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索伦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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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索伦巫师
甲板下传来有力的震颤感，脚下的巫师船正被某种未知的动力驱使着，破开海浪前行。
罗兰迎着扑面而来的湿润海风，深深吸了一口气，踏入船头区域。听到背后轻快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无奈道：
“你跟来干嘛？”
“我们可是合作伙伴，当然要一起行动。”朱蒂露齿一笑，若无其事地走到他身侧。罗兰不动声色，在心中暗暗冷笑。
他现在百分百确定，朱蒂已经确定了他有所计划，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打探计划的内容。
那就来试试，谁玩得过谁。
再走了几步，一个与略显暗沉的甲板截然不同的区域被划分了出来，空荡荡的地面上一尘不染。
在分界线旁，一只浑身雪白的鸽子正蹲在那里，优雅地整理着自己身上的羽毛。随着它的一举一动，乳白色的液体从它的翅膀末端不断地滴落下来，在空气中迅速融化。
从这里开始，就是索伦巫师划定的新生止步区域！
一切擅自踏入这片区域的新生，都会受到这只白鸽——也就是索伦巫师所培育的超凡变异生物的攻击，如果想要见索伦巫师的话，需要借助它进行通报。
罗兰微微低头：
“尊敬的图所大人，我们想面见伟大的索伦巫师。”
名为图所的白鸽低头啄着自己的尾羽，恍若不闻：
“索伦巫师大人正在面见其他新生，还是改天再来吧。”
其他新生？难道也是为了改航道的事情而来？
罗兰心下一凛，刚想开口，便听见朱蒂冷冷道：“听说索伦巫师大人正在为了食物的事情而烦恼，我们正是为此而来。如果耽误了事情，不知道图所大人能否担负得起索伦巫师大人的怒火呢？”
图所闻言哆嗦了一下，一片洁白的羽毛飘落下来。
它浑圆的眼珠瞪了罗兰几秒，振翅飞起：“你等着，我去给你通报。”但还没等它飞入远处的船长室，一个沙哑晦涩的声音突兀响起：
“不用了，直接叫他们进来。”
朱蒂得意一笑，“走吧。”
罗兰没说什么，迈动脚步进入船长室。
房间的正中坐着一个年轻到过分的男人，脸上的皮肤紧绷滑嫩，快到了连女人都要为之嫉妒的程度，面容俊美妖异。
在房间的角落，一个贵族打扮的年轻人正恭恭敬敬地站着，衣袍上绣着一个燃烧的火焰纹章。
“巫师新生罗兰，见过伟大的索伦巫师大人。”
这是罗兰第一次见到索伦巫师本人，招生的时候，也不过是让那位图所代劳而已。
宽阔的房间内弥漫着老年人身上特有的臭味，厚重的黑暗乌云般笼罩着整个房间，只有角落里点着两三盏油灯。
地板上铺着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有种诡异的质感。微微躬身，罗兰刚刚迈动脚步，便听见索伦巫师苍老的声音低沉道：
“伱踩到我的皮了。”
罗兰倏然一惊，低头仔细望去，索伦巫师的身躯从腰腹以下，皮肤诡异地松弛下来，布满丑陋的褶皱和老年斑，几乎铺满了整个房间，那诡异的地毯，正是他老树皮一般的皮肤！
冷汗骤然从罗兰的额头上滴下，他低下头表示歉意，声音干涩地说：
“我很抱歉。”
好在索伦巫师没想着和他这种新生计较，摆了摆手：
“你说，你是为了食物的事情而来？”
罗兰点点头：“正是。我听到索伦巫师大人下令更改航道，前往最近的港口——绿岛采购食物，来补充巫师船上的食物储备。这里隶属于我的家乡铁岛王国管辖，我对此还算熟悉，希望能为巫师大人分忧。”
说完这句话后，罗兰低下头，安静地等待着。
他此刻不敢耍任何小动作，在索伦巫师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小聪明都是无济于事的。就连朱蒂也老老实实地垂着脑袋。
长久的压抑过后，索伦巫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年轻真好啊，什么事都想凑一头，活泼得很。莱恩，罗兰，既然你们都是为此而来，那就由你们自己来决定人选吧。”
名为莱恩的贵族新生听到索伦巫师的话，突然脸色剧变。
“你叫罗兰？”他恶狠狠地瞪着罗兰，不合时宜地出声打断了索伦巫师的话：
“伟大的索伦巫师大人，我无意冒犯，只是想提醒您一个事实。”他转向罗兰。
“我亲爱的表弟，洛伦斯似乎在前几天，和这位罗兰·比维斯发生过一点点小小的不愉快。而在昨天的宴会过后，我表弟的两位好友神秘失踪，连他本人也受到了身体上的伤害。”
“罗兰，不知道你是否能给我一个解释呢？”
感受到莱恩不加掩饰的恶意，罗兰眼神一冷，没有说话，心中快速思考对策。
莱恩见罗兰沉默不语，愈发猖狂起来，狞笑着一指罗兰：
“伟大的索伦巫师大人，我怀疑他违反了您不准对同船的巫师新生出手的规定，私自对我那可怜的表弟洛伦斯，以及他的两位至交好友动用武力！”
“当然，他们那一点伤害实在是微乎其微，不足挂齿，但这无疑是对您尊严的冒犯！”
说完，莱恩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垂下的脑袋侧过来，做了个口型。
“你死定了。”
面对莱恩突如其来的指控，罗兰没有任何预先准备，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这时，朱蒂粲然一笑，迈步从罗兰背后走出，扬声说道：
“空口无凭，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们为什么不找来洛伦斯当面对质呢？洛伦斯作为当事人，他的说法肯定比你更有说服力吧。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争夺上岸采购的名额，来陷害我们呢？”
“你？”莱恩的注意力顿时被朱蒂吸引了过去，那张妩媚中带着几分清纯稚嫩的脸庞，顿时叫他心中一荡，连忙移开视线。
洛伦斯就是为了这个女孩，才和那个贱民起了冲突？
他不假思索地笑道：“悉听尊便。如果我那可怜的表弟能摸着他歪掉的鼻子，说是他自己撞歪的，那我自然无话可说。本次上岸的人选，我也让给你们！”
洛伦斯的性格他知道，看似彬彬有礼，实际上不过是耳熏目染的家庭教育装出来的罢了。
他实际上是个飞扬跋扈的纨绔，要不是这次检测出了二等资质，哪配在他面前嚣张？
不过这种性格也好，他昨晚和洛伦斯交谈的时候，洛伦斯还大骂这个贱民来着，这女孩还叫洛伦斯来当面对质？
自寻死路，他只有这一个评价。他好不容易动用了关系，才争取到这次的机会，快磨得索伦巫师松口了，绝对不容许被其他人干扰！
不过想到二等资质，莱恩的心忍不住微微一抽，暗自咬紧了牙。
他的资质只有三等，不过如果能搞到“格林果”，说不定有希望将他的精神资质，提升到二等！据他得到的消息，这次绿岛中有一个拍卖会，就有一枚格林果出售！
他跑来打上岸采购的名额的主意，正是为了那枚格林果。
他自己的钱，再加上一部分从采购的拨款中吃的回扣，足够拍下来了。
他丝毫不担心被索伦巫师发现，吃回扣嘛多正常，在弗雷尔帝国这都是心照不宣的惯例了。
朱蒂听到莱恩的话，颔首道：
“那容我告退，去叫洛伦斯过来。”
在她路过罗兰身边的时候，罗兰嘴唇不动，悄声道：“你疯了？你以为灵魂契约能瞒过索伦巫师？”
可朱蒂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有她的小皮靴在地板上清脆地响着。罗兰的背后流下一滴冷汗，他和朱蒂的关系并非牢不可破，甚至朱蒂巴不得他被索伦巫师当成实验品。
毕竟没有哪个女孩愿意自己的“影像”掌握在别人手中。
朱蒂的皮靴声渐渐消失，她已经走得远了。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罗兰看见朱蒂伸出一只纤细的手，在背后悄悄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