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所谓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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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山洞内隔绝了外部的声音。
水仲卿感觉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一直往自己左脸上贴，弄得整张脸都湿漉漉的难受极了，终于忍不住的他抬手将贴着自己左脸的东西给扇飞，然后转了身准备继续睡觉。
“嘤嘤嘤”婴儿般的声音突然在水仲卿脑海中响起，惊得水仲卿猛然睁开双眼，却发现入眼皆是一片漆黑。
不过所幸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几秒，他的眼睛像被打通经脉一般，能在这漆黑的没有半点光点的地方里视物。
眼前的景象很奇怪，所视事物像是带了夜视镜一般，但是看的又比夜视镜清楚，甚至于清晰程度不亚于白天。不过水仲卿顾不得多想，因为他发现在自己不远处有一只活物。
小小的蜷成一团，尾巴垂在地上微微摇摆，脑袋伏在胸口，两只前爪捂着耳朵正嘤嘤嘤的叫。
水仲卿目测一下对方的长度，在心中又稍微比划了一下，然后抬脚走上前去，将地上的一坨拎起晃了晃，问道：“蠢狗，你怎么在这里？”
小黑狗被晃的头晕，可怜巴巴的抬起脑袋，眨了眨泛着橙光的眼眸，委屈的叫了声：“汪汪”
同时，水仲卿脑海里再次响起嘤嘤的声音。
“求饶也没用，说说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水仲卿又晃了晃小黑狗。
小黑狗更委屈了，他指了指水仲卿，又用爪子画了个圈，最后指了指自己，含泪叫道“汪汪汪汪”
“你圈我？”小黑狗得手语过于深奥，水仲卿随意的猜测。
“汪汪”小黑狗摇头，再次用爪子指了左右上下，然后把自己拍了两下对着水仲卿挺了挺胸膛。
“你是想说这洞是你弄的？你救了我？”这回水仲卿看懂了。
“汪”果不其然，小黑狗欢喜的点了点头。
“奇怪，不是说民国之后妖怪不许成精了么？”水仲卿不可思议的又晃了晃小黑狗，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什么花来，就把狗放到了地上，在自己所处的洞里里左顾右盼起来。
这个洞更像是一道被劈开的裂缝，两面墙壁上有大量的焦痕，一条一条的分布不均，如同大树的根茎一般，看样子不火烤的，反而像是雷劈的。
雷？
水仲卿脑海中终于回忆起了自己之前的经历。体内的东西意外被唤醒了，控制了自己的身体，打赢了那个道士，再然后就被那个道士招来的雷给劈回去了。
水仲卿稍微活动了下身体，没有什么迟滞感，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碍，就是嘴里有一股浓稠的腥味似乎是血，不是很好吃。
水仲卿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左顾右盼。
这里面空间狭小，氧气有限，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躺了多久，可别没被道士杀掉反而因为缺氧被憋死。那就太憋屈了。
而且，这处被雷劈开的裂缝应该体积不小，角落里雷电的分支依旧延伸没入狭小的隙缝中。
水仲卿猜测应该是裂缝被劈开后，又被塌落得煤矿给填埋了。这样的话，应该有让空气流通整个空间的缝隙。
果不其然，他在一面矿壁发现了一处没有被遮挡可以看到对面得小洞口，就是位置有点低，他得半蹲下身体才行。
水仲卿半蹲着马步，半张脸都贴在矿壁上认真往小口里面瞄。
但是洞还是太小的，壁道也不是直线而是曲线，被几个突兀的矿石角左右再挡了一点，他可视得范围只有一条线。
水仲卿没忍住，将手指伸进去，想把这个碍事的石头捅开。
结果，水仲卿刚塞进手指头，微微用力。手下的煤矿就如同塑料泡沫一般，被他左手轻轻松松弄出一个拳头大小得洞口。
此时的水仲卿依旧保持着一指禅得姿势，过了好一会，才愣怔的收回手，摸了一下，没蹭皮没刮破手还在。
水仲卿又握了握拳头，除了指甲有点长也没什么大问题。水仲卿不信邪得伸出手指在矿壁上轻轻一爪，五道深刻的抓痕便留在了矿壁上。
这么神奇得吗？水仲卿看看墙壁再看看自己得手，嘴角微微勾起。
既然这么简单的话——
水仲卿伸出爪子，给自己在墙上挖开了一条贴合身高的缝隙，然后优雅的拍了拍袖子，很是悠闲地走到隔壁的裂缝去了。
这边的空间就比他刚才在的要大大不少，就是路不平，因为跌落了不少坍砸下来的煤矿石。
水仲卿踩上一个比较的高的矿石四周环绕。想找找看有没有便于挖掘得地方，当然能有出口更好，毕竟他也不是很想挖地。
突然，他发现不远处有一处石块堆积的地方露出了一只手臂。
有人？
水仲卿迅速屏息凝神，确实这里只有一处呼吸声后，才放下心来，跳到了手臂所在得矿石上，垂眼看去。
下方，躺着一个鲜血淋淋得男人，浑身赤红如同沐浴了鲜血一般，身上的衣服也破旧褴褛，露出的皮肤还在往外渗着鲜血，最为明显得是他的两个手掌，皮肤不知道被什么剥去，露出大片大片的血肉和白骨，还嵌不少石子颗粒，看起来瘆人的很。
呦，这个道士还没死啊。
水仲卿凭借着衣服认出了这是那个想杀他的道士，便纵身跳了下去。
然后他蹲下身，举起手指按在了道士得眉间。
只要他手指微微用力，这个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道士就会彻底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
然而水仲卿得指甲刚刚穿破道士眉心的皮肤，就听见道士嘴里发出一道几不可闻得声音。
“破”
水仲卿立刻翻身后退，单手撑着一处矿石借力立在上面。
而他刚才所在得地方，被一道金色得星点穿过，星点划着直线，爆破在正对面的煤矿上，轰得整个矿洞都颤动了一下。
“原来你醒了”水仲卿有些可惜得握了握拳，只是泛着绿芒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得盯着道士，等待着对方稍有虚弱就出手偷袭。
他做事向来喜欢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泰中法师也意识到水仲卿的想法，和他对峙半晌后，体力越发不支，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只能必死无疑，于是开口道“我们做个交易，放过我，我帮你压制住那个冤魂。”
“压制，凭你这副残破的肉身？”水仲卿嗤笑。
他看出来了，这个道士坚持不了多久，便毫无顾忌的朝泰中法师走去。
“那个鬼修很强，不是你我能抵挡的。之前他不知用了何法将气息完全隐藏，才让我没有防备之下中了招。不过他也被我得法宝天璇流珠所伤，暂时放弃对你身体的掌控，可一旦他重新恢复力量，你迟早会被他夺舍掉的。”泰中法师喘着粗气说道，看上去似乎已经力竭。
“行了别捏手诀了，有这力气，还不如回答我的问题，要是你的答案让我满意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水仲卿捏着一块小石块朝着泰中法师得右手旁轻轻一弹。
石块就在泰中法师右手旁撞开一个小坑。
“只是这里太黑了。”泰中法师并没有水仲卿黑暗中视物得本领，重新捏起了手决，然后一道闪着金光的符箓从他指尖飞出飘在空中，将两人罩在了金光之下。
泰中法师看清水仲卿后，便被他身上得气度狠狠震住了。
只见水仲卿身披金光身姿挺拔，眉宇间骄傲恣意同时杂糅着阴鸷深沉，矛盾又和谐。
阅人无数得泰中法师一眼就在心中下了定论：此人要么是人中龙凤要么便是一代枭雄。
水仲卿大大方方的留时间给泰中法师打量，他站在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借着光晕将他身上衣服得艳丽尽数衬托出来。
等了一会，水仲卿转身，侧对着泰中法师，让自己衣服的另一半也了个亮相，这才心满意足得开口道：“是谁派你来得？”
泰中法师虽然不明白水仲卿为什么要侧对着自己，是对自己实力过于自信，还是判断自己真的没有反击之力？但还是老老实实得回答道：“无人”
水仲卿侧眸淡淡看了他一眼，显然并不相信。
“我来这里是因为强行超度一只厉鬼，受到了处罚，所以被派过来解决这个厉鬼得身后事。但这片村子得情况你多少也察觉到了吧，他们不仅杀了普通人，还亵渎了一位高僧，将其尸骨碾成粉用来慑鬼，已经违反了天道的底线，所以我没有权限对他们进行处决，只能想办法将那些冤鬼化去。”
“道长得善心果然别具一格。”水仲卿由衷的称赞道，随即话音一转，语气阴寒道：“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功德。”泰中法师回道
“功德？”水仲卿道。
“对，你是来自桃怨得冤鬼，超度你得功德可比超度那三百个普通冤鬼得功德多得多，若你再吞掉那三百个亡灵，在我阵法加持下成为鬼王，那功德还得再翻一倍。所以我选择了你。”
“大开眼界”水仲卿忍不住鼓掌，嘴角泛起的冷笑。想不到自己的身价竟然在阴阳两界都不低啊。
“我也不过是顺势而为，被罚是顺应天道，做法则是顺应世道。”泰中法师说的理直气壮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听到这里，水仲卿眼中甚至都带了笑，“你的回答我很满意，现在来说说你想怎么帮我祛除身体里的那只鬼呢?”
“那只冤鬼法力高深，根本就不可能让你毫发无伤得将他赶出来，为今之计只有我找齐一百零八位渡者共同布置封魂阵将你封印，等你练就鬼修大成，实力超过那只冤魂后将他从你灵魂里剥离出来，这样你才能真正得摆脱他。”
“你当我傻吗？”水仲卿冷哼一声，带笑得眼眸中杀意涌现。
“我们可以立下契约，一旦我有违背便会遭受天谴刑法。”泰中法师说道。
“算了吧。”水仲卿抱胸转身，偏头看着泰中法师。
头顶洒下得金光让他整个人都看着温暖柔和，不过那双凤眸里却是刺骨冰寒：“我给你一个新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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