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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明月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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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姐,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生活是错的?”岑琛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我一直就觉得我现在过的日子是不对的。我学艺术史的,我应该去做艺术评论,做艺术理论研究,最不济,也应该在拍卖公司推广艺术品,可现在整天在协会给人家端茶倒水,订酒店,安排会议,然后填各种表格。我和周游现在应该是最甜蜜的时候,应该各种憧憬,各种温馨,各种甜蜜,不应该他陪一个老女人熬夜开会,我留在这生气。”

姜岚笑了,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刚受了刺激的岑琛。她好像从来没想过生活应该是什么样,也似乎从来没有对生活有过玫瑰色的期盼。从懂事起,身处的环境就不断提醒姜岚,她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她今后的人生注定坎坷。就连她唯一的亲人,他的爷爷,在竭尽所能爱她的同时,也自觉不觉的对她未来表示过担忧。这一切姜岚都感受到了,所以她从小就异常懂事,在幼儿园就不哭不闹,不给阿姨添麻烦。上了学又拼命学习,从不敢分心其他。她很少撒娇,更不敢任性,她怕爷爷有一天突然一生气,也像爸爸妈妈那样消失了。工作了,她也不敢胡思乱想,当医生就认认真真看病,只要能凭本事换一个安稳的饭碗就行。做医疗器械了,又马不停蹄的跑业务,赚足够多的钱,好给她足够多的安全感。到了结婚的年纪,就找个身边最合适的,领证结婚,脱衣上床,穿衣上班,柴米油盐,养育子女。

姜岚从来没觉得这么生活有什么不对,她对生活本无生存之外的憧憬,就谈不上失落。就像没有希望,自然不会失望。

姜岚自然看不上岑琛这种不切实际又浅薄的失落,她觉得这是欲赋新词强说愁,用句大白话说,是吃饱了撑的。对姜岚来说,能在上海滩生存,然后想办法有立锥之地,就已经耗尽了她全部力量,哪还有心思去关心粮食和蔬菜,去研究诗和远方。

五年的西医学习和十几年市场锤炼,锻炼出姜岚科学、务实的人生态度,和简练、实用的处世哲学的同时,也让姜岚渐渐丧失了感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能力。

有次姜岚和郑平舒拜访客户回来,深秋萧瑟,夕阳迷离,两人感觉都有些压抑。突然路过一条街道,道两旁郁郁葱葱的银杏落下满天黄叶,天地玄黄,落叶缤纷,夕阳余晖又给这片金黄又飘逸的天地罩上了一层蒸腾而炫目的光。

郑平舒大叫停车,在姜岚不解的目光中,冲入那片金黄,和众人一起,沉醉在那片天地。隔了好一会儿,郑平舒才心满意足地上了车,兴高采烈的给姜岚展示他刚才拍的美照。

刷了几张照片,郑平舒发现,姜岚竟然边看他拍的照片,边双手在自己的手机上指指点点发消息。

郑平舒有些不悦:”你干嘛呢?“

“蒋院长问我们为什么新报价涨了那么多,我正在跟他解释。”

”你就不能放下生意,看看这美景?“

”我也想呀,可蒋院长问得很急,他要我马上给答复,不然就要换供应商了。“

郑平舒长叹一口气,放下手机,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姜岚,道:“你别解释了,跟他说,晚上一起从吃饭,吃饭的时候我亲自和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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