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滔天悲怒,震动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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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九道天劫恐怖的威力下，已经化作焦炭的姜玄直接四分五裂，焦黑的头颅、躯干、手脚、四肢向周围溅射，这第九道天劫还没完，无数“细小”的雷霆不断落霞，轰击着整个应雷台。
广场一侧霎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脸色巨变，死死盯着姜玄的残肢被不断轰击，进一步破碎成渣。
日月神宫上空，并非正对着应雷台的地方。
一艘水蓝色的飞舟悬浮在那边的云层中，窦家家主窦云姑遥望着情况，对身旁一叹道：“仙儿，姜玄陨落，心念已了，回去闭关吧。”
窦小仙站在自家老祖身旁，脸色惨白。
她原本已经回家，不敢观看姜玄渡劫，因为她已经知道结果，她难以面对，是窦云姑带她来的。
因为窦小仙没有做到坦然面对。
她虽然能与师兄师弟们说出，亲了姜玄，还阐述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但那还不够坦然。
既然窦小仙已经想用无心禁术封绝感情。
那么观看姜玄渡劫身死，既是坏事，也是好事！
坏事是，窦小仙可能会直接产生心魔。
好事是，就算直接产生心魔，以无心禁术也可以压制绝大部分，而无心禁术只能在凡人时期使用，封印不了神魔的内心。
换句话说，这也是一个独特的机会。
产生心魔，压制心魔，成为神魔后禁术解除，那之后窦小仙将不会再因男人而产生心魔，对窦家的女人来说，那将一劳永逸。
为何坦然？
因不够坦然，这次熬过去了，下一次在遇到称心如意的人，就未必了！不同于其他修士，可以永久性的压抑自己的内心，不用动感情，比如曹龙图，他因功法关系，难以与女人亲近，干脆断绝念头。
那对曹龙图而言，难也不难。
可窦家的女人不行。
窦家的女人必须要在感情上，做出一次有结果的选择，无论结果是好还是坏，好自然好，坏伤了自己的感情，才能做到真正的绝情。
而现在，窦小仙与姜玄显然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姜玄没伤她。
他死了。
那对窦小仙而言，没有结果，却也永远不会忘记，只要窦小仙扛过去，成为神魔，她将不会再因男人而痛苦。将来再有情劫，那也不会再真正的伤到她。
“回去吧。”窦云姑怜惜的看着窦小仙，轻声道。
飞舟破空，离开日月神宫。
日月神宫的长老们是知道窦云姑与窦小仙在附近的，倒也没有提及的必要，此刻这些长老们，也沉浸在悲痛之中。
他们都是至少当了数千年教习，为皇朝不断培养神魔，为域外战场不断提供新鲜血液，虽然看多了弟子还未成神魔便陨落，但对此从不会漠然，该心痛还是会心痛。
“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庞长老眼圈发红，大声喝道，“这就是一意孤行的下场！你们一定要铭记！铭记！听懂了吗！”
庞长老这话说的有些不近人情。
但情绪上，并非那般。
“细数万年来北洪洲天骄辈出，姜玄跟历代先辈们比，姜玄的天赋也是极其罕见的！军城建立这么多年，能修炼特等神魔体的也没几个，姜玄便是其一，可惜可惜……”苟长老道。
“我感觉不到他的生命气息。”杨桐长老很是悲痛，“他不该如此心急的啊！他在技艺上的天赋冠绝这一代人，虽然无法掌握融合真意，但修炼两三门普通真意，未必没有可能。”
杨桐掌握的真意最多。
可惜他还未来得及真正教导姜玄，姜玄便陨落了。
嗡！
杨桐长老腰间的罗盘突然震动，他拿起罗盘，手在上面一抹，上面浮现出了军城传送阵的场景，场景中还有几道身影，除了与他联络的曹龙图，曹龙图身边还有两名三劫神魔监察使。
……
曹龙图是今天下午得到杨桐的传信的。
原本杨桐也无法直接联络到他，不是因为距离太远，而是曹龙图有任务在身，前些天，一个新的域外裂缝，出现在了北洪洲西南地区，被外派的神魔监察使巡视发现，曹龙图得到消息后，亲自查看。
神魔前往域外一般通过各洲的域外通道。
仙妖想要进入这方世界，也是如此。
因此在通道口，神魔们重兵把守，一般不会出问题！
而域外缝隙，则是一种很独特的存在。
本身是因为这方世界还不够完美，而随机出现的时空裂缝，但因为域外仙妖的存在，若是让他们找到了在域外对应的裂缝，便可能通过那条裂缝，入侵这个世界。
这种事很重大。
虽然域外缝隙不稳定，承载力不够，无法让太强大的仙妖穿过来，但哪怕只是一些杂鱼，穿过来，也能随意屠戮凡人，造成巨大伤亡。
曹龙图是去处理这件事。
没想到收到了杨桐的联络。
用的是存放在监察司的特殊罗盘。
曹龙图得到消息后，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飞舟再快也不如传送阵，哪怕是六劫王境神魔极限驾驭飞舟。
因此一直到此刻半夜时，他才带人几经周折，最终以传送阵抵达军城。
跟他回来的两名监察使，便是发现裂缝的监察使。
他们跟回来当然不是因为姜玄。
域外裂缝最初是一名巡视监察使发现，附近两名监察使先赶到，然后曹龙图从军城赶到，现在还有一名监察使留守在裂缝附近监视，这两人回来，是要调遣一批人手与物资过去，将裂缝暂时封印。
这次裂缝的问题不算太严重。
后续无需曹龙图亲自处理。
手下人就能办。
曹龙图是顺便将人带回来。
“姜玄如何了？渡劫了吗？”曹龙图连忙对着罗盘问。
“刚入夜就开始了。”杨桐道。
“那他，他……成功了吗？”曹龙图竟然有些结巴了，一旁那两名神魔监察使也朝着曹龙图手上的罗盘侧目。
他们都认识姜玄，姜玄这三年每个月都会出入监察司，与这些神魔监察使也有一些不浅不深的交情。
“他……”杨桐直说了一个他字，声音发颤，曹龙图身上一紧，险些将手中的罗盘捏碎，却还是坚持着问道：“他陨落了？”
“已化作尘埃。”杨桐说了出来。
曹龙图手上的罗盘骤然化作齑粉，身上猛然升起了极度恐怖的滔天气息，火焰腾然而起，直冲云霄。
整个军城都被惊动了！
他就如愤怒的神明。
万里之内皆能感应到他的炙热！
“大人息怒！”
“大人！”
两名三劫监察使吓的暴退远离曹龙图，惊声喊道。
“我徒儿，我徒儿……”曹龙图呐呐自语，火焰骤然收敛，他消失在了原地，直奔日月神宫！
两名三劫监察使都心惊后怕的样子。
“大人实力更强了，单单是气息，就让我畏惧！”
“这还只是气息，大人若出手，恐怕就算是城主大人，短时间内也无法战胜。”六劫到七劫是一道坎，差距本身非常巨大，曹龙图如今确实是具备短时间不从七劫手中败落的实力，可见其强悍。
“这次对大人的打击，恐怕很大。”
“但愿不会影响到大人将来晋升天命。”
“姜玄那般天赋，对我等也向来有礼，从不仰仗大人弟子身份行无礼之事，可惜了。”
两名神魔监察使议论着，朝着监察司衙门赶去。
……
应雷台上。
就在杨桐与曹龙图联络骤然中止后没多久，地面上焦黑的尘埃突然开始了震动。
第九道雷劫只剩下余威，看起来依旧很恐怖，一道道直径十余丈的雷霆密密麻麻的落下，将碎成渣的姜玄进一步打碎。
姜玄已经化作没有生命气息的灰烬。
可那灰烬又突然有了生命力。
极为细微，细微到杨桐等六劫王境神魔都只能勉强感应到，这种情况他们并非没见识过，只是不该出现在姜玄身上。
“看！”
“这是……”
“难道……”
杨桐长老、庞长老、苟长老等等全都死死的盯着，在场其他日月神宫弟子则很茫然，怎么了这是？只有罗战看着那震动的尘埃，脸色狂变，也激动起来。
“不灭！不灭！不灭特性！”罗战喊了一出来。
呼！
广场上的尘埃猛然聚合在一起，化作一道光洁的躯体，紧接着又在密密麻麻雷劫下皮开肉绽，但这一次，他没有再变得焦黑，而是极速愈合，开始了被破坏自动痊愈的反复过程。
“他领悟不灭特性了！”
“他怎么敢的！渡劫参悟不灭！”
“就算是渡劫成神魔，也得是雷劫结束后，再顺势参悟不灭！他敢在渡劫同时参悟？！”
“可他成功了！”
长老们震撼，神宫弟子们更加震撼，二十三岁的不灭特性肉身！
呼！
飞舟来到了日月神宫上空，因应雷台上雷劫还未散去，飞舟在靠近应雷台后，便被收起，曹龙图闪烁出现在了应雷台广场边缘。
其他人都注意到了曹龙图前来，都没说话。
全都注视着广场上。
……
应雷台正中心，赤身的姜玄盘坐在那，背对着众人观看的方向，雷劫最后一波余威洗刷着他的肉身，让他看起来宛若雷霆中的神明。
“好险！”姜玄心中暗道。
他低估了这次雷劫的威力。
前八道雷劫他都是按计划的从容应对，从第五道开始，他的吞源紫府大量吞噬雷劫之力，再反过来主动强化肉身，一直到第九道雷劫时，出了岔子。
第九道雷劫，带有心魔之威。
落下的那一刻，动摇了他的内心，虽然只是一刹那，但还是惊险无比！若非姜玄早就打算，在渡劫时修炼不灭，他被击碎的瞬间，就是真的碎了！
“不灭不灭！”
“第二重特性便是重生，可滴血重生！”
“而不灭，想要重生，不再局限于需要一滴血，只要自身物质存在，物质生机没有彻底泯灭，便能活过来！刚刚当真是惊险无比，我的生机已经到了不可查觉的地步，恐怕神魔也难以感应……”
其实姜玄还是有生机的。
只是六劫王境神魔感应不到，这是整个神魔体系修士的短板，如果有具备元神的仙妖在场，不需要太高的境界，在姜玄破碎时，也能感应到，他还没死透！
“神魔的肉身真的很可怕，物质生机不灭，便不死！不过我这一次情况也很特殊，对气血没有要求，而是汲取天地力量，这是第一次修炼成不灭必须有走的路！临近死亡，不灭重生！”
修炼不灭，本身就是极其危险的事。
练成后，需要气血不散才能“复活”！
可雷劫中，逸散空间的气血会被直接蒸发掉！根本不存在气血了！也只有第一次修炼不灭时“向死而生”，才能在这么极限得情况下活下来。
“传说神魔的至高境界，是自身成天地，可谓无中生有，创造万物生机！掌握不灭，便是初窥门径！”
“就算是渡神魔大劫，他们也不会在渡劫时直接修炼成不灭吧？都是九重雷劫之后，神魔体初成之时，掌握浩瀚的神魔之力，稳定境界后，顺势修炼成不灭。”
神魔体五重特性：自愈、重生、不灭、分身、祖神。
前三重，是神魔都掌握的，包括一劫神魔。
后面两重就不一定了。
特性都是修炼出来的！
而哪怕是前面三重，成为神魔后都能掌握，也不是说渡劫时直接掌握，相比于日月神宫弟子，更多的神魔，产生自四大学院，他们渡劫时，有些连自愈都没掌握。
因此死亡率极高。
扛过去了，肉身变的极为强悍，并且掌握真正的神魔之力，而并非姜玄这种一缕神魔之力，那样顺势掌握三重特性，很容易。
特性是特性，强度是强度。
掌握特性，强度必然极高，后者是前者的基础要求。
但肉身强度高，并不等于一定掌握特性，后者是需要修炼领悟！那是法门，比如有些修炼绝对防御类神魔体的修士，肉身强度高的吓人，但具体掌握几重特性，还得看是否掌握相应法门。
当人这都是对凡人而言，成为神魔后参悟特性容易得多。
雷劫终于结束。
姜玄感受自身。
“神魔之力还是一缕，强度提升了五倍之多，肉身的提升更加夸张，这次渡劫淬炼，还掌握了不灭，我单单是肉身力量就成长了不下十倍，我应该去试试斩妖山了，虽然没有掌握任何真意门槛，攻杀还有巨大提升空间，但若能先拿到前五的奖励，对我真意修行，会有很大帮助。”
“接下来修行，肉身虽然很难再掌握特性，分身法门就算掌握了，也对之后的渡劫没有意义。”
“不过肉身强度可以进一步提升，修炼出更多火纹。”
“还有第三劫与神魔大劫。”
“正常来说，破道期若是成为神魔，要比正常神魔强一些，而我更特殊，若是成为神魔，会更强吧。”
“我能修炼《无踪术》了！”
姜玄收起思绪，对广场外的雾气喊道：“谁能给我件衣服？”
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姜玄身旁，亲手将黑袍披在了身上，姜玄抬头一看，连忙起身：“师父，我……”
“你是对的！”曹龙图打断了姜玄的话，他比姜玄还要激动，“你是对的！哈哈哈哈哈！我徒儿天纵奇才！哈哈哈哈哈哈哈！”曹龙图大悲大喜，狂笑不止。
神宫长老们、弟子们也聚集了过来。
……
甲金学院，院落中。
“刚刚那是曹龙图的气息？他为何如此愤怒？为何啊？”裴霓裳脸色狂变，还能是为什么？今天是姜玄的渡劫日，曹龙图气息全开惊动全城，怒中带悲。
“他……真的陨落了？”裴霓裳红了眼圈。
不多时后。
郭洁匆匆跑来裴霓裳的院落，她也感应到了曹龙图的气息，隐隐猜测出了情况，急忙过来看裴霓裳。
她不知道裴霓裳与姜玄的具体恩怨，也知道裴霓裳三年没见过姜玄，可与裴霓裳相处久了，她总听裴霓裳念叨“狗男人如何”！
她又不是傻子。
当然明白，两人绝对有事。
可当郭洁赶到院落中时，裴霓裳已经不见了踪影，桌上堆着三千颗域晶以及一封信。
郭洁打开信看了看，上面只有三个字：“我走了！”
……
军城中，裴霓裳残影向城外狂奔，她有飞舟，但在军城里使用反而太显眼，有些区域更是不允许飞舟通行，还不如跑出去，来的隐蔽。
裴霓裳不得不走。
穆俊茂对她的觊觎，已经没有丝毫遮掩。
她还送了穆俊茂一个“滚”字！
而且少了姜玄这张护身符，就算没有穆俊茂，也会有其他神魔觊觎她这个无依无靠之人，她必须走，马上离开北洪洲军城！反正这些年她也修炼的差不多了，找个地方隐藏起来，两年不成神魔，三年也能成！
“狗男人！”
“狗男人！”
“你怎么就死了！”
裴霓裳摸了摸眼泪，狂奔出了军城，残影到了偏僻的野外，她抬手甩出飞舟，刚刚跳跃上去，突然感觉背后升腾起了恐怖的神魔气息。
“哈哈哈哈哈！裴姑娘，你碰了我的信，你走得了吗？！”残影瞬间到了飞舟前。
穆俊茂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甩开那张写着“滚”字的信。
他飞在裴霓裳的飞舟前，拦住了去路。
“你跟着我？那封信……”裴霓裳惊疑，她碰过穆俊茂的信，没看，直接震碎，可她确实是碰过。
“让我滚？”穆俊茂戏谑冷笑，“你现在知道怕了？”
他特意等裴霓裳出了军城，才现身。
“哈哈哈哈，龙图大人的悲怒，全城皆有感应！姜玄已经渡劫失败身死，你现在才知道怕？晚了吧！”
强大的千丈神魔领域，瞬间凝固了这片空间。
飞舟比神魔飞行的速度更快。
但距离太近，凡人驾驭的飞舟，不可能逃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