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时过境迁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云山缓!
只这一句话,整座寺庙就抖了抖,北云抬头看向急匆匆走来的卫七:“姐姐,我们走吧。”
卫七将北云拉到身边护着:“北小姐,这寺庙有问题,咱们快走吧。”不理会和尚和周围人的目光,卫七带着北云下了山,反复确认北云没事,才松了口气,“方才寺庙震动了一下,我怕你有危险。”
北云轻笑:“没人能伤我。”
卫七当没听到这句话:“咱们离开瞿国吧,北小姐,我想……回我的故乡看看。”
“你的故乡?”北云伸出手拉住卫七,“你的故乡在哪儿?离这儿远吗?”
“我的故乡,在更南边的佘国。”卫七微微握紧北云的手,“到时候,北小姐,记得节制些,不要像在瞿国这样,花钱如流水了。”
“为什么?钱不就是拿来花的吗?”女童拿着一锭金子,“玄叔说了,金银这种东西,多得跟土似的,随便用就行了,灵石也是。”
卫七:……
她在跟富婆说什么?
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卫七换了个说法:“佘国治安不太好,盗寇肆行,北小姐也不想和人类产生不必要的冲突吧?”
“好,我知道啦。”
——佘国——
佘国地形皆山脉,居民多聚集于山脚,少有大片城镇,连国都,面积也不算太大,在北云看来,佘国比瞿国有趣多了,大街上,各种小动物啊,多可爱。
听到北云的话,卫七没忍住问了一句:“北小姐,你说这些虫子爬蛇可爱?”
“难道不可爱吗?”北云在一处小摊贩前蹲下,指着角落里的那本破书问,“这个多少钱?”
“御虫秘籍,十两银子,概不赊账!”摊主叼着一杆烟,“买不买,不买赶紧滚!”
“北小姐,你哪里需要这……”
“谢谢。”北云付给摊主十两银子,拿着书当即欣喜打开,离开了此处。
卫七扶额,北小姐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怎么这么喜欢买书,这一路上只要是书,不管什么内容,她都收入囊中。
“北小姐,你为什么要买这么多书?”
北云正在专注看这本新买的御虫秘籍:“啊?吹笛子就能御虫?”她托着下巴想了一想,自己随意都能御虫,没法实践啊,“因为好玩啊。等我腻了,就会找其他事情干了。”
“北小姐不修炼吗?”
“修炼?那多没意思。”北云摆摆手,“反正寿命长的很,总要找点事儿干啊,修炼,玄叔说那是人类喜欢的事情,说起来,你们为什么执着于修炼呢?”
卫七点了点自己的佩剑:“或许,北小姐无法理解,我不知道别人修炼是为了什么,但我还记得,我当初为什么拿起剑。”
“为什么?”北云放慢步子和卫七同行,仰头看着她。
“等到了我出生的地方,我讲给你听。”
“好。”
卫七的家位于佘国东北的一个村镇里,二人到的时候,正午,大家都在地里干活,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突然造访的女剑客和女童,女童站在田埂上,看着农民在地里翻土除草,不太理解,看了卫七一眼,卫七只顾往前走着没有理会北云,北云嘟嘴,只好跟上卫七。
进了村子里,卫七停下了脚步,看着今非昔比的村子,鼻子一酸,身后北云拉了拉她的衣服:“怎么了,姐姐?”
卫七摇摇头,带着北云走向自己的义父家,到了那里,却发现昔日的房子,如今只剩一方荒土,杂草丛生,一点房子的影子都没有,这周围的建筑,也都早已没了踪影,甚至有些地方,被清理出来,让不知哪家点了豆子,豆子长势并不好。
她环顾四周,企图在这里找到一点记忆中的模样,但,没有。
“姐姐,你怎么哭了?”
卫七擦了一下眼泪:“无事,走吧,北小姐,这里已经没有我认识的人了。”
“好。”
离开了村子,路过小溪的时候,卫七停下来在溪边坐着,拿溪水洗了洗脸:“北小姐,坐会儿吧。”
“好。”北云搬了块长得周正的大石头,坐在卫七旁边,看着溪水。
“小时候,家里很穷,结果,我生母一连七胎,都是女儿,我爹养不起,就把女儿送出去,你可能好奇为什么不要女儿,因为,穷人家,需要力气大的,女的力气不如男的,我爹又是个砍柴谋生的,他需要个男孩儿。”
“我在义父义母家过得还不错,义父这人,挺奇怪的,明明是个大字不识的佃户,佃户就是有点地的,把地给别人种,自己也种……算了,这个说多了你也不懂,他偏偏喜欢风雅,学那些文人墨客吹笛子,他吹笛子可难听了。虽然他从来没有要求我做什么,我还是会帮着做农活。”
“义父他啊,其实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户,因为义母眼睛不好一直在攒钱请医匠,有一天村子里来了劫匪,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想起义父家里给义母一直存着钱,劫匪顺着笛声就来了。 义父为了那笔钱死活不肯松口,胳膊就被劫匪砍掉了,命也没了,我呢,年幼无知,当时我怕死了你知道吗?我眼睁睁看着义父,就在我眼前,被当场砍头,血喷得老高老高了,遍地都是义父的血。”
卫七看着自己的双手,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义母她抱着我,让我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她自己被劫匪掐着脖子问,钱在哪儿。”她握紧拳头,“我没有跑,我去厨房,拿了菜刀砍向那个掐着义母的劫匪。”
女子身子微微颤抖着,即使隔了这么多年,想起当年的画面,依旧忍不住发怒:“义父那么护着义母,我又怎么能丢下义母苟活,我想着,和他们拼了算了,反正义父死了,我肯定也活不成了。”
“后来呢?”
卫七捂着脸,身体抖得更厉害,面向大地,不知是笑还是哭:“义母也死啦……就我一个人活下来了,就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