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侍妾之谋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说穿就穿:渣男拜拜了您呐!
卿云看着依旧难掩忧郁之色的十三叔,便道:“这府邸几乎都是拆了重建的,不过后花园我都照旧保留了下来,不曾做改动。待过几个月落成之后,十三叔不妨常来看看。”
怡亲王听了,面色一怔,旋即眼睛里隐隐有湿意,他深吸一口气道:“怀恪,我承你这份情了。”
卿云莞尔笑着,又问道:“嘉容的婚期,也定下了?”——她那个可爱的堂妹,如今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汗阿玛将怡亲王幼女接进宫抚养,以备将来远嫁蒙古,为了补偿,所给嘉容指婚在京中,据说那人品行不错。
怡亲王脸上笑容遮不住,“就定在八月十五,大吉之日。”——他未来的女婿,是着姓大族伊尔根觉罗氏的子弟,名叫富僧额,是个才德兼备之辈,更难得的是这个富僧额只有两个房里人,不曾纳妾,可见是个不好色的。
怡亲王与侧福晋瓜尔佳氏的长女康熙六十年辛丑,远嫁科尔沁台吉萨克信,堪称他当年一大痛处。如今能留最喜爱的女儿在京中,他如何能不高兴呢?即使明白,被接进宫的那个小女儿也要远嫁蒙古——但起码他这个小女儿会被封为和硕公主,能够开府,起码比以和硕格格的身份远嫁好得多了!
侧福晋瓜尔佳氏就是被先帝废位份贬为侍妾的那个,后来雍正年间,怡亲王再度请封她为侧福晋,获准,复立为铁帽子怡亲王侧福晋,尊贵更胜以往。
怡亲王府如今可算得上一门荣耀了,庶长子弘昌被封为固山贝子。嫡出的三阿哥弘暾为世子加多罗贝勒爵一个府中,一位铁帽子王、一个贝勒、一个贝子,也算是开了本朝先例了!如今的怡亲王府,不可谓不煊赫!
卿云笑道:“待到嘉容出嫁了,弘暾也该娶福晋了!”——十三叔做了岳父之后,只怕很快就要做公爹了。
怡亲王捋着胡须笑道:“这事儿皇上也开口了,说明年选秀。一定会给暾选个名门闺秀!”
卿云辞别十三叔。回到净园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用了晚膳之后,吴嬷嬷肃着面孔道:“公主。秦姨娘只怕也不全然可信了!”
卿云被乳母这句突如其来的话给弄得有点懵,“秦氏……她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秦氏一直安居芜园,从不接近纳喇欣德……或者说是根本不屑于去讨纳喇欣德的好,住在国公府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却过得跟个隐士一般。每月来净园请安一次,偶尔禀报些国公府的状况。可谓是忠心耿耿。
吴嬷嬷沉着老脸道:“奴才昨儿送进贡的香芒给衡大奶奶,却瞧见二公子身上穿着的衣裳料子,便是您今春赏赐给秦氏的云缎!”
卿云听了,不由笑道:“这算不了什么!”顶多是秦氏怜惜萨弼痴傻罢了!萨弼养育在梅夫人膝下。但梅夫人看到这个孩子真的如传言一般,痴痴呆呆,便不再悉心照顾。而纳喇欣德倒是十分爱护这个儿子。可自打戚氏有孕,便将这个傻儿子抛在一旁不管不顾了。秦氏大约只是怜悯萨弼罢了。
“公主!!”吴嬷嬷见卿云竟然浑不在意。不禁有些气恼。
“好了!我乏了!”卿云摆手,打了个哈欠,不想听吴嬷嬷继续说下去。
吴嬷嬷才刚告了秦姨娘一状,翌日秦氏便登门拜见。
看到吴嬷嬷那一脸警惕的样子,卿云就很是无语,只得更加温和地对秦氏道:“天儿愈发热了,你那儿的消暑的冰可还够用?”
秦氏微笑道:“多谢公主挂心,国公府的下人还不敢克扣奴才的用度。”
这时候,吴嬷嬷幽幽开口了:“公主先前吩咐姨娘查戚氏的胎,不知姨娘查得怎么样了?”
秦氏听了这话,忙正色道:“戚瑛瑛的胎,奴才觉得有些猫腻……”
秦氏不由想起这段日子,几次对戚氏试探,戚氏都丝毫不露出任何破绽,但秦氏很清楚当初服用的药物是极其霸道的,怎么可能服药调养几年,便能怀孕了呢?
所以那一日,秦氏备了礼物,便带着贴身侍女锦带,前往戚瑛瑛那精巧华丽的小院儿贺喜。
秦氏露出一脸艳羡之色,对戚瑛瑛道:“妹妹当真是好福气,如今怀了额附爷的骨肉,日后膝下便不会寂寞了。”
戚瑛瑛穿着一身宽松的云锦衣裳,一手拢在平坦小腹上,一脸的满足之色,“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这些年求医问药,吃过药,别旁人喝得水都多!总算是苦心人天不负了。”
秦氏听了这话,便道:“恕我冒昧,可否问一下,妹妹是服用了什么妙方?”
戚瑛瑛看着秦氏那副期盼的样子,不由咯咯一笑,花枝乱颤,“姐姐问,我自然不会隐瞒。”说着,她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张药方来,道:“喏,便是这个方子!”
秦氏接过来,狐疑地瞥了一眼,道:“瞧着也无特殊之处。”
戚瑛瑛语气淡淡道:“这方子,要连服三年才会管用!姐姐若信我,不妨一试,若不信,随手丢了便可!反正我已经有孕,是用不上这个方子了!”
秦氏听了这话,不敢小觑,便忙收了起来。眼角的余光旋即瞥见了那尊袅袅焚着浓香的青铜大熏炉,不由讶异:“妹妹怀着身孕,怎么还焚这么浓的香?”——气味如此之馥郁,对于孕妇而言,也不怕恶心呕吐得更厉害了。
想到此,秦氏不由仔细嗅着那熏香的味道,有沉香、檀香、瑞脑、紫苏、藿香、零陵香、郁金、甘松、白芷……似乎并无不妥之处……
戚瑛瑛眼底划过一丝慌张之色,她忙道:“我用惯了,一日不焚烧,反而习惯。”这话刚说完,戚瑛瑛笑容满面。亲切执着秦氏的手道:“我听说,姐姐很有慈母之心,时常给二公子做衣裳送点心。”
秦氏见戚氏如此急于转移话题,不由心中疑惑更胜,表面上不露声色,嘴上毫不避讳地道:“确有此事。二公子只是个孩子,不管怎么说。他是没有错的。”——虽然秦氏也很鄙夷梅如之。但对萨弼这个孩子,随着秦氏年纪愈长,日子过得愈寂寞。便忍不住对这个不相关的孩子动了恻隐之心。她亲手做的衣裳穿在萨弼身上,不小心也被吴嬷嬷看到了,秦氏虽有些担心会惹得公主不快,但也并不后悔这么做。
戚瑛瑛听了。眼波晦暗,忽的她笑靥如花。柔声道:“姐姐与我是一同进国公府的人,虽然恩宠各异,但也是多年的姐妹情分了。我这些年,也还算得二爷几分喜爱。只是如今身怀有孕,便是无法服侍二爷了。”说着,她凝视着秦氏那风姿绰约的容颜。便笑道:“我愿替姐姐向二爷引荐,日后姊妹同心。一同服侍二爷,姐姐觉得可好?”
秦氏听了这话,嗖地站了起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妹妹莫要开玩笑了!”
戚瑛瑛凝视着秦氏的表情,心下自是狐疑,忙用诚恳的眼神望着秦氏,“瑛瑛是真心要与姐姐共侍一夫的,还望姐姐答允。”
秦氏急忙摇头:“我并无此心!否则也不会在芜园安居多年了!”
“是吗?”戚瑛瑛却是满脸的不信之色,“可二爷对姐姐却是颇有好感呢!说是看到姐姐对二公子那般慈母之心,觉得姐姐是个温柔良善的女子呢!”
秦氏脸上愈发不好看,“只不过是巧合罢了!”——不过是那日,她做了可口的小点心,悄悄送去给二公子萨弼,可不巧地碰上了额附爷!这位额附爷,平日并不搭理她,可却在最近,总是在她去看萨弼的时候与她碰上!害得她如今都不敢探望萨弼了!
戚瑛瑛嗤嗤笑了:“不管是否巧合,二爷对姐姐上心了,确实真真的。姐姐何不顺水推舟,顺了二爷的意?日后也能和我一般,享受这公府里的荣华富贵。”
秦氏断然截然地道:“人各有志,还请妹妹不要勉强我!”
戚瑛瑛立刻打趣道:“若是二爷非要勉强姐姐呢?”
秦氏咬牙道:“我自会应对,不劳妹妹费心!”说完这句话,秦氏甩袖而去。
戚瑛瑛看着秦氏的背影,低低自语道:“这个秦氏心智不简单……若是被她察觉我的肚子……”她低头看着自己腰间,旋即露出一抹狠辣之色。你若是想的一份宠爱,我分与你便罢,若你要坏我大事,秦姐姐……可就别怪妹妹我狠心了!!
秦氏大步冲出戚瑛瑛的院子,却正见额附纳喇欣德迎面而来。秦氏见状,急忙退避一旁。
纳喇欣德见在此处遇见了秦氏,不由大喜过望:“你是来看望瑛瑛的?”
秦氏低头见了万福:“额附金安。”
听到“额附”二字,纳喇欣德面上有些不喜,却忙笑着道:“不必那么客气,你和瑛瑛一般身份,便也叫我‘二爷’好了。”——在纳喇欣德眼中,这个秦氏也是他的侍妾,是他的女人!从前他恨着怀恪,也便恨上这个怀恪送来的侍妾。可没想到时隔多年,却突发现在这个侍妾,竟然如此勾得人心痒痒。秦氏愈是退避,纳喇欣德反倒是愈是非得之不可了!
秦氏素知这位额附爷说发疯就发疯,便轻易不敢招惹他,于是低头道了一声“是”。
纳喇欣德看着性情温顺又浑身风韵十足的秦氏,不禁心头蠢蠢欲动,他满脸柔情款款:“这些年,是我不该冷落了你。”
秦氏忙道:“额……”她原本想叫“额附”的,但想到这位额附爷的吩咐,便垂首道:“二爷言重了。”
纳喇欣德看和秦氏难掩魅姿的容颜,不禁吞了一口口水,他解释道:“你是公主赏赐给我的侍妾,我误会你是和公主一样咄咄逼人的性子,才没有看到你的好。可如今我都看在眼里,你对萨弼那么好,说明你也是个好心性的女子!”
秦氏一脸厌恶,当初将她发配芜园,视若仇寇的又是谁?!旋即不禁头疼不知如何应对,她看了一眼戚氏的院子,便道:“二爷是来看望戚妹妹的吧?您还是快进去吧。”
纳喇欣德想到自己那怀了孕的爱妾,不禁满含期待,“那我改日再寻你。”留下这句温柔的话,纳喇欣德才急忙进了院子中。
秦氏看着纳喇欣德的背影,忍不住啐了。真是叫人恶心的东西!!
其实也怪乎纳喇欣德如此垂涎三尺,着实是这些年秦氏丰腴愈发十足,就想着一枚熟透了的水蜜桃。纳喇欣德的本性,能守着戚瑛瑛这一棵树这么多年不挪窝,已然是令人惊讶了。如此也可见戚瑛瑛的手段,竟然死死看住了其他想往上爬的侍女,笼络住了纳喇欣德这个色痞子!可是到如今,戚瑛瑛怀孕,纳喇欣德可是有足够的理由另寻“美味”的!
秦氏的侍女锦带轻声开口道:“姨娘,奴才方才依稀闻到了些味道……”
“你也闻到了?”秦氏看着锦带,不禁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锦带点头道:“戚姨娘房中虽然焚了浓香遮掩,但是离得近了,还是能闻到些许血气。”说着,锦带低声道:“莫非是戚姨娘胎相不稳,见了红?”
秦氏冷笑道:“怕是没那么简单!!这个戚氏,弄不好是胆子大得包天了呢!”——早年在人牙子手中,被迫服用的那些药,药力有多霸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她们这些人而言,子嗣,只是不切实际的奢望罢了!
锦带忙问道:“那姨娘要禀报公主吗?”
秦氏摇头道:“公主已经启程去了昌平避暑,何况眼下没有丝毫证据。”秦氏咬着自己的嘴唇,那位额附爷啊……看样子国公府对她而言已非久留之地!只是在此之前,她要查清楚戚氏到底阴谋所图何在!有此功劳,也算是对公主有个交代,她可以心安理得地以白身离开国公府这个是非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