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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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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味羡不争辩,但面上的表情写着坦然,写着无畏,一副不惧死的模样。

就像他之前说的,他无罪,悉听尊便,如果查不到线索,硬要他担下谋害主帅的罪名的话,他也无可奈何。

不争辩,无所谓,也正是他给出的看似沉默却有力的回击。

因为涂坤克此前有言,重刑之下恐多冤狱,难以服众,既是对自己人不公,也对查明真相毫无助益,在场本对小兵拓钦和炊事长延味羡有诸多猜疑的人都按捺下来。

再者,涂坤克企图看到的细微破绽,真凶在作案后因心虚而展露的马脚也迟迟没有出现,不管在拓钦还是延味羡的身上。

他们从未自乱阵脚,一直都立场坚定地撇清和这件事的关系,一时间让他无从分辨他们供词中的真伪。

他会怀疑延味羡是因为拓钦的指证,加上他和拓钦其实都心知肚明,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是秦瑄,只不过要让众将领发现这点,不得不抽丝剥茧,把证据摆在大家面前。

不然任谁也不会相信,深得主帅器重,一向克己复礼的副将会在大军转移的关键时机逆谋作乱。

涂坤克开始在脑中复盘。

拓钦负责送炙羊肉进主帅大帐,却意外撞破了主帅暴毙现场,他确定自己和炊事兵庚伍都不曾下毒,联系前因后果推测,向主帅献上炙羊肉的秦瑄嫌疑最大,而秦瑄处心积虑,是最有能力策划密谋的人。

主帅对秦瑄礼遇有加,视其为左膀右臂,对他定然疏于防范。

事发后,烹调炙羊肉的,负责送炙羊肉的,还有献肉的人都会被怀疑,但这样的线索太过直接,反倒不足信,秦瑄正是想利用这点减轻嫌疑。

当他和拓钦、庚伍有着相同的嫌疑,拓钦和庚伍被视为受牵累之人,那他的嫌疑也会被抹去,光从物证上还牵扯不到他。

涂坤克又想到了事件中的另一个嫌疑人,炊事长延味羡。

在中毒案里,延味羡和主帅之死的联系,在于毒物中含有的乌头碱是伙房所备材料,而他通晓乌头碱入食的特殊处理手法,且他的职权让他具备了作案所需的天时、地利、人和。

只一点,尚未发现他明确的作案动机。

关于延味羡在中毒案里扮演的角色,他有两点猜测。

从秦瑄的维护,他最直接的猜测是延味羡便是那个受秦瑄命,动手在炙羊肉里下毒的人。

但如果延味羡是秦瑄安插在军营里的一枚棋子,就算坐到了炊事长的位子,本质上也只是个无足轻重,随时可以舍弃的马前卒,似乎没有必要设法去营救他。

还有一种可能,延味羡不涉及下毒的事,只是无辜受牵连,秦瑄会帮他纯粹是因为私交,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私交到底是什么,又是从何时开始的。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延味羡背负嫌疑对秦瑄总是有利无害的,秦瑄却有心维护,不管延味羡是不是那个下毒之人,他都会成为秦瑄的掣肘,如果能借延味羡令秦瑄失了方寸,那是再好不过。

涂坤克私心里其实更偏重延味羡有鬼,不仅是因为两人间磁场不合和对他出身的偏见。

仅一点,如果延味羡真的和主帅的死无关,秦瑄为什么那么关切他的死活,将他推出去代罪不是更好吗?

他力保延味羡,要么是留着他还有用,要么就是怕他出卖自己。

延味羡,和主帅之死一定脱不了干系。

只是,涂坤克一不小心给自己挖了个坑,有了一视同仁的不能屈打成招,是救了拓钦,但也让他不能拿延味羡奈何,秦瑄也揪着这点,迫得他不能公然实行“双重标准”。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他知道拓钦无罪,延味羡身上的嫌疑更大吧?

他们要是追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总不能说是因为秦瑄才是幕后主使吧?

众将领一定会怀疑他的居心,早知始末却秘而不发,是在戏耍他们,说不定还会怀疑他在设局嫁祸秦瑄。

那他可就百口莫辩了。

但因着不能严刑,撬不开延味羡的嘴巴,这案便查不下去了吗?绝不可能。

涂坤克心下很快有了主意。

既然秦瑄说要标准统一,以理服人,那他就给个公正的对待。

博朗气呼呼地瞪着延味羡,又看看小兵拓钦,不能严刑,也不能威吓,就听凭他二人的一面之词来定论是非吗?

这样是断不了案的,还会延误时机,但该拿这两人怎么办,他一时也失了主意。

弥贺沉稳开口道:“断案讲究证据,捉贼拿赃。既然主帅死于乌头碱混合钩吻之毒,就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只怕……”席淳没往下说,因为这相当于在给弥贺统领泼凉水,也会影响大家调查的情绪。

倒是博朗直言不讳道:“凶手还会坐等着被人搜查吗?能看得见摸得着的证据肯定早就销毁了。”

涂坤克若有所思。

代洲义提出了不同看法:“毒药不同于寻常物件,就算是处置,也不会随意丢弃,这未免太引人注目,必得寻个妥善的办法。”他顿了顿,续道:“像是……土埋。”

博朗觉得他的说法过于武断,毒药定是销毁得彻底才能万无一失,为什么一定是土埋呢?

“焚烧不行吗?”

“不可能焚烧。”

涂坤克语气果断,“焚烧会产生火光和烟熏气味,我军行至山林,慎用明火,下毒的人要善后也断不会这样做。像代州义将军说的,那太过引人注目。”

他很快也想到,凶手在处置未用完的毒药时,未免沾染上毒素,应该会准备防护措施,例如手套或是拾取的工具之类。

如果凶手销毁毒药的手段当真是土埋,一应辅助用具也定会用同样的方式掩埋。

“那土埋的可能性确实大。”

博朗有了进一步思路:“拓钦和炊事长各执一词,黑白难辨,但二人俱有嫌疑。不如于二人扎营帐篷周遭探查,到时自有分晓。”

延味羡没说话,也不知是有异议还是在寻思什么。

拓钦脑子活泛,当即想到了一点。

“就算真有证据被埋在土里,上面又没有写名字,要如何判定归属?博朗将军该不是想说,只要住在搜出物证附近的人都有嫌疑吧?扩大嫌疑范围固然是好,但那样不是更不易排查?”

“这……我倒是疏忽了。”

博朗急于抓住线索,顺藤摸瓜,不给凶犯反应和防备的时间,却忘了细思这个办法究竟是否可行,以及对后续可能出现的情况该如何应对。

代州义也开始踌躇,显然凶犯计划周密,就算是采用土埋的方式销毁证据,多半也不会选择距离自己住所太近的位置。

他们就算找到了被掩藏的毒药还有防护工具,也无法精准锁定其身份,还会平白牵连进更多的人,这无异于在为凶犯藏匿扩大可能性。

但就此放过这条线索,让谋害主帅的真凶继续逍遥法外,而他们又没有别的头绪,也同样很难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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