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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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三年
咔—
柴刀闪过，一颗手腕粗细的黑竹节在哗哗声中从中断裂。
田灵儿呆呆看着那手起刀落，不费吹灰之力便完成功课的小师弟，喃喃道：“怎么可能……”
即便是她已有玉清四层的境界，在不动用法力的情况下，最好的成绩也要四刀。
可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一刀，那以坚固闻名的黑竹节便应声而倒。
顾长生是无法动用真气与修为不错，但他境界还在，对刀剑的感悟还在，技巧与法力的法门还在，即便是木刀木剑亦能斩铁。
他这具身体本就百脉具通，耳聪目明，虽然肉身强度被大幅度削弱，但是相比较同龄人要强大太多。
完成功课之后，他便在竹林中选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地带，准备继续修炼太极玄清道。
田灵儿眨了眨眸子，背着小手将脸蛋凑了过来，好奇道：“小师弟，你怎么做到的？”
“熟能生巧。”顾长生言简意赅，继续道：“小师姐还有什么事吗？若无事，麻烦不要打扰我修炼可好？”
田灵儿在大竹峰向来是众人宠爱的对象，加上师父是一脉首座，何曾被人如此冷落过，当即心中不快，哼哼道：“呆子，那你就慢慢修炼去吧。”
说完便手恰法诀，朱红玉绫自她腰间散开，带着她冲天而起，不知去向。
顾长生懒得搭理这种小丫头片子，也没兴趣玩什么养成游戏，青梅竹马哪有天降香。
见田灵儿离去之后，不再犹豫，盘膝坐在枯枝落叶上，手结禅定印，双手仰放于腹前，右手置于左手上，两拇指的指端相接。
大梵般若与青云门的太极玄清道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修习方式，前者要求修炼之人封闭意想行识，对天地灵气并无要求，讲究以身为界，固本倍元。后者需张开周身毛孔，引天地元气入体，由此洗经伐髓。
大梵般若注重对肉身的锤炼。要求斩断自身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太极玄清道以身引天地造化，借天地之力。
但二者都感悟天书所创，所以两本功法修练到高深之处却有辅相成之奇效，太极玄清道修神，大梵般若修身。
大梵般若乃天音寺祖师在须弥山无字玉璧所悟，为天音寺镇派功法，亦是神州三大顶级修真功法之一。
这里是大竹峰地界，寻常不会有外人到访，由于修炼此法需要闭塞全身意想行识，以己身为一世界，若是被田不易等人知晓将会引来很大的麻烦。
是以他一刀断黑竹，气走田灵儿，并言明修炼太极玄清道。
以田灵儿娇憨的性子，肯定会跑去田不易与苏茹那打小报告，甚至于整个大竹峰都会知晓他在后山修炼。
所以在一定时间之内，没人来打扰他，能放心修炼佛门功法。
当然，若是苏茹要来探班，他也无话可说，自认倒霉。
若是寻常人如此修炼，进度将会十分缓慢，蹉跎岁月。
但顾长生不同，他是双核动力，吃饭睡觉都能挂机修行。
另一边，田灵儿如同一只百灵鸟，叽叽喳喳的讲述事情经过。
苏茹面带微笑，眸中水光盈盈，对一旁喝茶的田不易道：“小七那孩子，虽然根骨较差，但心性上佳，能耐得住寂寞。”
田不易冷哼一声：“能一刀断黑竹节，算他有把子力气，不像表面那般废物罢了。但那又如何，终究根骨不行，数十年苦修顶不上他人数年。”
例如田灵儿就是很好的例子，年仅十三，便与几位师兄境界相同。
除去宋大仁能压她一头外，老四都只能她平级，其余几个数十上百年的修行甚至还不如田灵儿短短十年。
这还是在田灵儿生性贪玩的情况下。
田不易话虽如此，但心中却是十分畅快，眼中带着丝丝笑意。
“你啊，就是嘴硬。”苏茹失笑摇头，与田不易同床共枕数百年，如何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
青云门发展至今，是出了名的长寿，即便是宋大仁他们都参加过好几次甲子一开的七脉会武，只要顾长生数十年如一日，保持初心虽不说超过那些绝顶天才，但日后也能挤身门内一流。
田灵儿扑在苏茹怀中撒娇道：“娘亲，我要小师弟陪我玩嘛～”
苏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田灵儿：“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贪玩？你就不能学学老七？”
见田灵儿嘟着嘴，不以为意的模样，苏茹正色道：“从今天起，修炼时间翻一倍，我会定期抽查。”
田灵儿一愣，她知晓苏茹性子，当她严肃时再怎么撒娇讨好都无用，嘟起的嘴一下子就扁了下去，水汪汪眸子的看向一旁的田不易。
乖女儿，你看我也没用啊……田不易眼睑微垂，细细看着杯中茶水，对于田灵儿的求助视若无睹。
臭爹爹……田灵儿气呼呼的跺脚，扭身跑了出去。
“这孩子……”苏茹摇头。
……
一年下来，顾长生生活很是很是规律，清晨踏着朝霞后山劈竹，修太极玄清道。当日落西山，他便踩着黄昏扛着竹悠然而归，两点一线。
早在七个月前，他便完成太极玄清道第一层修炼，引天地灵气入体，运行周天，与大梵般若功齐头并进。
而后面七个月他都在炼化天地元气开辟窍穴与丹田、淬炼内腑、筋脉，重走百日筑基与蓄气之路。
让他最为欣喜的是，真实界的修炼之路竟能完美统御青云门和天音寺的功法，将二者完美融合，或者说，此方世界道佛合一之后与真实界有共通之处。
引天地元气入体，开人体密藏，高屋建瓴之下，顾长生重走修行路，查漏补缺，夯实根基。
数月前田不易心血来潮，要检查他的修炼进度，待知道其太极玄清道入门有成之后，心情大好，又见顾长生只知埋头苦修，便让宋大仁传授顾长生层2-4层的修炼法门。
而大竹峰众人也为他感到开心。
不得不说，他这些便宜师兄虽然天赋平平，但在顾长生的带动下，一个二个都卯足了劲修炼，生怕被这小师弟超越。
虽然顾长生展现出寻常人的天赋，但他修行刻苦，又不为外事所动，若是不努力，恐怕真会被这小师弟追上。
而苏茹与田不易也乐的如此。
而田灵儿这一年来，在新鲜感过去之后，也没有再缠着顾长生，用她的话来说便是虽然很好看，但是个木头脑袋，只知修炼的笨人。
对于这些顾长生也不甚在意，对他来说，风花雪月可以，走肾可以，但没必要走心，而且田灵儿实在太小了。
这一日清晨，竹林中顾长生正舒展筋骨，吐纳天地灵气。
经过一年的修炼，他眉目长开，面容初见俊朗，越发冷峻，其身形修长，即便身穿简朴道袍也是潇洒非凡、显得十分出尘。
田灵儿手起刀落，吭哧几下便砍断一颗黑竹节，瞅了几眼顾长生之后，便掐动法诀，在红绫缠绕中一飞冲天。
待那红色身影消失之后，顾长生便停下修炼，沉吟之后向竹林深处行去。
在竹叶哗哗声响之中，他穿过清晨薄雾，卷起一阵波澜，清晨的暖阳形成光斑，与如纱的薄雾相交辉映，如同人间仙境。
在竹林中行走一阵，裤腿微湿，发上有细小水珠凝结滑落。
正当他继续前行之时，雾气翻滚，一枚松果猛然砸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偷袭，顾长生脚步不停，十分自然的轻轻偏头，便躲了过去。
吱吱吱——
抬头望去，只见一只灰毛猴子正趴在高高的黑竹节上，不断抓耳挠腮，显得十分气恼。
顾长生轻笑一声，脚尖左右连点在几颗黑竹节上借力，几步之间便与那灰毛猴子齐平。
一人一猴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后那灰毛猴子怪叫一声，手脚并用快速逃窜。
这灰毛猴子便是那三眼灵猴，在半个月前与顾长生相遇，当时顾长生正在修炼，而这小猴子不知死活前来招惹戏弄他，不出意外的被顾长生逮住好好教育了一番。
这三眼灵猴在原着中被张小凡取名为小灰，和张小凡关系十分要好，即便所有人都不信任他，即便是陆雪琪也因为张小凡魔道身份多次与之交手，想将其拉回正道，只有小灰不管他是否入魔，从一而终，不离不弃。
而在遇见小灰之后，顾长生发现那缠绕元神之上的因果有松动的痕迹，是以他并没有伤害小灰，而是将其放走。
一来二去，一人一猴也逐渐熟悉，而时不时的抓逃游戏也正式展开。
顾长生摇头失笑，沉吟之后在竹林中腾挪，向灰毛猴追去。
他身形灵动轻盈，对自身力量掌控极强，身形在黑竹跃动，晃下片片落叶。
一番追逃过后，一人一猴坐在峭壁悬崖边，享受着山间凉风，抬目望着那逐渐高升的朝阳。
这一年下来，顾长生并没有特意去寻那摄魂棒所在地，主要是他如今不过玉清一层，寻来也无用。
时间一天天流逝，昼夜轮转，四季交替，眼间便过去两年。
呼……一口白气喷薄而出。在空中久久不散。
顾长生睁开双眸，玉清道四层……
黄昏之中，他哼着小曲，步伐嚣张而又轻快，在其身后，小灰人立而起，有模有样的背着双手，迈着八字步前行。
这些年下来，一位在师门长辈关怀下，已经成功走出梦魇，冷峻少年郎的形象，也已经深入人心。
抽了个时间，顾长生寻到幽谷，将摄魂棒与噬血珠互相融合，成为一根二尺来长的烧火棍，被他随身携带插在腰间，在顾长生气质加成下，平平无奇的烧火棍也显得格外神秘。
日积月累下来，大竹峰众人也习惯小灰的存在，都知道老七在山中捡了只灵猴，却也没放在心上。
饭堂之中，一群人正围绕着长桌用餐，气氛说不上严肃，但也没人随意开口闲聊，顾长生神色平淡，不紧不慢吃着饭菜。
说也是奇怪，田不易夫妇活了上百岁竟然不能辟谷，这让顾长生感觉自己怕不是修了个假仙。
田灵儿眸子转动，忽然笑嘻嘻道：“娘亲，前些时日我见杜师兄在厨房里跳舞呢。”
苏茹眼中满是笑意，看了眼杜必书：“老六，怎么回事？”
除去顾长生之外，饭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杜必书身上。
杜必书些不好意思，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他可能、大概已经突破玉清三层，迈入四层……
虽然玉清四层能控物御物，但这也需要花费时间练习和稳固，并不是说一突破就能随心所欲的控物。
在青云门，玉清境四层之后，便可着手炼制法宝以及学习神通道法，算是初步拥有战力。
田不易眼中闪过欢喜之意，但为了维护自己身为师长的面子，还是冷冷道：“哼，这么多年才突破四层。”
苏茹白了他一眼，温和道：“别听你师父的，老六你想练刀还是练剑？”
杜必书挠了挠头：“师娘，我想下山历练一番，同时寻找材料炼制法宝。”
苏茹爽快答应下来，虽然她也可以直接赐下法宝，但弟子若是想要炼制属于自己的宝物，她也不会拒绝。
由于杜必书突破一事，饭桌上的气氛很是欢快，几位同门七嘴八舌给他出着主意。
碗筷碰撞声中，田不易忽然开口道：“老七，你如今又到哪一步了？可曾摸到练气门槛？”
两年前，这不被掌门以及各脉首座看好的顾长生，竟然在三个月内便成功入门玉清道一层，引气入体，虽然这只是正常人的修炼进度，但如今两年时间过去，想来快摸到二层炼精化气的门槛。
田不易的发问，让饭桌上的几人将目光落在顾长生身上，纷纷好奇不已。
他们这位小师弟修行刻苦，每日早出晚归，在杜必书这些人看来简直就是苦修士般的存在，而且天赋比他们都还要好上许多，在大竹峰仅次于田灵儿。
顾长生身旁的田灵儿同样好奇不已，她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苏茹管她又严，很少接触外人。
加上这些年来顾长生越发俊朗，气质出尘，也不像开始那般沉默寡言，二人又是同龄人，这也让她逐渐开始关注起自家这位小师弟来，时不时在他身边晃荡。
这也能扯到我身上？顾长生沉吟后开口：“前不久刚突破至玉清四层。”
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虽然说三年突破玉清四层在大竹峰看来有点惊世骇俗，但放在整个青云门只能算做普通天才而已。
“嗯，不错。”田不易不咸不淡的夸了一句，随后反应过来，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确认道：“玉清四层？”
仁义礼智信几位师兄身体僵硬，杜必书差点从椅子上摔落下来。
苏茹嗔怪道：“好你个老七，若是我们不询问你，是不是连我们也要瞒着？”
顾长生无辜道：“弟子想要稳定境界后再给师父师娘一个惊喜而已。”
田灵儿眼中满是震惊，不是说小师弟根骨奇差么？根骨差能在三年之内修炼到玉清四层？转念一想，恐怕自家这位小师弟怕是除了吃饭睡觉都在修行。
顾长生没有解释，而是选择用实际证明，他双指并拢，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木桌上的碗筷缓缓悬浮。
“控物随心……好！好！好！”田不易朗声大笑，心情极好，他如今很想看看那六个老家伙知道此事之后的神情。
让你们当初推脱，没想到看走眼了吧？
几位师兄也发至内心为他感到欣喜，即便是被抢了风头的杜必输液没有一点嫉妒的情绪。
田灵儿望着顾长生那平静的神情，眸中有异样光辉闪烁。
苏茹面带欣慰，显然很满意顾长生的进度，随即便发现自家女儿眼中那抹神采，面上笑容先是一僵，随后化作姨母笑，看顾长生的眼神越发温柔。
老七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与灵儿青梅竹马，俩小无猜，知根知底不说，还吃苦耐劳，而且以老七的性子也不会去沾花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