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 纪委出面,恶战才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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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么搞是违法的,弄不好就要处理人的。”陆天风云淡风轻地说道,他记得大概就是二零零零年前后,东州农业系统连续出事被媒体曝光,有只发证不检疫,有只收费不发证,还有就是把票证交给企业管理,其中有一个事还上了焦点访谈,处理了一大批人,当时震动很大。
而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苏丹红事件,毒豆芽事件,三鹿奶粉的三聚氰胺,瘦肉精等重大事件接二连三的爆出,食品问题层出不穷,关于食品安全的报道,各大媒体连篇累牍,全国上下对食品安全的关注到了一个顶峰,很多不长眼的,还在继续麻木不仁的,被处理了一大批。
“陆所,这…….”老牛还想解释。
“这什么这!”陆天风有点火了,不客气地打断了老牛:“这是国家赋予的公权力,你给企业算怎么回事?他们是执法人员吗?你让运动员去兼裁判员,能不出事?票证管理规定,我希望你再带着大家都好好学学。”
老牛还想说什么,但张张嘴叹了口气,又闭上了。
这件事,是陆天风从萧尘那里听来的,所里把检疫证盖好章交给企业,企业其实也不用,都是让司机随身带着,如果路上碰到有检查的,就赶紧现场填,有证人家自然也就放行了,有时候人家不给你机会,来不及填,那就加倍收费。
其他县区的动检所,现在专门突击查黄北区几个企业的车辆,知道黄北区的企业基本都没有检疫证。有次萧尘在市里开会时,有几个其他县区的跟他开玩笑,说幸亏有黄北区动检所关照,才让他们有口饭吃。
为此,陆天风特意给其他几个区的动检所长打电话,先客气一番,说新人报道,请前辈们多关照,打一番哈哈,然后又扯到正题,故意带些埋怨口气地问道,为什么这么针对我们黄北区的企业。
几个所长回答的都差不多,说兄弟,我们补检了还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出了东州,让其他省市收了费,那不是咱们东州动检的损失吗?而且说出去也不好听,显得咱们工作多么不到位似的。
“以后检疫工作的重点就是源头,生产环节目前我们力量有限没法全面抓起来,但屠宰环节这个关键环节一定要抓起来,这个环节我们抓实了,食品安全也就做好一大半了。”陆天风看看下面的人,接着说道:“我们一定要认识到,我们的工作主要抓食品安全,是为了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绝不仅仅是为了收费。”
下面有些人脸上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
陆天风看在眼里,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要以为我是在唱高调,不管哪项工作,只要你自己觉得很神圣,很光荣,那就会珍惜,就会投入,就比较容易做好。反之,如果你觉得只是为了弄点钱,混点工资,那就会觉得工作琐碎甚至无聊,那样的话,工作想不出纰漏都很难。”
下面的大部分人一如往常,有的甚至流露出茫然的神色,也有继续不以为然的。
陆天风心里叹口气,这些认识,恐怕这些人一时难以体会,再说都是些临时工,混口饭吃的一个饭碗而已,自己恐怕是有点要求太高了。
“行吧,大家还有没有别的意见?没有今天就先这样吧。”陆天风有点没了兴致。
大家都没有意见。宣布散会后,各个队长立刻行动起来,去拉拢队员了。只有高邮除外,别人挑完,剩下的才归他。
陆天风把高邮喊过去:“以前的事就当没发生,给我写份检讨就行了。”
高邮见陆天风没追究自己,反而让自己当了市场组的组长,那份感恩戴德溢于言表,当下按照陆天风说的写了一份检讨,包括自己的那些违法违纪行为,甚至包括数额都写上了。
“行,这个事不用给别人提,只是咱俩知道就行。”陆天风看了一遍检讨,小心的收了起来,心想这个年代的人确实是有点傻,太单纯了。本来是件不承认就不好追查的事,居然就这么简单的落成了白纸黑字。
以他二十几年的从政经验,两种人是最让人放心的,一种是共同干过坏事,互相掌握着把柄,一损俱损的,这种人在没出事以前,是绝对靠得住的。当然,出事以后也可能第一个交代的人就是你。还有一种就是你掌握着他的把柄,尤其是能送进去的把柄,这种人一般是不敢胡来,可以放心的使用,甚至能让他越陷越深。
高邮走后,陆天风半躺在椅子上,想了一会蹲守组和企业可能发生的冲突以及如何善后,可是想着想着,脑子里总是出现高邮媳妇那婀娜袅袅的背影。
想着想着,陆天风把那份检讨书又拿出来看了一遍,他知道那女人跑不了了,但是他不想用要挟的手段,太卑劣,太下作,那样他会看不起自己的。
第一天的蹲守很顺利,搞了企业一个措手不及,企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上面部署的大型行动,所以尽管心中狐疑,但还是交了检疫费。
但第二天就发生了问题,企业一打听,其他县区都没事,就黄北区在这瞎搞,顿时来了气,宁愿不出厂也不交。一边在这耗着,一边去到处诉苦告状。
陆天风一天就接了十几个电话,认识不认识的,有说情的,有约饭的,也有威胁的,还有谩骂的。甚至局长韩英也打电话来问怎么回事。
陆天风天上地下的给她讲了一通,讲得韩英云山雾罩,但好像又很有道理,也就没再说什么,但还是叮嘱一定不要出事。
堵了三天门,毕竟还是企业先撑不住了,开始商量能不能收一半,几个队长打电话请示怎么办?
“按程序办!按规定办!”陆天风还不清楚这几家企业的能量,对队里的人员也不是很了解,自然也谈不上信任,只能说官话,场面话,有原则的话,这个时候不能被抓住任何把柄。
但是,事情不可能僵着,在他心里,刘刚算相对值得信任的一个,他便私下引刘刚的话头,再顺带送几顶高帽。
“组长就要有组长的样子!”刘刚禁不住几句好话,他拍板定了五折,还给其他的组长打电话上课:“咱们组长是干什么的?现场总指挥!既然所长给了我们这个权力,我们为什么不用!僵着一分钱收不到,收一半几千块到手,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先这样干!等所长责怪的时候,咱们再改呗。”
他基本把陆天风想让他说的话都说了。
后来,随着信任的增加,陆天风也跟他交过底:你们是临时工,出点事最多辞退,过两天就又回来了。我不一样,这个所长撤了,就回不来了。
顺利了没几天,陆天风预料中的事情还是来了。
厉俏打电话让他回局里,并提醒他是纪委监察局和纠风办的人来了,让他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