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仙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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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本就热闹的茂陵如烈火浇油，江湖沸腾起来。
观锦宛惊现人榜之战，‘震惊百里’与‘狂刀’苏孟大战，风聚云涌、电闪雷鸣，现场狼藉一片，犹如天灾。
明明是人榜交锋，却堪比外景之战。
酒馆之中，消息最为灵通，第二日便传遍大街小巷。
此时的孟奇正与顾长生坐在一家酒馆之中，点了荤菜与烧酒，在无人的角落中怡然自得。
“六扇门那边有什么消息？”顾长生喝着酒，将一颗蚕豆丢入口中。
孟奇正听得入神，随意答道：“六扇门那边并没有什么可用的情报，不过我想茂陵之事或与东阳别府有关。”
“你这么说，表明仙迹和神话那边也寻不出线索？”顾长生挑眉，他总感觉这两个组织可能与轮回空间有关。
孟奇传音道：“关于这两个组织倒是有些记载，不过极为模糊。”
“说来听听？”顾长生来了一丝兴趣。
孟奇整理了下语言，缓缓道：“在六扇门的卷宗之中，真武派庶务首座‘玄阳子’曾与仙迹中的‘斗姆元君’交手，不敌落败重伤而逃。
而苏无名则与‘神话’成员‘东王公’相遇，好奇之下想抓来询问一二，但‘东王公’实力不弱，‘天外神剑’一时不察没收住手...”
“我记得没错的话，玄阳子是地榜宗师？”顾长生咂舌，他没想到仙迹这么猛，随意出来个人物便能将地榜宗师按着打，相比之下‘神话’有些拉胯...
“据情报记载，那仙迹和神话乃是敌对关系。”孟奇喝酒润喉，感慨道：“也不知道这两个组织有什么目的，神神秘秘的。”
“你说这两个组织是否与轮回者有关？”顾长生眯起眼，自己等人可不是第一批轮回者，罗胜衣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毕竟世上不会平白无故冒出这等势力，若是有，那便是轮回者。
只有那个神秘的轮回空间，才能将看似不相关的一些人联系在一起。
就如同顾长生与孟奇等人，若是他们以后成长起来，也可建立一个神秘的势力，在契约的约束下，自然不会出卖组织的情报。
顾长生若是先孟奇等人一步进入轮回空间...呵，他们肯定没有现在这般和谐，成为生死相交。
要知道轮回点可是能转赠的，顾长生又是开黑店，长期混迹于瀚海隔壁，能是什么好人？
“也有这种可能，所以我们只能尽量避开他们，若是被发现轮回者的身份，实力相差悬殊，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孟奇目光深邃。
就在他们互相传音之时，酒馆之中，有一佩剑男子神神秘秘的看着众人：“你们还不知道吧，那‘震惊百里’与‘狂刀’交锋之后，又与无影剑交手三招，却是没伤其一毫，落荒而逃。”
“‘震惊百里’乃是人榜第十，怎会被‘无影剑惊退。’”有人质疑。
那配剑男子嗤笑一声：“这便是我等剑客的强大之处，你看那地榜第一，不也是擅长剑道？相信这次人榜更新后‘无影剑’能位列前五！”
他这番话十分傲气，引来诸多不爽，带起一片质疑，无人信他。
“你和那蒋横川交手了？”孟奇神色古怪，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
旋即他心中一乐，天道好轮回，自己前脚被蒋横川以境界压制，后脚老顾便教他做人。
顾长生摇头：“还没遇见过‘天人合一’，有些好奇而已。”
在他们两人不远处的人群中，一镖师打扮的青年却是忽然开口：“昨夜我们镖局听到动静，在远处全程围观三人之战。”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向往：“以那三人表现出的实力，完全不像开窍期，就连我们总镖头这老牌半步，亦说无法胜过其中一人。”
“战况如何？谁胜谁负？”有好事者询问，却是一中年男子。
镖师目光中有憧憬：“人榜前十恐怖如斯，那‘狂刀’苏孟虽处于下风，但依旧全身而退。”
“这么看来那三人中还是‘震惊百里’蒋横川更胜一筹？”一赤胳膊大汉叹息：“人榜前十终究是人榜前十。”
感叹完之后，这男子又询问道：“那‘无影剑’呢？”
“那定然是三人最强者。”先前那佩剑青年倨傲道：“我不是告诉你们结果了？”
无人理会他，主要是这人太过‘出名’，是附近有名的‘胡说’，从他嘴中说出的话，可信程度不足一成。
镖师沉吟，清了清嗓子，这才慢悠悠的开口：“‘无影剑’从始至终未出一剑，便将‘震惊百里’逼退。”
“啊？”
“难道是‘震惊百里’伤势过重？”
“非也，非也，那‘震惊百里’连出三拳，天地变色，狂风骤起，大地崩裂，而那‘无影剑’身形飘忽，三拳过后，毫发无损。”
酒馆众人纷纷惊疑不定：“那无影剑如此之强？为何人榜上不见其名？”
“这叫十年苦修无人知，一朝出剑天下惊！”有醉鬼口中嚷嚷。
顾长生听得兴趣盎然，感觉颇为有趣。
孟奇满脸无奈，小声逼逼：“外景压开窍，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凭本事修炼，还还不能让我嘚瑟下？”
孟奇鄙夷的看着顾长生：“你有脸说这个话？”
随后他又提醒道：“不过我劝你不要太过依赖于外物，毕竟来历不明，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没事，反正咱俩大哥别说二哥，我感觉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奇遇连连，恐怕也有人在暗中影响。”顾长生不以为意，他当然知晓孟奇的意思，但他又能怎么办？反正拿这神秘小塔没有一点法子。
二人又闲聊一阵，便朝外行去。
顾长生化作‘无影剑’，劲装短披，腰悬锈剑，孟奇则恢复本身容貌和身材，与顾长生恰恰相反。
如今茂陵暗流涌动，他们一人需以假名转战人榜，一人需用假名暗中行动。
不过一人是以玩乐为主，一人以磨炼为主。
顾长生如今的实力有些尴尬，超同辈一线，却又比不得上代天骄。
至于那些外景咸鱼，不谈也罢。
不过这群人闲谈之间倒是透露出一个比较有趣的消息。
那便是蒋横川今日竟特意向茂陵一些名宿申明，一时愤怒，昨日太过鲁莽，直至今日冷静下来才注意到昨日错过许多细节，如今想来那刀伤虽是雷电之属，但实质上却不似狂刀所为，二者间有许多差别。
这个消息同样在今日传遍大街小巷，如同长了腿一般。
顾长生对蒋横川这种说辞不置可否，他并没有告诉孟奇，蒋横川乃是轮回者。
反正以孟奇的小脑袋瓜，亦能发现此中蹊跷。
若那‘神话’真与轮回者有关，根据王大公子所言，这蒋横川必然不会这般简单，极有可能与那‘文曲星君’有关，是下属亦或者是本人？
虽然这个神话组织极为神秘，‘文曲星君’目的不明，但一个势力之中，不可能全是宗师级别的高手。
这一切都是顾长生的猜测，但他又不是柯南，需要完整的证据链。
......
于此同时，某处隐秘之处，一块符箓凭空出现，在火光中徐徐燃烧，只是一瞬之间，空间震动，虚幻朦胧的青色旋涡缓缓成形、拉伸，成为一道青色光门。
老者宽袍大袖，掩去身形，其面带‘南极仙翁’面具，在光门成形的那一刻迅速没入其中。
在绿霞包裹之下，玄奥古老的波动一扫而过，在扫到那‘南极仙翁’面具之时，好似在确认身份一般。
不知过去多久，狭长的隧道之中，有一丝光亮出现，如花般绽放。
这处世界山脉耸立绵绵不绝，有瀑布如银河倒悬，云雾升腾，缥缈宛若仙迹，而戴‘南极仙翁’的老者对于这好似司空见惯，不甚在意，直接飞向那最高一处山峰。
山峰之上，落座于一道巍峨宫殿，琼楼玉宇，楼台隐映仙光，上有牌匾，书‘碧游宫’，玄妙奇异的文字摄人心神，非古非今。在其傍边稍矮一截的山峰之上，有一处开阔的建筑，白色玉柱耸立，雕刻祥龙飞凤，而在这些柱子上都贴着不同的‘告示’。
‘南极仙翁’来到仙迹坊之内，没有迟疑，直奔一处玉柱。
在这个玉柱上贴着一张‘寻人启事’，而右下角落笔上书‘碧霞元君’。
寻人任务：诸位道友，若是遇到此人，还望告知所在地，必有重谢。
注：此人擅长易容换行，擅长假名行走江湖。
任务描述很是简洁，字迹有些潦草，能看出‘碧霞元君’心情很是不好。
而在文字下方，是一张手绘肖像。
若是顾长生在此的话，定然能认出，这是他的模样，但只有五六分相似，俊雅更不及本人万一。
这‘南极仙翁’正是被称为‘世外齐翁’的任平生。
‘无影剑’来历神秘，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最关键的是还和九娘相熟，竟能认出那紫砂壶乃与九娘有关，任平生又不傻，再联想到仙迹坊中的‘告示’，推测这‘无影剑’便是九娘要找的人也是理所当然。
他揭下玉柱上的任务，又前往碧游宫之中，在道童的来来往往之中，点燃用来联系的符箓，等待‘碧霞元君’瞿九娘。
数个时辰之后，一身白色长裙的‘碧霞元君’出现在碧游宫之内。
“老头，你见到那小崽子了？”
任平生眼角直跳，不紧不慢开口：“若无猜的没错，他此刻正在江东茂陵。”
“猜？”瞿九娘狐疑开口：
“你不会是想空手套白狼吧？我可告诉你，没见到人之前，我是不会给报酬的。”
说到报酬，任平生便是一阵来气，这任务之所以没人接，那便是没有指明具体酬劳，鬼知道向来‘大方’的‘碧霞元君会用什么做报酬？
他气急道：“你还好意思说，连具体酬劳都没写清楚，整个仙迹谁不知道你那扣扣搜搜的性子？”
“反正不会让你吃亏，你急什么?”瞿九娘有些心虚，岔开话题道：“你给我说说具体情况，让我确定下。”
任平生将‘无影剑’的事迹说了一遍，随后带着些疑惑：“我说九娘，当初你卖给我的紫砂壶，还有别的用途不成？”
一听到这个，九娘眼神开始游离起来，含含糊糊道：“这玩意是那小崽子从马匪手中得来，具体作用我也不清楚。反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臭小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九娘心中咬牙切齿，其实这紫砂壶是顾长生用来恶心瞿九娘的，他自然知晓九娘贪财的性子。
很明确的说过，这紫砂壶乃是那马匪头子起夜用的工具。
瞿九娘不想再在这件事上讨论，连忙转移话题：“那小兔崽子怎么跑茂陵去了？”
任平生见九娘这副样子更加怀疑，但又没有证据，只能道：“因为东阳别府呗，还能为什么？以他如今的实力，打那群人榜俊杰跟玩一样。”
还有句话任平生没说，他感觉自己可能干不过那小子。
“那小崽子虽然性格恶劣，但一身实力确实出众，没给老娘丢人。”九娘抱着双臂，语气很是得意。
“当初他进步神速，我都以为他也是轮回者，想过将其拉入仙迹的预备小队...但一番试探之后，害的老娘被天道警告，真是晦气。”
任平生忽然道：“以他不到二十迈入外景的情况来看，是轮回者的几率极大。”
“外景？你确定？”九娘声音都高了几分，她可是知道顾长生的真实年龄不过十七八岁，而且在瀚海时，那小子不过是九窍，斩则罗居之后才迈入半步外景。
这才过去多久，一年多一点，便从半步晋升外景。
“不行，我得去亲自来茂陵确认。”瞿九娘喃喃一声。
“我说你有必要大老远的派跑过来？”任平生不解。
“我把他拉入仙迹不就成了?”
瞿九娘冷笑道：“就你？那小崽子生性多疑，能信你才有鬼。”
任平生不说话了，若是打得过还好说，但从上次的情况看，若是被那小子怀疑，对自己出手的话，他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罢了罢了，还是让九娘自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