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聚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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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伦看着奥黛丽，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道：
“《谷物法案》从字面意义上来说，保护了鲁恩本土粮价，但底层民众却没有真正从谷物法案中获利。”
“毕竟农户只是粮食的生产者，而不是所有者，高粮价的利润只会流入旧贵族的口袋里。”
“而对于鲁恩各个城市的贫民来说，《谷物法案》只会让他们买到的黑面包变得更贵了。”
“所以民众会走上大街，举起横幅，支持废除《谷物法案》。”
奥黛丽钻石般的碧绿眼眸一亮，有些雀跃的回应：
“原来是这样，那我父亲做的事是可以真正帮助那些底层民众吧？嗯...你会支持我父亲吗？”
亚伦微微哑然，蹲下摸了摸不知不觉已经蹲在自己脚边的苏茜，没有回答奥黛丽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那你觉得《谷物法案》的废除，是否意味着底层民众生活的改善呢？”
看着奥黛丽略显迷茫的眼眸，亚伦笑了笑，继续说;
“《谷物法案》的废除会导致鲁恩大量进口源于南方费内波特、马锡、伦堡等国的粮食谷物。”
“短期内粮食价格会因此下跌，不少百姓也会因此确实得到了食物价格的降低。”
“但然后呢？又会发生什么？”
亚伦看着陷入沉思的奥黛丽，继续说道：
“他们生活的质量并没有改善，甚至更低了。农民会因为粮价下跌失去土地，甚至背上高额债务，不得不进入城市谋生。”
“而对城市贫民来说，涌入城市的破产农民用低廉的薪水需求抢夺着工作，加剧了工作机会的竞争，于是劳工阶层的薪水飞快下滑。”
“如果说以前他们要担心黑面包太贵，那么现在，他们要担心是否还有钱买黑面包了。”
“在普通民众享受打骨折黑面包的时候，农民却面临着流离失所的命运。”
“他们的数量是如此之多，以至于工厂主不愿意在工厂中增加防护粉尘和铅中毒的设备，稍微提高一点工资，就显得是在做慈善。”
亚伦顿了顿，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他们不再是人，而是一件件消耗品。”
看着对面早已失去笑容的奥黛丽，亚伦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用开玩笑的语气缓和气氛：
“当然，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猜测。也许这只是最坏的结果，我们也可以通过努力让这一切都不发生。”
但亚伦心里明白，矛盾的发展总会走向自己的对立面，无论《谷物法案》是否废除，底层民众从来没赢过。
《谷物法案》的设立和废除，实质上是拥有土地的旧贵族和拥有蒸汽机与银行的新贵族之间的权力斗争，而这一切又得到了那位乔治三世的默许与纵容。
回想起几年后战争爆发，时代的洪流滚滚而来的时候。
粮食的价格飞快上涨，即使像斯塔琳女士这样的中产阶级，也只能出卖自己尊严换取生存的粮食。
而掌握权力的贵族们囤积了数不清的粮食，在时代潮头上纸醉金迷。
他们捂紧了自己的钱袋，即使每一秒钟都有人因饥饿死去，他们也不愿意看一眼那些狂风中随时会被吹倒的秸秆们。
亚伦看了一眼面色依旧忧虑的奥黛丽，并没有把心中的话说出来，这不是一位15岁的少女应该忧虑的事情。
现在的她只是奥黛丽-霍尔，而不是几年后的“正义”小姐，亚伦转移话题，带着奥黛丽与苏茜在花园散步。
晚上7点，亚伦带着面色恢复正常的奥黛丽回到了一楼聚会大厅，宾客都已到齐，聚在大厅中高谈阔论。
亚伦绅士将奥黛丽领到侧方就坐的凯特琳夫人那里，礼貌告别后走向外祖父沃尔夫伯爵，此时的他正坐于尼根公爵的侧方不远处。
待亚伦走开后，凯特琳夫人面带笑容看向奥黛丽，
“是个很懂礼貌的孩子，奥黛丽，你觉得这位亚伦勋爵怎么样？”
奥黛丽疑惑地看向母亲，但还是思考片刻给出评价：
“一个知识渊博，有远见的绅士。”
想起花园里亚伦说的话，她又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一位真正的贵族。”
与沃尔夫伯爵寒暄了几句，表示母亲对他的思念以及之前那份礼物的满意后。
为了不与保守党贵族有过多的接触，与沃尔夫伯爵约定了下次亲自拜访后亚伦便主动离开，让几位端着香槟走来的贵族默默改变了前进的方向。
迎接晚会并没有持续多久，由于亚伦还没有成年也没有婚约，因此晚会没有舞会环节。
诸多夫人小姐聚在一起笑谈着贝克兰德的趣事，她们的丈夫父亲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法案的事情。
晚会在这片祥和的氛围中结束，身为主人的亚伦勋爵，为了表示出中立态度，宴会正式开始后都与两党保持距离。
晚会结束后，亚伦站于三楼主卧的窗边，看着一辆辆豪华马车驶离别墅，抬手揉了揉因为饮用太多香槟略微不适的额头。
轻轻吐出一口气，亚伦心中暗想：
“今晚的情况宣扬出去后，保守党与新党应该就会明白我保持中立的态度。”
“而有着乔治三世的推波助澜，《谷物法案》的废除也就是几个月的事情。”
“这几个月就老老实实消化魔药吧，实力才是一切的本钱，不然在时代大潮前也不过是一吹就倒的秸秆。”
打定主意后，亚伦取出死亡面具，将其戴在脸上，一股冰凉的感觉袭来，亚伦觉得自己的面部在蠕动。
再次睁开双眼，看向等身镜中身材高大健壮的陌生青年，脸庞线条清晰而雄壮，下巴结实，轮廓分明，眼睛深邃而锐利，呈现出明亮的蓝色。
亚伦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身上的华丽礼服，感觉有些违和，前往换衣间脱下了身上的礼服，换了一套衣服。
片刻后亚伦看着等身镜中，身着棕色皮革外套的青年，外套上面布满了口袋和细节装饰，暗色调的宽松结实衬衫，穿着一条灰色牛仔裤和一双结实的靴子。
看着本身镜中标准的赏金猎人打扮，亚伦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自语：
“以后你就叫路西维德-约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