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彷徨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半梦浮生录!
明洋醒了，胳膊麻了很难受的滋味，他睁开眼睛，就看见已经睁着眼睛在看天花板的她。连蹙眉头，将放在她颈子下的胳膊抽出来，都僵了，缓解麻劲时的痛苦让他说不出话来。
“还好吗？”，她也会心疼，发自内心的关切地问。
他摇了摇头，憋足了劲儿说了两个字，“没事。”
“对不起。”，她醒来以后也没考虑到这个。
他没有回答，又过了一会儿，才算缓过来。
“饿不饿？”，他问。
“不饿。”
“不饿也得吃，我去餐厅打包来。”
“不，你不要走。”，她还是不想一个人呆着。
“那我也得打个前台电话，让他们送上来，想吃什么？”
“我不饿。”
他没再多问，直接打了总台电话，做主叫了吃的。
***
说是不饿，早饭她却没少吃，又怎么能真的不饿？
吃过早饭，明洋对她说：“好些了吗？要不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买两件衣服吧，还有鞋子。”
“不用了，我回去取。”
“可以吗？”
“可以。”
“那我陪你去。”
“好。”
她穿着他的羽绒外套，他把拉链给她拉上，简单洗漱整理后，两个人出了酒店，但没有退房。
返回住处的时间大概在上午十点半。租屋在5楼，雪莲让明洋在4楼楼梯口等她，而她自己，去敲响了房门，如果没人开，她就找开锁公司，再不行就报警，她还是很相信警察的，毕竟他们帮助过她。
敲了几声后，门开了。
老师站在门内，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须发未理，双眼发红，一看就是整宿未睡的模样。
“我来拿东西。”，她站在门外，冷漠的说，她从来就不是胆小之人，15岁离开父母来到这个城市，就算有表姐照应，但表姐也不是时时刻刻在身边的。如今4年过去了，她早已经学会了独自面对和解决很多问题。
老师看见她身上的衣服，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他也来了？”
“是。”，她要给自己足够的安全保障。
“我能见见吗？”
“不能。”，开什么玩笑？怎么想的？
老师没再说什么，但让开了路。
“我就不进去了，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一直很感激你，感激你对我的骄纵，我还是那句话，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是个好人，可我不是人，所以是我配不上你。”，这个女人很坏，坏到这个时候还为自己的目的说这些话。
但对老师就是有用的，他竟然转身，默默去里面把她的东西拿出来了，放在了门外。
“谢谢你，对不起。”，她说，是真心的，那一刻她自己的良心也在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你这个无耻的女人！
“没什么对不起的，是我痴心妄想。”
她真的过意不去了，那一瞬间看着门内的他，是可怜的，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事已至此，我也有几句话想说。”，老师说：“我给你托关系找工作，花了不少钱，这段时间给你买这买那又租房子，我还借了不少钱，我也是要生活的，所以你什么时候能还我钱，最高给我个准确时间。”
她的怜悯心在一瞬间荡然无存，可是她没有钱，她还要为她接下来的生活做打算，所以她厚颜无耻的说：“半年可以吗？”，她记得欠条上她写的是一万，她算过，也差不多花费就这些，只不过确实没有把他说的托关系找工作这部分算进去。
“我现在手头很紧，还有手机是我给你买的，我希望你能还给我，这个总不用等半年吧？”
“可以。”，她掏出手机，没忘了将通讯录消息都删了个光，而后卸开后盖，扣出了Sm卡，递还给他。
“你也说了，毕竟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连你男朋友都算不上，那我们就明算账，我在你身上前前后后一共花了差不多5万，你要不信我可以给你看账单，所以欠条还需要改一改。”
她心里最后的愧疚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甚至觉得面前站着这个人恶心。可站在男人的立场，也许他是没错的。
“5万我是不可能给你的，欠条写了多少就是多少，我也不会改。”，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臭婊子！”，老师突然冲出来，一脚踹在了她的身上，她摔倒了，再彪悍的女孩子，也经不起男人这么一脚。
楼下有人冲上来，明洋在楼道里听得清楚一切，只是若不是这样事出突然，他确实不该和这个男人碰面。
打起来了，胖子并不是对手，打女人可以，打男人他身高上就不占优势。他被打倒了，更加如疯魔一般，指着他（她）们破口大骂，“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雪莲为什么喜欢明洋？
因为他一直都很有分寸，他动手打人，是因为别人打了他想保护的人，而他并不想惹事，所以将疯了的男人打倒后，他没有再争论，只是拎起行李，拿上她的东西，拉上她一起走了，身后是失败者的吼声，“这个女人是个婊子，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上了出租车，两人都沉默不语。半路上，雪莲直接开口对司机说了一声，“师傅，麻烦您靠边停一下。”
车子停了下来，她什么都不说，开门下车，而后打开后备箱卸行李。明洋跟下来拦住她，问她干什么？
“谢谢你今天陪我来，不过我们结束了。”
“可以。”，他似乎也有点生气，“不过你先跟我回酒店，你没地方去了不是吗？”
“我自己会想办法。”
“你想什么办法？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也是个男人，就不会让你这个模样自己走的，跟我回去，回去再说。”，他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离了后备箱，将盖子又大力扣了上去，他看上去生气了！
这让她有点怕，被他拽着，就又塞回了车里。
到酒店了，公众场合之下，她也不好做些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就任由他将行李从后备箱拿下来，拎进电梯，拎进房间。
门关上后，他进卫生间，放水洗手。
她就站在门边，没有动。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有些情绪，问道：“怎么认识的？”
什么？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只猪，你怎么认识的？”
她没有说是网友，一念之间撒了慌，“朋友介绍的。”
“你们同居多久了？”
她停顿了下，不想解释很多，只回答：“不到两个月。”
明洋沉默了，片刻后问，“那我问你是否有男朋友的时候，为什么说没有？”
她无言以对，为什么？因为她想认识这个帅气的男孩子，她第一眼就喜欢他。可为此撒谎也是事实。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他闷不吭声了一会儿，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她才想起，被踹在肚子上那一脚，确实很疼很疼，但应该问题也不大，他不问倒是不觉得疼，问了才感觉有点疼，可去什么医院呢，哪有钱啊？“没事，不用看。”
“真没事？”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
“你有可以去的地方吗？”，也不能总住在酒店。
“嗯……有个同事，关系挺好的，我可以去她那里借住。”
“她那方便吗？”，他这样问。
“方便。”，她又撒了慌，其实她心里有个疑问他住在哪里？不能收留她吗？但是她没问出口。现在的她，还有什么脸面继续依赖他？
“你去洗洗整理一下，换身衣服，我去外面买点东西回来。”，明洋说。
如今她没有脸再拉住他，她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她觉得有些路注定要自己走下去。于是她应了一声，“嗯。”
“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不要任性乱走，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好。”
他去了，她进卫生间淋浴，任由热水洒在脸上，身上，内心却一片冰冷……
***
她没有走。
他也回来了。
他进屋的时候她正在和那位前同事朋友沟通借住的问题，没有办法，她实在太穷了，又没有工作，朋友也和她一样，是苦人家的孩子，能理解她的贫苦。
朋友同意了。
她放下酒店的电话，看了看明洋说：“我跟薇薇通过电话了，一会儿我就过去，你不用送我。”
“嗯。这个给你。”，他递给她一只手机，旧的，“这是我以前的，你先凑合用吧，要不你用我现在这个也行，我用旧的，不过我这个太大了，女孩子拿着不好看，看你吧，你喜欢哪个？”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回头自己买。”
“那你就用这个吧，丢了也不可惜。”，他拉起她的手，将那只黑色的小手机放进了她手里。
“我回头买了新的，还你。”，没有手机确实不方便，现实不允许她守着什么所谓的自尊心。
“好。先吃点东西，没买什么，凑合吃点。”，说完摆出两份盒饭。
他那天吃的很快，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她没什么胃口，没吃几口就放下了。他收拾掉后说：“我想了想，还是得去医院，查查总放心些，我刚才在楼下续了一天的房，你要去朋友那里就明天再去吧。”
“我不去医院，我真的没事。”
“我也要去的，你顺便去一下。”
“你怎么了？”，她立即很担心。
“好像伤到手筋了，有点疼。”
“我看看。”
“问题不大”，他躲开了，不给她看，又说：“看看放心些，我姐夫是部队的，去他们附属医院有熟人，也不会骗我们，走吧，现在就去。”
她皮糙肉厚不要紧，他要真伤了她不能不闻不问。
拍片结果出来了，两个人都没什么事。她其实到了医院就知道他没有事，一切的说辞不过是为了诓她去医院做检查，从始至终也没用她掏钱。她的心里又感动又酸楚。
以前她总觉得别人配不上她，这次，是她真的不配了！
离开医院返回酒店，他直接没上楼，就在酒店楼下说：“我今天不能住外面，我昨天就不在家，我姐夫在部队，就我姐一个人在家，她快生了，预产期就这几天。”
“那你快回去吧。”
“明天我要有空的话来帮你搬东西，没空的话你就前台叫个人，他们都会帮忙的。”
“不用来了，我知道，我自己搞得定。”
“那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他走了。
她站在路边目送他往公交车站走，也许他（她）们的缘份尽了！她感觉他虽然还在照顾他，但态度不如以前那样珍惜了！是啊，她算什么？路都是自己走的，怪不得别人。
第二天他果真没来，她没有脸发消息给他，他就也没发过。
她搬去了朋友家，连能睡的床都没有。而且朋友租的小房子里，就是进门一张床那种，本来是人家男女朋友住的，如今多了一个她。
薇薇的男朋友姓刘，大专毕业，父母是小县城普通老百姓，他自己当时在房产公司卖房子，收入还可以，只不过想在大都市买房子，那还是很难的。
他人很好，雪莲过来后，他觉得她是女孩子，就让她和薇薇一起睡床上，大冬天的他在地板上打地铺。
雪莲用了三天时间，找到了新工作，还是网吧收银员，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又回到了起点，但这是最快能找到工作并还能提供住宿的工作了。她又搬家了，同时感谢薇薇这几天的照顾。
刚到网吧，刚安顿下来。手机就响了，是明洋的，她想了想，还是接了，毕竟手机都是人家的。
“我们见个面吧。”，他在电话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