孟总，但我觉得行长您是了不起的，因，因为如果你有什么错误，你是敢于面对的，这就是很多领导都做不到的，所以如果承蒙您不嫌弃，我也愿意来。”
徐业明听罢哈哈大笑，道：“所以你们就这样招呼也不打一个，直接就过来？直接上岗吗？”
方靖怀道：“当然不是，楼下那帮人，我带来的，我在这个行业这么多年，别的没有，就称客户了，这里面有一部分就是当地的，还有一部分是杭州的，我直接要求过来开户的。”
“怪不得，我说怎么突然涌过来这么一群人，把我们营业部主任都吓到了。”
“是那女的唧唧歪歪事儿太多，谁还不是专业的呢？什么能办什么不能办，我比她清楚的紧，行长您也不用担心，他们不会闹事的，来帮我的怎么会闹事呢？我看那女的就是有问题，故意为难我们。”
“那倒也不是，毕竟她的岗位职责就是得对开户审查负责，我们该走的流程还是要正常走的。”
“这个我明白。”，方靖怀说：“所以我临行前都交待好了，杭州的企业，需要拍照尽职调查的，我都已经安排职员去拍了。”
孟安追加了一句，“是的，我那边的也安排了，一部很多优质的老客户，以前是秦总在维护的，都表示愿意追随，只不过一时过来这么多，这边属实办理不过来，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会分批通知的。”
徐业明心里想到了妻子，呵呵，还真看不出来，她维护的客户忠诚度居然这样高啊，明知道她现在夫家出了事，明知道她已经辞职了，还要在种时候来支持追随，不得不说，她真的很有魅力和手段。
方靖怀又说：“我们都已经提交了转调申请了，但杭州分行的行长还没批准，我们就不想等了，直接先转移客户，客户总不归他们管吧。”
徐业明第一次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说：“你也别急，在我原本的计划里，老支行甚至说杭州分行的行长位置都是给你预设的，呵呵，可谁能想到，先失势的是我呢。你们想支持我的心情我能理解，也让我非常感动，但同一机构内转移客户，这是大忌啊，只会激化两个区域负责人的矛盾，对总行发展不利，对区域发展更为不利。”
方靖怀：“谁在乎？我根本不在乎机构的未来，有这么一批高层，你觉得机构的未来还有吗？我就是看不惯，难道你之前做出的业绩，一朝失势就要全盘否定吗？”
“这也是人之常情，都可以理解的。不过方总在我印象里可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喔，看在你们这样待我的份上，我也说句肺腑之言，你们这么做属实不妥，主要对你们个人的前途伤害很大。”，徐业明道。
“前途？徐行长，我们今天做这样的事，说这样的话，就是表明已经不在乎和现在的单位决裂了，出现在这里，无非在以行动表决心，大家以后就想跟着你干，就看你收不收了。”
“收，那自然是收的。”，徐业明站了起来，“行吧，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到办公桌前，打电话给营业部主任，吩咐说：“来开户的，今天尽量安排，涉及到审查材料人手不够的，到楼上叫人，全员启动，就说都是我的客户，出了事情都我来负责。不服从调度的，直接报名字给我。”
“主要是拍照问题。”，营业部主任似有为难的说。
“你们先审查材料，拍照的事我来安排。”
“那这没有预约直接开，也”
“你不想做这件事，现在就可以下班回家了，或者你给蒋行长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我知道了，行长。”，营业部主任害怕了。
徐业明看了章君一眼，“这样，章总，你现在就下去，配合营业部主任跟进材料的审核，不要跟她说你的真实岗位，就说你是总行督查，其它什么都不用说。”
“这……”，章君略显犹豫。
徐业明笑着说：“怎么，这就不敢了？”
章君与他对视，最后深呼吸了一口气站起来说：“敢！”
另外三个男人都笑了。
徐业明又拿起电话，拨了个分机号码，对人事部老总说：“通知除营业部以外，全体职员五分钟内到会议室集合，开会。对了，在外面跑业务的，不能回来的，附定位和客户在一起的照片。”
“好的，行长。”
挂断电话后，徐业明对两位说：“走吧，和我一起见见这边的同事们，也许大家还真能共事呢。”
五分钟后，会议准时召开，很简明扼要。
第一、徐业明介绍了方靖怀和孟安，但他又给他们捏造了个身份，他说这是两位临时特派员，帮我们度过业绩难关的，兵不厌诈嘛！
第二、明确奖惩制度：月底任务目标完成了，大家都有奖励，除总行分行给的之外，他还会将优质客户做重新分配，并将新老客户都根据各部门和个人表现进行按等级分配。如果任务目标没有完成，做为行长，他会承担主要责任和处分，但也会在众人之中挑出综合评分倒数的五人，与他一并接受处分。
第三、奖惩制度自散会起即刻生效，就依照标准评分制度进行。
第四、全力配合营业部，在接下的日子里做好新户开户工作，加班时长和效率统计在评分制度内。
第五、做好新老客户的服务工作，到月末最后一天之前，以老客户存贷规模每增长五十万为一个单位，按（1%+1‰）n次方的绩效额外奖发放奖金。新客户除去首存，以每增长二百万为一个单位（1%+1‰）n次方的绩效额外奖发放奖金，反之减少亦是如此扣罚，一旦带了次方形式，那奖起来很客观，罚起来也很可怕，新客户增长单位金额比老客户高也是有依据的，新客好挖掘，老客已经形成惯性，但在高额奖惩制度下，也许会出现一波爆涨值。
整个支行都动了起来。徐业明抽了上卫生间的空隙，给秦书丽打电话，她很快就接了。
“你在干吗？”，他问。
“刚在看书，你呢？”
“刚吃好午饭，跟你讲一件事，方靖怀，孟安，章君过来我这里了，靖怀和孟安还带了批客户过来开户，真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们竟然会选择追随我。”
秦书丽笑了，很开心，“那当然，都跟你说方总可不是一般人，我就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
“是是是，你厉害你厉害，孟安说你那些老客户，也都愿意过来支持我。”
“是吗？太好啦！”
“嗯，真是没想到。”，徐业明也很激动很开心。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这是必然嘛，我们徐大行长这么有魅力，谁不跟谁眼瞎。”
“呵呵，好了好了，你又开始没边没谱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好不好？”
“你怎么样？还恶心吗？”
“好多了，就早晨起来的时候还偶尔会有。”
“嗯，那就好，晚上睡觉不要老踢被子，起夜的话小心些，一定要开灯，好几次你都拿着手机去的。”
那是他在家的时候，她怕开灯灯光会吵醒他。“知道了，啰不啰嗦？”
“老婆，这周末我可能回不来，后续工作会很多，大家都在加班，我总不能自己走开。”
“理解理解，那你专心工作吧，蒋大头没再找你事吧？”
“我倒巴不得他来找，他不动我反而无处发力。”
“嗯，那你也要注意身体，再忙都得按时吃饭，心思别太重，另外还要多加小心，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知道，想你。”
“呵呵，我知道了，现在倒是你了，总说些肉麻的话。”
“好好，不说了，挂了哈，我去忙了。”
“好，记住我说的话哈。”
“遵命，牢记于心。”
电话挂断，其实秦书丽很想说一句爱你，或是想你的话，但她不想扰乱的他的思绪，也绝不想再像上次那样贸然半夜去找他，她知道自己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养好胎，自己也好好的，尽自己所能陪伴好他的家人，让他能尽量没有后顾之忧。
自从公公出事之后，家里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访客了，却在这天傍晚，来了一男一女，让秦书丽十分意外的两位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