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一别两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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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一别两宽
会上，各位领导讲的什么内容，张桂芳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都没有心思去听去想。
自她见到杨文彬之后，心里就一团乱麻。
这个杨文彬成了她怎么也躲不掉的梦魇。
她只听见杨文彬说会后要单独请教一下张老师的意见再决定。
贾益山见杨科长那么重视张桂芳的意见，觉得有点不同寻常。他嘱咐张老师要好好领会杨科长的精神。贾书记说完，他们都站起来把会议室让给杨文彬和张桂芳。
谢国安有在最后，他走到门口停了下来，他说：“杨科长，乡里准备了工作餐，等一下你们这里谈完了，就一起过来。”说完他就把门给带上出去了。
杨文彬盯着张桂芳的肚子看，一时没有说话，他在整理语句想着该怎么说呢。
还是张桂芳打破了屋里的尴尬和沉寂，她问道：“不知道杨科长对学校重建有什么指示？”
杨文彬说：“桂芳你听我解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桂芳打断了：“这里没有桂芳，只有张老师。杨科长还是说说工作安排吧。”
杨文彬继续着他的思路说道：“桂芳，我现在可以跟你结婚了，我家里的事情政府已经搞清楚了。”
“杨科长，请你谈工作，不要扯你的家事。我不感兴趣。”
“不管你有多么恨我，我以前都是有苦衷的。我现在同意跟你结婚。”杨文彬说着上前去抓张桂芳的肩膀。张桂芳一下子给挣脱开来。
“杨科长，你要是不谈工作我就出去了。”
杨文彬突然给张桂芳跪下，他说：“桂芳我们结婚吧，毕竟我们还有个孩子不是吗？你就不能原谅我？”
杨文彬的话插在了张桂芳最软肋的地方。对，那就是——他是她孩子的亲生父亲。但是张桂芳不为所动。
在他骗她去流产那时，张桂芳就死过一次了。浴火重生的她怎么会那么轻易再次相信他的话。
张桂芳说：“杨科长，我已经结婚了。所以请你不要再纠缠我。”
“你结婚了？不可能，那我们的孩子呢？”
“我们没有孩子，孩子已经打掉了。”
“啊？”杨文彬听到张桂芳这样说，刺激到他了。他从跪姿一下瘫坐在地上。
“怎么可能？你怎么这么狠心把我们的孩子打了？”
“这不是你希望的么？是你把我带进黑诊所的。你自己干了什么事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杨科长，看来你今天的状态不宜谈工作，我先走了。”
“海子山乡的小学你爱批不批，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这里的过客。请你好自为之，如果你再纠缠不清，我就报警把你强奸的事说出来。”
“从此，我们一别两宽，天涯陌路。”
说完，张桂芳打开房门毅然决然的走了。她没心情去吃工作餐而是直接回去了。孩子离开她小半天了，她也担心孩子该饿了。
杨文彬见状，只好作罢。他收拾好表情，像刚谈完工作一样去找贾益山接洽重建学校的事宜。
学校肯定要开，不然真像张桂芳说的一样，她成了这里的过客，他以后上哪儿找人去？杨文彬决定让海子山乡小学重新办起来，就可以把张桂芳给牢牢地拴在这里。
张桂芳回去的时候，王红军正看护着孩子不知所措。孩子哇哇大哭，王红军怎么也诓不好。张桂芳闻声赶紧抱起孩子。闻到妈妈的味道，孩子就收起了哭声，小嘴东拱拱西找找要吃奶。
“红军你先出去，孩子饿了，我现在喂他。”
王红军出去把门带上。他在门外问张桂芳：“你吃饭没有？我给你热饭。”
“没有吃。我担心孩子饿了，哪敢吃了饭再回来啊。”
张秀英特意给儿媳炖的野鸡汤，王家人都没有吃，尽给她留着吃了涨奶。
孩子吃了奶，舒服的睡了。张桂芳放下孩子出来，张红军把野鸡汤热好盛了一碗，都给她拿好汤匙摆好了。
“快喝汤，你多喝点孩子才有奶吃。”
“你也吃啊！”
“我吃过了。”王红军在一旁傻傻的看着张桂芳吃。
“我是说吃野鸡，别你打的野鸡光我一个人吃。”
“我不吃那玩意儿，你要多吃小兵兵才有的吃。”
“我一个人吃也吃不完，这个天吃不完怕坏了。”
十月的天，山上夜间虽然不热，但是白天也不冷。煮熟的食物没办法保存太久。坏了浪费了可惜了。
张桂芳接下来说：“叫爸妈也来吃吧。”
王红军愣了，这是第一次张桂芳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叫他爸妈。
他说：“爸妈山上地里去了。你多吃点，吃不完的晚上大家再一起吃。”
张桂芳看到老实的王红军这么说，扑哧的笑了：“你呀，有这枪法什么时候吃不上野鸡啊。在担心什么呢。”
王红军扣了扣脑袋说：“也是哈。”
“明天你换一身干净的的衣服吧。晚上我给你准备好，你明早穿上。”张桂芳看到王红军干农活的一身沾了泥土的衣服说。
“穿干净衣服干嘛？明天又不过节。我明天再上山给你打野味去。你用不着给我准备干净衣服。”
“红军。”张桂芳把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喝完，她把碗放下。
王红军听到张桂芳喊他的名字，就以为是张桂芳让他添碗。他赶忙过来给张桂芳舀野鸡汤。
“不，你坐下，我自己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张桂芳自己去添碗。就在刚才，她决定了要珍惜眼前这个男人，尽管他家里很穷。但是穷是可以改变的。而这个男人老实诚恳的品质确是难能可贵的！
“红军，明天我们去领结婚证吧！”
“你说什么？是真的吗？”王红军一阵欣喜。欣喜过后，他又神情落幕了。他说：“是该把证领了，小兵兵也该上户口了。等孩子户口上了我们再离吧。”
“怎么？你嫌弃我？”张桂芳嗔怪的说道。
“怎么会呢？我巴不得…”
“那你干嘛说领了证又要离了？你是要休妻吗？”
“你是说真的——结婚？”王红军不确定的问。
“是真的结婚。我觉得你是好人。你不嫌弃我们母子，收留了我们。你还向爸妈隐瞒真相，保留了我的体面。你付出的太多了。我做人不能太自私。”
“我觉得吧，你这人还不错，知道疼老婆，一只野鸡都给老婆吃，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王红军高兴的说：“你爱吃野鸡我以后就多给你打呗。”
张桂芳说：“爱吃也不能多打。野鸡只会越来越少。我们要靠脚踏实地的做事和自己的努力，让生活变得越来越好。而不是碰运气一样去打野鸡。运气好就打一杆子，运气不好就空手而归。”
王红军憨笑着说：“行，以后都听你的。老婆说怎么干就怎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