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个被开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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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会议室前，秦书丽深呼吸了一口气，抖擞精神，没什么可怕的，都什么时代了，又不会被拖出去杀头，大不了跳槽！
敲门，也不需要里面答应，她就轻轻地轻轻地打开门。
呦呵，阵仗还真不小，除了她以外，全员到齐！太尴尬了！
快速进入，微低头一路快走，到了自己部门给她留的那个因为她迟到看上去特别显眼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还好方总体型魁梧，可以给她挡挡。
“人都到齐了，那开始吧。”，说话的声音很熟悉，是行长助理吴楠青，“给大家介绍一下，”因为萧行长的身体原因，经总行商讨决定，暂由徐行长代理萧行长的职务，大家欢迎。”，说完带头鼓掌。
在此之前一直悬而未决的新行长终于上任了？
之前大家讨论了小半月，动用了各种关系人脉都没打听出的准确消息就这么空降了？
形式主义，一起鼓掌。
秦书丽自然也在其中，只不过她又不瞎，行助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看清楚了新行长的脸，真是……真是啊！
散会后一定要去买彩票！
不过，这么说……行长大人也迟到了？
可人家是领导啊，重点是她明明脚跟脚进的地库，还从他车前开过去的，他一定看见了，自己却耽搁了这么久才上来，死了死了，死的透透的了！
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领导讲话嘛，都是一个套路，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叙述的，而且为了拿捏自己的谱，刚上任的领导发言一般也都很简短，都是听你汇报，果然，徐大行长也是如此。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市场部。
业务一组老总先发言……
业务二组跟上……
业务三组……
到了业务四组，老总周显不知道是脑子短路了还是为了显示他们组业务做的好？自己汇报完了突然加了一句，组内的人也汇报下你们的工作。
全员猝不及防，四组组员自身看上去也很难受，但还是得硬着头皮说话，四个人汇报了五分钟。
接下来就是五组了，部门负责人方靖怀自然要最先开口，“业务五部，截止今晨8.35分，存款余额1063亿，贷款余额1205亿，其它中间业务交易额3.42亿。当前在途业务13笔，其中重点项目贷款2笔，分别是中沃和科睿，流动资金贷款11笔，总授信额度预估3.04亿。汇报完毕。”
接下来就卡住了，方靖怀为人很务实低调，他没说让自己部门人各自汇报业务的话，因为在这种大会上仿佛不太合适。
那么问题来了，部门的人要不要开口呢？
五部的人不说话，六部的负责人要不要开口呢？
一时陷入了僵局。
在这种僵滞中，徐业明开口道：“六部。”
众人长舒了一口气。想必四部老总自己都觉得打脸吧！傻x，这是秦书丽心里给四部花孔雀的标签。
市场部之后是柜面业务部，而后是风险管理部，再之后是综合部，最后又回到新领导总结并部署任务指标的阶段。
一整个上午都在开会，老套而又痛苦，毕竟是领任务，总结不足，再表决心保证完成任务一类的。
最后，徐行长也说了一句话，大家有没有什么异议，或者说工作中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或是困难，都可以说一说。
结果，鸦雀无声。
在不知道新领导什么脾气秉性的前提下，尤其他还是空降的，以前也没有在行内的工作履历，没人了解，自然不可乱说话。
“那……既然都没什么问题，今天的会就到此结束吧。”，说着，他看了眼表，又说道：“今天雪很大，这样，中午大家就不要远走了。我打听过了，大厦九楼就是酒香园饭店，中午大家一起去吃个便饭，我请客。”
掌声顿起，秦书丽自然也在其中，这个领导好，一大早就知道够大气了，中饭得好好敬领导一杯酒。
散会了，各部门有续离场。
秦书丽回到部门办公室，坐下来放包，开电脑，她听见老总办公室的固定电话响了，本没在意，可片刻后方总的声音就从办公室内传了出来，“书丽，徐行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秦书丽擦口红的手登时一抖，涂歪了！
“姐，你完了。”，前座的晶晶拿着咖啡杯，起身去倒水，对秦书丽投以同情的目光。
是啊，她完了！
可也不能不去啊。
起身，平静呼吸，从容，淡定！对，他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秦书丽，你自求多福哈。”，方总的一句话从办公室内传出，瞬间击垮她。
哭丧着脸，她去“光荣赴死”了。
笃笃笃，把握着力度和节奏敲门，等着里面传出一声进。
秦书丽打开门进去，一进去就点头哈腰的微笑道：“徐行长好。”
徐业明也微微笑了，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前的椅子说：“坐。”
“谢谢。”，她微鞠了个躬，拢住工作服裙后摆，坐了下来。
徐业明放了杯茶在她面前，水蒸气还足，一看就是刚泡的。
“谢谢。”，她连忙回。
徐业明看着眼前的电脑，面带和善的微笑，忽然说了句，“驾驶的技术有待提高哈。”
尴尬，大写的尴尬！
秦书丽额角竖黑线，这领导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看你四季度的业绩非常不错，这个季度……是出了什么事吗？”，行长开口了，进入正题了。
秦书丽：“能力不足，惭愧惭愧。”
“是吗？你确定是能力不足？”
秦书丽不吱声，一副我就是很无能很惭愧你随便骂吧的态度摆在脸上。
徐业明：“听说，我们行里的规定，如果一线业务人员离职的话，要交很高的责任金。”
一针见血，是啊，她想离职了，因为她有点儿累，还有她二十八岁了，她已经错过了二十四，失去了二十六，再耗两年，她就真的没人要了！
就是因为原来不怕没人要，才挑来挑去把自己挑成了大龄剩女，可再挑下去，她就真的没得挑了，难不成真让她去做有妇之夫的情人？或者是不结婚的那种男女关系？小鲜肉是帅，可都靠不住啊，而到了她现在这个年纪就特别尴尬，可靠的男人都名草有主了！
徐业明：“想过升职吗？升职也不用交责任金。”
秦书丽立即摇头，不想，她一点都不想，多大的荣耀就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多大的职位就得担得起多大的责任，自从两个月前，得知自己的闺蜜得了咽喉癌起，她突然就变得佛系了。
徐业明：“那你也知道，行里是不养闲人的，你要是想拖到名下贷款都结清，怕是不太可能，这样，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要么重新进入状态，要么递交离职申请，如何？”
有那么一瞬间，秦书丽气血上涌，在此之前积累起来的对这位领导的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她的眼睛微微有点发红，一时实在没有控制住情绪道：“比我业绩差的大有人在，为什么第一个拿我开刀？”
徐业明脸上依旧挂着那种平和的微笑，忽然说了一句：“你有后台吗？”
是啊，她没有，当初她是凭学历凭成绩应聘进来的，而后就是凭能力凭人品干出来的，按她的资力与业绩，她也符合提业务部负责人的条件了。
可是，有能力又不乏有后台的人太多了，若没人下意识的提拔，她也就这样了。
徐业明：“要么有后台，要么有能力，两样都没有，就只能走人。”
好，我走！有那么一瞬间，这句话就要从秦书丽口中脱口而出了，但仅仅是那最后的刹那，被她生生忍了回去，“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徐行长请我喝茶。”，说着，她看了眼那杯似乎凉透了的茶，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徐业明忽然又说：“以你的驾驶技术，将行里的礼盒送了多少出去了？还有，友情提示，你今天下班最好打车回去，或者乘公共交通，工作时间以外出了事故不算工伤。”
“谢谢。”，秦书丽几乎有一丝哽咽的说出这两个字，离开了行长办公室。
昂首挺胸，深呼吸……
她想尿尿，一进卫生间隔断后就把门锁了起来，啪嗒，啪嗒嗒……泪珠儿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她不想尿尿，她只是想哭。
约摸十几分钟后，她抽出纸巾擤干净了鼻涕，起身。
那天的午宴她没有参加，不止她一个，当天请假的有四个，她只是其中一个。
此后三天，她就窝在家里，躺着……
刷剧……
吃外卖……
唯一负责的就是有客户有部门内部的电话找她她还是接的，并且也态度很端正的予以解决和配合。
第四天，她的年假用完了，是个大晴天，她一早起床，穿戴整齐，发动自己的小白兔，上班打卡。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同事相见还是照常打招呼，老总还是照常调度工作，她还是不积极做事，靠“吃老本”混日子。
方靖怀是个好领导，至少她认为是。因为她就这么耗着，方靖怀也不来说她。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她都没有见到姓徐的，一来姓徐的很忙，刚来正在忙着外出熟悉存量客户，二来她也在有意回避。
转眼又到周一，秦书丽刚到办公室坐下，还没等开好电脑，徐行长就出现在了部门办公室。
全员已到齐，除了去卫生间的，在办公室的都站了起来，打招呼，秦书丽不情不愿的，但也没办法，也站起了身。
方靖怀已经从自己的办公室走了出来，笑着跟上级领导打招呼，“徐行长。”
徐业明还以微笑：“早上好。”
方靖怀也不是什么靠溜须拍马上位的人，微笑着回了句，“好。”，而后就不说话陪着领导一起站着视察普通员工的日常工作状态了。
秦书丽也点开自己的信贷系统，假装工作，装总还要装一下的。
徐行长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秦书丽也起身，去卫生间。
等她呆在卫生间的时候，方靖怀的微信消息发来，“徐行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该来的还是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