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玉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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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渐渐回归脑海，冥悠只记得刚跑出峰回峰便被几道空间漩涡夹击，不幸落入其中。随后在虚空中流转了一段时间，便渐渐失去了意识。
“你可算是醒了。”一道微扬的声音响起，只听声音就仿佛能看出了说话人的笑容。
“你是……秦子清。”冥悠坐起身，想了想，这才叫出那个不怎么记得的名字。
“我就说嘛她还记得我！”秦子清转向一旁的黑衣男子，得意的说道。
冥悠的目光随之看去，也认出了那人，是严厉。
严厉没有理会秦子清，只是对冥悠皱眉道：“你不好好待在御灵堡，到这里做什么？”
“我误入空间乱流，这才到了这里。”冥悠缓了缓，又问：“竟是到了大荒郡吗？”
“这里可不是大荒郡。”秦子清微微一笑：“这是东南一带的玉渡山附近，也是玄门正道和魔修的战场。”
冥悠一愣，不太明白。
“这十年时间，魔门势力从鬼王山一路向北推进，覆灭了大大小小数百宗门，如今各宗门势力联合组成了玉渡山这一道屏障，阻止魔门继续向北扩张。”
“你就是我在战场上捡回来的。”秦子清说着又是一笑：“你不用太感谢我，什么驻颜丹，回神丹给我来一瓶就行了。”
冥悠还在恍惚中，感叹着一个空间乱流竟然把自己带到这么远。从北地到东南一带，就算是初元期，可不得要一个月路程。
“……没有那么多的话，一颗两颗也行啊。”秦子清还在继续念叨着。
严厉一把拉开秦子清，便对冥悠问道：“你身为御灵堡堡主，应当今早回去主持大局。”
看了严厉一眼，冥悠没有说话。
“难不成你想留在这里历练？”
“当年你让我跟齐洛水回御灵堡，可有想过会是如今这般情形？”严厉给他的感觉向来有些神秘，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眸似乎早已看透她。
严厉答非所问道：“这里毕竟是战场，出了事，没人会保护你。”
“我不需要保护。”冥悠说道，起身四下打量了片刻：“既是这般危险之地，你们为何出现在这里？”这里的布造很是简单，房间也是有些老旧破败之感，比起在大荒郡的锦衣玉食，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不说居住环境，单就这般危险的境地，也不像是一个世家弟子会来的。
秦子清眸中黯然之色闪过，随即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秦家要出人来这荒乱之地，我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子，自然就被遣送而来。”说着又看了严厉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至于他，好兄弟嘛，当然是陪我一起来的！”
冥悠见此也没有多问，只道：“如今玉渡山情况如何？”
一说起这个，秦子清的面色一肃：“魔门的攻势到了这里，一度缓和下来。也只是偶尔偷袭，并未有大规模的开战。”
“说是战场，更像是魔门对门中弟子的试炼场。他们的进攻进退有度，一旦出现不可避免额的大规模伤亡，就会有高阶魔修出现救下他们。”
听到这里，冥悠忍不住问道：“为何不集结势力一举灭了魔门？”
秦子清沉默，只能道：“或许还有别的考虑吧。”
严厉却是道：“魔门攻破道门百宗，收纳了他们的势力，如今的魔门并非轻易可破。单是魔门初元期高手，自然近百。”
冥悠秦子清二人皆是一脸讶异。
“你怎么知道他们有近百初元期高手？”秦子清忍不住问道：“魔门若真的已经这般强盛，为何还要与道门在这玉渡山拉锯？”
严厉看了他一眼，道了句：“不知。”然后便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
……
没过多久，秦子清和严厉收拾了一下，便要外出了。
“我和严厉要出去巡逻，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跑。”秦子清交代道，顺手摸了摸冥悠的脑袋，嘀咕道：“十年多也没见长多少。”
冥悠一巴掌拍下他的手，抬头瞪着他：“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秦子清忍不住笑出声，却是配合道：“好的，下次我注意。”说完冲冥悠摆摆手，两人便一道出了门。
看这两人的背影，冥悠心中多了一丝担忧。
不过玉渡山的事情她一无所知，也插不上手。现在的打算就是先修养几天，再尽快回北地。
她总觉得魔门对北地过分在意，到底北地有什么东西在吸引魔门？
冥悠盘坐在塌上调息，幸好在飞沪秘境中修行了定魂咒，即便在空间乱流中受到创伤，对她而言也不足为虑。
运转着定魂咒，冥悠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自己魂力。不过却是不敢完全投入心神，就怕像在回风殿那次一修炼便是四年。
直到天黑，秦子清严厉两人还没回来。
又是一夜修行，到了天明，还是没有两人的身影。
冥悠出了屋子在外面逛了一天，这才了解到，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叫所玉门的修行宗门。到玉渡山守护道魔屏障的修士一是入住所玉门，一是在玉渡山山下的木棉城。
道门每天都会派遣修士进山巡逻，一般无事一日便可返回。而秦子清都出去一天一夜了，也没听到玉渡山有什么消息传来，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丫头，小丫头！”
正在思索中的冥悠听到有人呼喊，似乎在叫自己，当即回身看向那人。
那人中年模样，看上去是个管事之类的，修为不高，穿着也是很普通的布衣。见冥悠看过来，当即道：“就是说你呢！你过来。”
冥悠看了周围一眼，没什么可疑的，这才走上前：“有什么事吗？”
“你是哪个院的？如果现在不忙就帮我干点活计。”
冥悠愣了愣：“我是……”
“徐管事，西风楼又来人催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急急跑过来，对中年男子说道。
徐管事脸色一凝，对小姑娘道：“快快快，你带着这小丫头赶快过去帮忙！”
“是！”小姑娘应了一声，拉上冥悠就跑，走到一个房中，抱起一盆冰块就塞给冥悠，又自己抱了一盆，随后才对冥悠嘱咐：“跟上我！”
冥悠猝不及防的便是一个哆嗦，忍不住看了一眼冰块，难道是千年玄冰？
再看前面的小姑娘，已经是冻得小脸发白，整个人打着哆嗦，却是咬牙快步前行。
冥悠一脸懵，但看这姑娘很是紧急的模样，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跟着她来到一座独立的小苑。
门口的守卫一看到两人手中的冰便催促道：“赶紧送进去！”
正东主厢房门前，四个侍卫面色肃穆的站在那里，就看了两人一眼便放行。
走到房中，来到内室，入眼便是一座浴池，浴池长宽约莫两三丈，此刻水中便坐有一个人影，只是周边水气弥漫，看不清那人。
冥悠学着那个小姑娘把冰倒入浴池中，待看清楚水中冒出的热气当即便是一愣。
这浴池中并非温泉，水中的冰块也绝对不少，可是为什么这水温为何这般高？
既然问题不在水中，那便是在人身上。
小姑娘松了口气，随即拿起一旁放置的白色珠子，递给冥悠：“你去，把这珠子放到公子身上，待半刻钟后再拿回来。”
冥悠没有接，疑惑的看着小姑娘。
“若是不快点，公子出了什么事你可担不起责任！”把珠子强行塞给冥悠，小姑娘一溜烟跑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入手便是一阵清凉之感，冥悠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珠子，里面封印这强大的寒冰之气。
正在冥悠打量着珠子的时候，浴池中的人开口了。
“过来！”那声音听着有些干涸，细听之下还能发现声音中带着压制的微颤。
一听便知晓这人此刻定然很是痛苦之极，需要寒冰之力也压制缓解。
冥悠抬脚，从水面上踩踏而行，直到男子身前。
男子似是盘坐在池中，水线恰恰漫过他的胸膛。
越是接近水温便越高，当站在男子身前之际，冥悠似乎觉得脚下的水已然要沸腾起来。
男子穿着白色中衣，胸膛敞开大片，脸上身上的皮肤皆是一片赤红。
周围水汽蒸腾，还不等冥悠看清男子的脸，那人霎时睁开了双眼。
“你是谁？”男子的眼中也是一片通红，带着丝丝痛苦之色，更多的是坚毅和忍耐。
冥悠蹲下来，拿着珠子便往他衣服里塞。
只是她刚伸出手，男子目光便是一凝，双手当即从水下伸出扣住冥悠的双手，随后便是一扯。
被男子拉住手冥悠仿佛被烫到，难以想象那么高的温度竟然会出现在一个活人身上。再被男子抱入怀中，顿时感觉置身一片火炉之中，周围的高温似乎能烧死她。她拼命挣扎着，可是男子的双臂死死不放开，几乎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周身冰元力运转，强大的寒气顿时弥漫开，冥悠周身的水寸寸结冰，直到整个浴池中满是一片透明的冰块。两个人被死死冻在冰块中。
整个房中的温度一下子降下来，仿佛置身于冰库中。
然而，冰块凝聚不久，男子周身的又弥漫着一股热腾之气，周围的冰渐渐化开。
冥悠只得加大冰元力输出，渐渐的，那颗珠子竟然也被她炼化吸收。
直到三个时辰过去，冥悠觉得自己的冰元力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男子身上的温度这才退去。
浴池中的冰也渐渐恢复正常。
没有了水汽也没有寒气，冥悠看清了男子的脸。
“怎么是你！”冥悠大感意外，这人竟然是骆辰！
骆辰的脸色也恢复正常，当即放开冥悠，严肃问道：“你不是在飞沪秘境，怎么到了玉渡山？”
“出了点意外。”冥悠站在水中，比坐着的骆辰高了一个头。她甩了甩湿哒哒的衣袖，不甚在意的往浴池边走去。
“什么意外？”骆辰继续问道。
冥悠元力一转，烘干了衣服，随即把魔种和峰回峰的事情告诉了骆辰。
“我总觉得魔门有一个很大的阴谋，可是始终没有头绪。”冥悠皱眉说道。
这时，骆辰已经从浴池起来，穿好了衣服。他坐在冥悠对面，沉默片刻道：“之前借你身份留在天宗的那人是谭月楼。”
“谭月楼！”冥悠稍稍讶异，似乎又觉得在情理之中。那个早年入了魔道的大师姐，似乎是和师傅水泽有过一段过往。
曾经听段岑风说过，水泽和谭月楼师徒相爱，却碍于世俗礼教无法相守，甚至是水泽选择遗忘这段感情。
“她偷走了师傅的天一真水。”骆辰说道：“之后，在师傅追拿她的时候，联合一众魔修重伤了师傅。”
“怎么会？”谭月楼不是因为爱着水泽，又怎么会伤害他。
“师傅现在还在无相峰修养，你若有暇，不妨回去看看。”
冥悠沉默。她现在这样子不适合去见任何人，更何况之前在幻雪城见到水泽的时候她都没有认，现在跑上去说是人家的徒弟，也觉得不好。
骆辰也不勉强，又道：“若是没猜错，当初玉怀真人受创，本命法宝殒生石损坏也是魔修所为，便是为了殒生石中的息壤。”
冥悠顿了顿，微微扬眉：“你记得当年的事情？”
“以往皆是听别人所说。”
嗯了一声，冥悠也就没说了。
骆辰继续道：“随后有邙山的金精兽，再是师傅的天一真水。魔门大抵是在搜集五行先天灵物。”
沉吟片刻，冥悠迟疑道：“木系先天灵物，我倒是知晓一个。”
“在哪？”
“大概在黑风城，一个带着乙木之心的女子。”
骆辰沉默，如果是在黑风城，那便是魔门的囊中物。只是不知道魔门的人是否已经发现。
想到那个柔弱乖巧的女孩子，冥悠还是忍不住为她担心了一把。不过有墨风陪在她身边，应该会好很多。
“你现在的情况，怎么回事？”冥悠问骆辰。
“火毒。”骆辰简单的回答道，也没有多做解释。
见骆辰不愿多说，冥悠也不问了。想了想，还是拿出凝火珠放在骆辰身前的桌上。
“这个借你。”
骆辰看了凝火珠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讶异，显然是看出了凝火珠的可贵之处。
然而，骆辰把凝火珠推回冥悠身前：“我记得上次你说过，我们两个互不相欠，以后再见面便是路人。”
“……”冥悠语塞，半晌道：“那你刚才就不该拉着我帮你压制火毒。”
“刚才那是意识不清，已经烧得糊涂了。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定会还你。”
冥悠无语，只盯着骆辰看，细细的看着他。
骆辰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拿起杯盏喝了一口水。
良久，冥悠收起凝火珠，起身准备离去。
“去哪里？”
“找人。”
“找谁？”
“两个朋友。”冥悠说着看向骆辰：“他们昨天出去巡逻到现在还没回来。你帮我找他们确认安全，就当是还了刚刚的人情。”
“……好。”
之后告诉了骆辰要找的人的信息，骆辰也很快便吩咐人去找了。
“他们是你朋友？”
冥悠点头：“当初在大荒郡秘境，便是他们陪我一起。”
骆辰的微顿，虽然很多次听莫殇说起过在大荒郡的事情，他都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当冥悠真正坐在他眼前，想到过往的那些他不记得的种种，便是心中一阵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