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炼狱之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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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炼狱之泉
在商会私军主动收缩、放弃阵地以后，黑帮的战斗人员也撤出了战场。双方的死斗暂时告一段落。
战后清点工作展开，黑帮成员死伤超过200人，索萨的直属下级死亡超过30人。
商会私军“博纳军团”损失65人，需要支付的抚恤金大概有2000个帝国金币。
他们还收到矮人族治安署发出的多次通牒警告：如果战火蔓延至车站及中央居住区等矮人族管辖区域，他们将出手干预，并重罚阿贝尔商会。
好在卡博特被菲菲一酒瓶子砸清醒了，没有再做鱼死网破的挣扎。他的三名实力强大的侍卫，还没来得及对索萨出手，就被召回到商会总部内。
安德烈、菲菲、列维三人，利用卡博特作为人质，安全返回到黑帮实控区域。
卡博特惴惴不安地在菲菲的恐吓下，缓缓走近红色天幕连接的帐篷内，他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庞，但一时没想起是谁。
索萨·亚托克斯看着卡博特，笑着说：“脑袋上被砸得很重啊，卡博特先生。”
卡博特如梦呓般说：“你……你到底是谁，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索萨说：“也许是丰收节，也许是议会的立法大会上，总之您肯定见过皇帝陛下，对吧？”
卡博特如梦初醒，索萨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就是30多年前，年轻皇帝出现在民众面前的样子吗？
他也终于明白莫雷萨德的黑帮为何一再邀请他，与他们的首脑见面了。
“一起聊聊未来，如何？我一直觉得，你们这些商人掌握着大量的资本，却在政治上碌碌无为，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你们不想争夺政治权力吗，不喜欢制定游戏规则？”
索萨问道。
卡博特·劳伦斯被他这句话击中了心坎。
他曾无数次在心底哀叹，皇族、贵族、宗教神仆像是不可翻阅的大山，明明财富都是由我们创造的！可每次看到他们时，却要卑躬屈膝，双手奉上自己劳动果实的70%。
资本家拥有海量财富，地位却仅仅比庶民稍微高一些。
凭什么……
“如果我当政，一定会赋予你这样有影响力的大资本更多权力。”
索萨说着，伸出手，问道：“你觉得，我们有机会合作吗？”
卡博特再也无法保持矜持和冷淡，他激动地握住索萨的手说：“当然，当然。”
索萨满意地点点头说：“很好，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同伴了。”
两个人的面谈持续了很久，在此期间，安德烈替代了凯帕对商会私军的主力部队进行收编。所罗门和他的学生们，率领商会的工匠，对商会被炸毁的建筑、围挡进行修缮，尽可能的挽回战斗造成的损失。
列维参与了这次行动之后，意识到机械巫师的巨大潜力。他们甚至可以编织梦境，甚至用梦境影响现实。
也许我的融合能力，也可以做到很多神奇的事情，但现在，却只能作为辅助……
列维想着，他现在极为疲劳，有些想念纸牌人旅馆。那里的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床铺很舒服。那时候自己的行动也很自由，除了缺钱用。
不像现在，总觉得有些身不由己。
上午完成抓捕卡博特的任务之后，列维就留在了商业区最南部待命。他和菲菲一起吃了午饭，又协助安德烈做了商会私军的收编工作，直到下午6点左右，才得到新的命令，前往贫民区的中央表演大厅参加会议。
他们俩与安德烈、所罗门等人一起搭乘蒸汽卡车，来到所谓的“表演大厅会议室”内部。
主座上是索萨，他身后站着蒙着面的女人卡雅。
实际上的参会者，只有寥寥十几人。
安德烈坐在左侧首个位置，随后是索菲·阿佳妮、列维·狄更斯，以及两名从未在正式场合露过面的旅团联络员；右侧第一位坐着所罗门·蒂莫西，后面是他的四名学生。
戴安娜婆婆，被俘虏的卡博特，则没有来参加这次会议。
索萨看着人差不多到齐，开口说：“先说第一个问题，今年从商会处获得的蒸汽核心有96个。但是，由于战事耽搁，我们来不及把蒸汽核心放置到熔炼单元里了。”
“我们得到确切消息，泰坦熔炉已经预热到了第一阶段，燃烧室内温度超过1100度，不光人进不去，机械在那种高温下也不能正常运转。”
所罗门说：“超过400度，我们可远程操纵的机械装甲就会失灵。”
索萨站起身来，边踱步边问道：“各位，有什么办法吗？”
泰坦熔炉的升温是阶梯式的，第一阶段，矮人工匠会让熔炉内的温度会稳定在1500度左右，持续大概一周时间。
这段时间，总工程师会详细检查熔炉各单元的工作情况，如果运行无误则会进入到下一阶段，将温度再提升1500度，如此反复调试到4阶段，直到温度达到5500度-6000度之间。
蒸汽核心会在这种高温下，持续熔炼100天左右的时间，直到外壳溶解。
等到泰坦熔炉降温后，工作人员才能再进入熔炼单元，用特制的合金匣子把核心部分取走。
现在的问题是，熔炉已经加热到1400度左右，没有谁能进入那种极端环境，更不用谈将蒸汽核心带进去，放置到指定的位置。
安德烈说：“现在还是第一阶段，可以与矮人族总工程师商议，让他们先把熔炉熄灭，温度降低到人或者机械可以进去的程度。”
“可行。”索萨点头，“但他们可能会索要巨额的赔偿金。先做备选。”
“要不，人为破坏他们的熔炉？”一个联络员说，“或者贿赂他们的工程师，谎报故障，让他们被迫降温。”
“可行，但执行起来难度有些大，涉及到太多不可控因素。”索萨说。
“矮人族工程师是否配合，报故障以后能否成功降温，降温后我们的人怎么进去把蒸汽核心放置在熔炼单元……流程太多，很难衔接。”有人提到细节。
“再想想别的办法。”
其他人讨论了片刻，基本上绕不过花点钱，让矮人族行方便的套路。
索萨挥挥手：“快去，联系熔炉的工程师，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
联络员很快出去，过了大概20分钟，联络员回来说：“他们要的价格不贵，补偿熔炉停止运营期间的产能就行，但问题在于，熔炼单元要从1100度自然降温到100度以下，可能需要大概2周时间。”
索萨计算了一下，要耽误2周时间。这2周还有太多事情要做，不能一直耽搁在莫雷萨德城内。
菲菲戳了戳列维，小声问道：“列维，你能改变空气吗？可以维持我们呼吸的空气。”
列维小声回答：“当然可以。我现在的能力，最容易转换的就是气体，其次是少量液体。”
菲菲说：“你有胆量吗？我一直好奇泰坦熔炉里是什么样子的，要不要进去看看？”
列维惊讶地说：“你是想，让我来维持正常呼吸的空气，你来控制身体温度，我们两个进去放置蒸汽核心到熔炼单元？”
菲菲点点头。
列维组织好语言，举起手说：“我和菲菲可以进入熔炉内部，执行放置任务。”
联络员喘着粗气说：“列维先生，熔炉内的温度现在已经快到1400度了。别说进入到熔炼室内，靠近到20米左右的的位置就能感觉像在沙漠的太阳下暴晒。”
列维很有把握地说：“索菲可以控制温度，保护我和她不被烧伤；我能保持身体周围的空气正常循环。我和她一起进去，就能把蒸汽核心送到对应的熔炼单元。”
“当然，我们不太清楚熔炉的内部结构，得进去才能知晓具体情况。反正我们的方法是没有成本的，可以现在就去试试看。如果不行，再和矮人族工程师沟通降温。”
所罗门说：“他们的方法确实可行。索菲·阿佳妮的控温能力，和列维的物质转换能力，能应付得了熔炉一阶段的高温。”
索萨点头说：既然所罗门先生也同意，那就试一试。96个蒸汽核心，分四组放置，如果坚持不住就立刻出来。”
列维点头说：“明白。”
索萨满意地说：“很好。那我接着说第二个事情：贫民窟一共有四个大黑帮，我们利用其中一个帮派马戏团，抢夺到大量财富和武器。现在，马戏团一家独大，其他三家又恨又怕。一旦我们离开莫雷萨德，失去了对帮派高层的挟持和指挥，其他帮派一定会联手袭击马戏团。”
“我决定先下手为强，提前摧毁他们。我已经要求马戏团的帮派大佬，邀请其他帮派首脑参加瓜分地盘的事宜。就在三天后的晚上。安德烈，所罗门，你们制定一个方案给我。”
安德烈和所罗门起身领命：“是！”
过了一会儿，有联络员报道：已经和矮人族领袖实现对接，准许我们把蒸汽核心送入熔炼单元。
在索萨的催促下，列维和菲菲坐上一辆蒸汽卡车送往起重机区域。在这里可以直接从地下三层，乘坐货运电梯抵达地下一层的泰坦熔炉区。
所罗门则要绕路去取来全部96枚蒸汽核心，并赶去起重机区域与他们俩汇合。
当三人以及陪同前往的几个联络员，都到齐后，蒸汽卡车缓缓开入泊位。
起重机立刻启动，显然调度员得到了高层的授意，这一趟专门等待着运送蒸汽核心的卡车。
粗壮的机械臂发出沉闷的轰鸣，不时有金属和岩壁刮擦的剧烈声响传来，数十台蒸汽轮机发出“嗤——嘶”的咆哮，攒足马力拖动这个巨大沉重的金属平台。
列维坐在车里，感觉周围在剧烈震动，警铃响起，起重机开始把巨大的货物平台往上拉。
粗壮的铸铁锁链，绞在巨大如泰坦头盖骨般的金属轮盘中，由黝黑合金组成的桁架副臂，好像脾气暴躁的矮人之神的胳膊，用狂野的蛮力，拉起凡人不能想象的万吨重量。
终于，他们随着平台来到了地下一层。
卡车开出平台之后，再次停下接受检查。
检察队伍十分庞大，由数十名矮人组成。为首的一名长须粗壮矮人，戴着象征执政官的高帽，他是莫雷萨德城主：诺瑞·柏鲁。
诺瑞·柏鲁招呼道：“先做例行检查，然后跟着我们的车，去泰坦熔炉。”
由矮人族法师做完检查，确认他们的无害性后，矮人工程师驾驶着一辆厚重而巨大的装甲战车开道，其他人陆续上车，跟在后面。
来到熔炉区后，温度从地下三层的5度，快速提升到了30度左右。
冷却液沸腾产生的蒸汽，让地下一层的空气湿度非常高，这增加了体感热度。
然而，在进入到泰坦熔炉区后，列维却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想象中的巨大的炉子。
眼前是无数个中等规模的球磨机。
球磨机不分昼夜地运行，发出巨大的噪音，将矿石磨成大小适中的小块。碎矿石会通过有孔输送带过滤掉较小的矿石，较大的碎矿石再次送入球磨机继续打磨。
卡车再往前走，列维看到小矿石已经被研磨成矿浆，汩汩地顺着渠道流动，同时由矮人工匠们操纵机械臂，用滤网进行杂质过滤。
矿浆经过过滤和浓缩，被送入封闭容器内加入活性炭，制作载金属碳。
再往前，列维竟看到一条金灿灿的河流，缓缓地流动着。
河流两边，矮人工匠正在用蒸汽卡车运输冰块为周围环境降温。
半透明的坚冰，周围灰暗的金属器械，让河流的颜色更显得金光灿然。形成河流的物质，在高温下也很难发生氧化反应，形成深色的氧化物。
无需任何光照，它自身就能发出均匀的微光，高贵、灼热、优雅。
“你知道这是什么做成的河吗？”菲菲忽然问。
“不会是金子吧？”列维说，他很少见到这么亮眼的金属溶液。
“几乎是95%纯度的金溶液。这里是泰坦熔炉的冶金区，炉内温度比较低，只有1100度左右，再往前就会到主熔炉。”
“偷不走的金子。”列维感叹。
如果有人大胆触碰这温度高达1100度的金溶液，会立刻被烧成焦炭。
“你看前面，那是炼狱之泉。”菲菲指着前方说。
列维看向前方，那里有一座半球状金属熔炉，它大概有六层楼高，周围有专门的渠道连接各种形状的模具，里面流淌着暗红色的金属溶液。
在溶液表面，不时泛起颜色各异的火光，那是焰色反应的结果，看着像是属于滚烫金属世界里的璀璨极光。
所罗门担忧地看了列维和菲菲一眼，说：“那是泰坦熔炉的主熔炉，里面的温度现在已经达到1500度以上，可以让铁融化成铁水。”
列维看得心惊肉跳，问道：“蒸汽核心的熔炼单元，就在里面吗？”
菲菲说：“是的，我们很快就要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