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根骨上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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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月儿呆愣中,花伶继续缓缓道:“我会给你好的家世,好的背景,我所拥有的一切我都会与你分享。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任何人都无法代替。”
花伶一字一句,字字恳切,全然不似在开玩笑。
陶月儿心中又是一暖,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世上仍让我在乎的人,也只有你了,哪怕以命相待,也无所畏惧。”
“傻瓜。”花伶轻轻失笑,不再说话。而桌下握着她的那只手,一直到宴席结束都没有松开过……
当日夜里,宴席结束之后,花伶和陶月儿回了房间,一晚上再没见到季寒羽。
季寒羽与季清婉和贵公子一起,一直寒暄到深夜。确切来说,只是听季清婉与他寒暄,而季寒羽,根本心不在焉,只是在一旁作陪。
在他看来,他们啊……都有些过于功利了。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有其背后的深意,让人听了就累得慌。
跟他们聊天,还没有跟陶月儿在一起来得真实有趣。
翌日,花伶被人引到天玑山后山的圣泉水边,并被告知,他将由九星宫的宫主季幕严亲自为其治病,但先要在圣水中洗去一身不洁戾气。
陶月儿本想跟过去,但被玄清宗的守卫拦在院外。
“圣泉乃玄清宗圣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守卫一脸冷漠,动作粗鲁。
陶月儿不敢上前,可又担心花伶。
玄清宗的人,都有些让人难以亲近,她担心花伶一个人在里面,会被他们欺负。
花伶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放心吧,玄清宗乃玄门大派,定不会诓骗我等凡夫俗子。更不会有意加害,你就在外面等着,我很快就出来。”
在陶月儿心里,虽然觉得他并不是凡夫俗子,但他说的也有理,便放心在门口等待了。
花伶进入圣泉后,泉水中并没有什么人。除了两名守卫外,便是季幕严和季寒羽。
他被要求除去外衣,只剩单薄里衣走下泉水,而后将全身浸泡在泉水之中,没过头顶。
周遭的人,似乎都在等待着看好戏。尤其是季寒羽。他热情的推动这件事情,并不是因为他跟花伶相熟,而是因为圣泉治疗,可以看清他是人是鬼。
季寒羽等着花伶在圣泉里被烫得嗷嗷直叫,直到皮肤灼伤、溃烂,洗出他一身妖骨。
但他却要失望了。花伶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花伶缓步走下泉水,而后听了他们的话,将泉水没过头顶,让自己整个人都舒展的浸泡在泉水之中。
期间,他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不可能!”季寒羽惊讶。
花伶的身上,明明有着与寻常人不同的气息,且还长成这副祸国殃民的模样,却不是妖气?虽然他也无法肯定,但下意识里从没将他当作正经人,于是对他百般刁难。
可现在,他居然能在洗尽天下污浊的玄清宗清泉内毫发无损,这让他又不得不信了。
“他身上确实没有妖气。若一定有,也不过是手腕上,那魁魃留下的戾气。于他本身没有什么干系。而且……”季幕严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季寒羽内心急切,催促道。
“而且,此人根骨上佳,天纵奇才,该是修炼玄学好的胚子,若能招揽进玄清宗,于我宗派会大有裨益。”
而后,季幕严便走到花伶身边,在岸上问他:“听清婉说,你会捉妖?”
“会一些,不多。”花伶起身,漾起些些水花,一抬头,撒了季幕严一脚。但季幕严并不觉得碍事。
他俯身,又问:“那你是如何制服的魁魃?”
“魁魃不是我制服的,是季清婉和她的师兄弟制服的。我只是从旁提醒了两句。”
“那你是如何得知镜子可以收服山精妖魅?”
“画本子里都这么写,过路的云游散人也有提及,怎么?难道这是很难的事情?”花伶眼眸清冷,神色镇定,不似说谎。既不卑微又不狂妄,一时间让季幕严不知该如何反驳。
花伶又道:“不过是在云游散人那见过一些旁门左道的捉妖法子。我也没想过真的管用,只是瞎猫遇到了死耗子,命不该绝罢了。”
“只是见过就会了?”季幕严惊讶地问。
花伶轻轻颔首:“记住了罢了。”
季幕严郑重颔首,不再说话,待他洗清了身上的戾气,便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花伶从圣泉出来之后,脸色大好,双手手腕处的黑色印记消失无踪,就连平时经常的咳嗽也不再复发。玄清宗人彻底治好了他的病症,但这并非没有代价。
夜晚,季幕严找来各宫掌事,尤其是掌门师兄季幕清。他告诉他们:“花伶此人,可以破例留下。”
玄清宫每年除了宗室子弟外,会在社会中招纳由各国皇室和九方寮选派而来的外室弟子。他们每一个人都久经选拔,各方面拔尖,且知根知底。他们有所恃,有所学。像花伶这样,一无所知还没有什么根基、突然被招纳的人,几乎没有。
于是四人连夜开会商讨,在季幕严的强烈推荐下,四人一致同意之后,才决定通知当事人。
“玄清宗圣泉,非本门弟子不得入内,我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本愿,治好你的病症,你也需要投桃报李,回报宗门。从今日起,便拜入玄清宗门下,与新晋弟子同吃同住,共同学习,可好?”季幕严统管内务,又是他带他去的圣泉,也由他来通知花伶最为妥当。
但他没想到的是,花伶居然拒绝了!
“我与陶月儿一起来的天玑山,若要我成为玄清宗的弟子,她也须一起。否则,我也不愿独自留下。”花伶淡淡说完,季幕严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留心着圣泉内动向的季寒羽听到此言,突然就笑出了声。
他虽然不喜欢花伶,但对自己的父亲也没什么好感,看到历来一言九鼎的父亲在花伶这里吃了瘪,他突然有些想笑。
这花伶……还真是不给任何人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