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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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不辞而别
水泥厂占地赔偿中，跳的最高的就是金勇家。
金大妈一家以前六口人，生产队分土地的时候他们家良田土地不够分，就多分了点小河坝的沙石地给他们家。她公公死后，她家土地也没有交出来，因为这是沙石地也没有人管。没想到水泥厂这次会占地建厂。
他们家要求补偿按六口人算，每人一千块钱，一共六千块钱的青苗费和安排金勇进水泥厂上班。
水泥厂代表说：“你们沙石地是撂荒了的，并没有种，哪里来的青苗费？”
金大妈说：“我这今年就打算去种呢。石灰窑的工资低工作累，我家金勇不想干了就打算种地，现在你们要占地，我们没地种那就是要让我们全家饿死。”
王忠全要金大妈不要太过分，他说：“你家公公走了之后，镇里没有把你家的土地收回来，算是我们镇上对你家的关怀。如果你胡搅蛮缠，今天下午我们就把地收回来重新分配，你看怎么样？”
金大妈见书记说这话，她就有点心虚，她却说道：“书记，当初分地的时候，分给我们的良田不够，才多分的沙石地给我们。当初我还没嫁过来，我没有找你们领导要良田。我们本身就吃着亏的。现在你说要把地收回去，那请你把良田给我们补上。”
王忠全说：“那都是历史遗留问题。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还拿来说。现在的问题就是你家公公不在了，他名下的土地还没有交出来。”
金大妈又扯没用的说道：“我家两个儿子还要娶媳妇呢？以后还要添人进口，不可能把地交出来的。”
“尽扯这些没用的。
等你家添人进口了再说吧。今天这地占也得占不占也得占。
你自己看着办。”
金大妈见书记这么强硬，她软了下来说：“那占地补偿就按照水泥厂的标准办吧。但是我们金勇必须得进水泥厂当工人。”
王忠全说：“不行，你家金勇进过少管所，不能当工人。”
“书记，我家金勇已经改过自新了，你怎么能歧视他？”
见王书记和金大妈又起了争执，水泥厂代表说：“我可以答应金勇进厂上班。”
他又对王忠全说：“我们在崇德镇建厂，也是要解决本地就业问题的。能用本乡人才就尽量用。水泥厂也是需要大量的工人呢。”
金勇家的问题解决了，占地赔偿问题就都顺利的解决了。
水泥厂的建设也拉开了帷幕。
童翠在茶馆里干了这么久，可是老板并不给她开工资。反正童翠一找她要工资，她就说工资赔偿项链钱，还没有扣够呢。
童翠挣不到钱，这让她很苦恼。这已经违背了她出门打工的目的，她出来是要给妹妹挣学费的。
她在茶馆里表现得很勤快。
烧水，每天都要灌满十几个热水壶。
每天都要洗茶碗，盖碗茶的一个茶碗就有一个茶托和一个盖子。所以她的工作量是巨大的。
茶碗不仅要洗干净，还得小心点洗。不能打烂茶碗，否则老板娘就会打她和扣钱。
每天早上都要把卫生打扫干净。扫地、擦桌子、倒烟灰缸、洗烟灰缸再擦干净。
有茶客的时候，要照顾茶客喝茶，掺水。给茶客跑腿买烟买瓜子换零钱。
童翠已经熟练掌握了茶馆服务员的工作。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老板不给她工资。
在这茶馆工作，只有一个好处，就是她有地方吃饭和睡觉。
只不过有时候老板娘不在的时候，茶客赢了钱高兴了会打赏她几块钱。如果老板娘在的时候，等茶客走了，老板娘就会把客人打赏的钱收走。
身体里的生长激素，才不会因为你身处困境，它就不分泌不激发你的身体不发育呢。到了青春期，它就会生长。现在的童翠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她身体发育了，有了女人该有的特征。人也长高了点。
当最后一次她问老板娘要工钱被拒绝的时候，在晚上入睡之前，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觉得她该走了。离开这儿，离开这个吸血的老板娘。现在她的样子出去找工作，别人不会再以不招童工的理由拒绝她了吧。她辗转反侧整夜都在想这个问题。
对，明天就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第二天，张老板来茶馆没有看到童翠。开水也没烧，地也没扫。头天晚上茶客喝了茶的茶杯也没清理，麻将桌也没有收拾。她大声喊道：“童小妹儿，你躲到哪儿偷懒去了？”
她四处找，去到童翠睡的那屋看，也没有人。她慌了神，该不会是小姑娘偷了她的东西跑了吧？
她赶紧四处看看有没有丢东西。好在柜台里是不放钱的，她每晚都要把钱收走。有的老茶客是等到第二天再来喝茶的时候才跟她结账。童翠是不摸钱的，给茶客换零钱也是一对一换。
再三确认没有丢东西，她才明白，童翠是离开了，不辞而别的那种。
张老板有点后悔，后悔当初没有给点钱把童翠套在这里。现在上哪儿去找免费的杂工。
童翠收拾好自己的物品，义无反顾的离开了茶馆。
走了很远。她看到一家新开的饭馆挂出招工启事，在招服务员，墩子，和厨师。
她走进去问老板说：“老板，你这里是要招工吗？”
老板说：“是的，小姑娘你能做什么？”
童翠说：“我什么都可以做，脏活累活我都可以。”
“你以前干过吗？”
“我以前在茶馆里干过服务员。”
就这样，童翠留在了这家饭馆当服务员。
饭店的服务员比茶馆还累。
上午老板买菜回来，她要摘菜洗菜。中午上客的时候，要把客人迎进来，给客人点菜，上菜又要端菜，给客人倒酒、添饭。客人吃完了就要收拾碗筷。下午还要洗碗。
晚上重复中午一样的工作。晚上更累，遇到喝酒的客人，能喝到后半夜都下不了班。
总得等客人吃完了收拾完才能下班。
厨师就可以先走，他把最后一桌客人的菜炒完了就走。服务员必须要服务到最后。遇到吃了不够要加菜的客人，此时厨师已经走了，满足不了客人，童翠作为服务员就要承受客人的辱骂。特别是喝醉了的客人，更是言语粗俗污秽不堪！
小饭馆的老板舍不得多请一个服务员，就指着童翠一个人剥削。
别无他法，童翠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忍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