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直奔边境,初到海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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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爷倒爷，无非就是倒买倒卖。
只不过八十年代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从南方往北边倒货，但是到了现在，边境又成了一个最新的风口，引得无数人蜂拥而至。
“行啦，时间到了，你们走吧”
眨眼功夫半个小时就到了，对方开口撵人，王志勇他们也没办法，只能退了出来。
不过这一千块钱花的还算挺值的，最起码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大勇，咱们接下来去哪？”
刚才旁听了半天的杨建华对于王志勇是彻底刮目相看了。
他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竟然还能通过这种方式获得消息，更没有想过原来边境那边竟然是这副样子。
之前光是听说过做这个能赚钱，可他单纯的以为就跟当初卖挂历一样，把东西运过去卖了就能赚钱。
却没想到里面这么多的门道。
“先不急，再转转，多问点东西再说。”
一个人的消息毕竟是主观性太大了，而且他也不敢保证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接下来他们又在周边转了一圈。
可惜除了刚才那一家，再也没有人愿意接待他们，每一个都显得匆匆忙忙，一看到他们就满脸的不耐烦。
幸好周围除了这些开店的也有不少来这边谈生意或者帮忙带路的牙子。
牙子是之前的叫法，说白了就是拉客的，专门给一些不知道的或者新来的人带路，赚点提成或者佣金什么的。
他们的目标一般都是来旅游的外国人或者学生什么的。
这些人普遍都是一些底层，赚的并不多，胃口也小，稍微花了点钱王志勇就从他们身上问到了不少东西。
不过都没有之前那个老板知道的那么多，但是两相结合一下，大差不差他也差不多摸清楚了那边的情况。
那位老板没有骗他们，基本上说的还算客观，只是时间太短了，他们了解到的情况并不全面。
“六哥，买票吧，直接去边境。”
“好……啊？什么时候走？”
“明天，最好是明天一大早就走”
“这么快？行吧，咱们去哪？”
通过这几天的打听，几个人也大概清楚了那边的形式。
说是边境，可是双方接壤的边境线长了去了。
东起珲春西到满洲里整个东北边那条线都算是边境，但是一大半都在山顶上，大兴安岭长白山这地方基本上没人去，
真正能够通商的只有聊聊几个地方。
而这些地方，从85年逐渐恢复贸易到现在，已经开通贸易通道的更是没有几个，从最早的88年开通的黑河到海兰泡的一日游开始才让倒爷蜂拥而至。
不过并不谁说只有这些地方可以互通，黑河、同江、绥芬河、萝北、抚远、满洲里等等地方哪里都是倒爷的身影。
现在过去的话还需要边防证、护照等等一大堆的手续。
不过87年开始苏联方面修改了移民法案，过境必须有邀请函，比如留学生有学校给出，旅游有对应的旅游公司，而倒爷，也有倒爷的门路。
这条法律通过以后，立马被人找到了漏洞，因为各地的公安部门都有权发放邀请函。
于是某些人就通过一些交易手段从一些部门手里迅速拿到大量的邀请函然后转手卖给倒爷。
迅速成为了倒爷过境的最佳方式。
至于去哪，王志勇看着专门找来的全国地图陷入了沉思。
第一次去的话，不一定要下手，但是地方得选好。
目前来说最火热的地方无疑是黑河、同江、绥芬河这几个地方，因为这边的对面距离莫斯科是最远的，同时也是物资最短缺的地方。
其次就是满洲里，这边处于三国交界地带，可以说是最大的集散地，同时也是贸易最多的地方。
因为中苏铁路正好经过满洲里，从哈市一路出发通过这里可以直奔莫斯科。
一个是边远地区，物资短缺说明市场需求更迫切，但是相对来说人口也更少，交通差，市场规模小。
一个是交通枢纽，地点繁华，人口众多，辐射范围广，交通方便，不仅能辐射周围，还能直通莫斯科。
该怎么选择，他只是略微考虑就有了答案。
“先去满海拉尔看看，其他地方后面再说”
海拉尔就在满洲里后面，如果说满洲里是大门口，那海拉尔就是后院，是物资集散地，是倒爷的二线基地。
地点定下来以后，剩下的基本上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护照这几天在杨建华的帮助下已经办好了，但是边防证的话，可以去当地再办。
这种东西普通人去办理说不定还麻烦，但是在这个时候，整个倒爷市场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
从货物倒卖集散到手续证件的办理，真的一点都不难，只要找到合适的人转眼就办下来了。
不愧是铁路上有关系，当天晚上杨建华就把火车票拿了回来，还是卧铺，只不过是硬卧，但已经很不错了。
要知道上去几年卧铺还是干部专用呢，就他们这身份想买都买不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起床之后直奔火车站。
这次跟着去的除了王志勇他们就只有杨建华一个人。
本身就是去探路的，人多了也没什么用，而且还要留人在京城帮忙跑关系或者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所以七哥杨建国就留了下来。
至于林成良他们需要保护跟照顾王志勇，所以才跟着的。
这大老远跑边境去身边没几个人王志勇自己心里也没底。
去满洲里的这趟火车是从京城始发，一上车他们就看到大部分人都是大包小包的，恨不得把身上能装东西的地方都装满。
有的人不仅身上背着包里装着手上提着，而且都五月份了还把皮衣夹克穿在身上套了好几层。
不过这帮人一般上了车就会脱下来，现在穿上无非是过检票口罢了，毕竟放在包里那是行李，要限重，但穿在身上的可不计重量啊。
从京城到满洲里，这趟车差不多要三四十个小时，可以说是非常远。
接下来几天他们就只能窝在这上面哪里也去不了。
路上几次停靠都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背着大包小包上来，
别说是硬座车厢了，就连卧铺车厢也早已塞满了人，基本上所有床上都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包裹。
王志勇抽空去硬座车厢看了一眼，好家伙，整个车厢里面可以说是塞得满满当当，恨不得所有人都是坐在行李上面，
一时间根本分不清这装的到底是人还是货，就连过道、厕所、车厢连接处的门口都全是人。
他们这硬卧车厢也不逞多让，本就狭窄的走廊现在要过去都要爬，就连列车员也不例外。
好不容易晃晃悠悠晃悠了快两天一夜才终于到了海拉尔车站。
“下车下车，我受不了了，太特么难受了。”
刚到地方杨建华就迫不及待的跑了下去，甚至连行李都差点忘在车上。
王志勇他们也没好到哪去，这时候的火车又不禁烟，而且现在的人对卫生还没那么讲究。
这一路刚上车的时候还稍微好那么一点，但是到了后面那简直是不能看。
车厢里烟味、酒味、各种吃的味道、臭脚丫子味、汗臭味等等各种味道来了个大杂烩，那家伙稍微发酵一下都能直接拿来当生化武器了。
这一路上哪怕是做好了心理建设也差点没绷住，大家也都是强忍着才熬了过来。
“这就是海拉尔？嘶~还有点冷。”
哪怕是京城五月份的天还稍微有点凉意，更何况这边了，白天有太阳还好，能维持个二十多度，但是到了晚上基本上都到零下了。
甚至阴天的时候差不多也就十几度，跟冬天一样，偶尔还能看到五月份大雪纷飞。
王志勇他们早有准备，每个人都在他强烈要求之下带了厚衣服，不过谁都没当回事，他自己下车前就把秋衣秋裤毛衣毛裤穿上了，外面还套了个羽绒服。
所以一下车除了感觉脸上有点凉以外身上一点感觉都没有。
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林成良他们整个就一憨货，说了也不听，顶天了把秋衣秋裤穿上，再多就没穿，全在包里放着。
杨建华更脑瘫，非不信邪，就单衣单裤出来的，一下车整个人都麻了。
“让你多穿点你不听。”
“嘶~京城也是北方啊，我白天都穿半袖了，来的时候听你的已经穿来外套了，谁知道这么冷啊？”
王志勇没管他，带头跟着人直接朝着出站口走去。
幸好这时候并没有冬天那么冷，顶多是在车厢里待久了刚下来不太适应，等适应一下大家基本上也没什么感觉了。
除了杨建华还时不时发抖。
“先找住的地方，然后找人打听打听消息。”
有王志勇安排，其他人基本上都没什么意见，听话就行了，反正来之前已经说好了，这趟远门以他为主。
要说这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住的地方，大到酒店宾馆，小到当地人家里都能住人。
从前些年开始，前头不远的满洲里本来三四万人的地方都已经挤进去十几二十万了，更何况这后面的海拉尔，那人就更多了。
找了家宾馆住下以后，杨建华第一时间出门买了几件衣服套上，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被当地人给忽悠了，还给自己买了件貂。
不缺钱归不缺钱，但是特么的五月份的天，眼看着夏天要来了，买个貂干毛线啊？
看着他嘚瑟的样子王志勇都懒得说了，等他收拾完了以后直接带着出门开始溜达起来，准备先找个地方吃一顿。
“几位是新来的？需不需要向导？”
刚走了没两步就有个人凑了上来，
王志勇打眼一看这人就有股油滑的气息，身子不自觉的躬着，脸上带着一丝职业性的讪笑，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但更多的都是放在杨建华身上。
眼神里明晃晃的透露出一股鄙视，就差把脑残俩字写在眼珠子上了，再看王志勇他们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一头肥羊一样。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表示，自己这帮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刚来的菜鸟，人家盯上了一点都不意外。
而且来之前他其实就明白，他们其实就是一群菜鸟，而这里，边境，当倒爷的有几个是善男信女？
是个人里面有九个半静等着坑人或者吃人呢，有什么好意外的？至于生气更犯不上。
你要有本事别人也坑不了你，你要没本事，躲过了一个躲不过第二个。
所以忽略掉对方的眼神，王志勇想了一下说道：
“行，跟着吧，先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说。”
“唉好嘞！几位老板走着，是想吃好点还是先凑合一顿垫垫肚子？”
“找家好点的当地特色，别找黑店，也别有不该有的想法，明白吧？”
王志勇说了这么一句同时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那家伙没想到这帮人里面说话的竟然是这个孩子，他刚开始还以为是杨建华这个一身貂皮浑身烧包的家伙呢。
再听到王志勇明显有深意的语气，看着他眼神死死的盯在自己身上，顿时心里面有些打鼓。
他本来是有点想法的，做他们这一行的，坑起人来那可一点都不含糊，最喜欢的就是那种什么也不懂一头扎进来想着发财的人。
本来已经打算狠狠宰这帮人一顿了，但是看到眼前这个小孩的眼神以及他话里的意思，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再看他身上的衣服，其他的看不出来，但是挺整洁的，可那件羽绒服可不便宜，穿着打扮也感觉很时尚。
再看其他人除了那个穿貂皮的，都隐隐约约都围在那个小孩身边，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更是有些犹豫
难不成这是哪家的少爷？不会是哪家二代三代吧？
心思转动了一下，他还是决定稳一波，于是连忙笑着说道：
“几位老板放心，俺陈四狗在这可是有名的厚道，您放心跟俺走就是了，绝对保证你们不吃亏。”
本来打算朝又拐的脚步顺势一变带着他们到了前面不远处一家菜馆门口。
“这家是当地有名的老手艺，以前老一辈是村里做红白喜事的，后来不干了搬城里来当了工人，现在又开了馆子，一手杀猪菜出了名的好吃。”
眼前是一家很小的门店，就在路边上，往里看就是一片小平房，这家店在对着马路的一面开了个口子，
没什么招牌，就拿块木板子用红油漆写了‘菜馆’两个大字随便找块石头支着立在门口。
看起来又破又烂，但是这个叫陈四狗的既然推荐他们家，那应该不会差。
“不是，我们刚才说要吃顿好的，你就给找这么一个破地方？”
杨建华看着眼前这个灰突突毫不起眼的小破饭馆，满脸的狐疑。
还没等陈四狗说什么，王志勇就拉住了他。
“六哥，苍蝇馆子最地道，先尝尝再说。”
安抚了一下杨建华，他示意陈四狗带路，然后趁着他进屋的时候招呼了一下林成良说道：
“大梁叔，委屈你一下，待会你跟刚子叔先别吃，我给你们带回去回宾馆再吃。”
林成良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