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陈永福守太原（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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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2章 陈永福守太原（7）

在西安，李自成在“秦王府”内大发雷霆。

“秦王府”曾经是历代秦王居住的地方，它呈长方形，南北长671米，东西宽408米，府城开有四门，分别是东体仁门、西尊义门、南端礼门、北广智门。

崇祯十六年末，李自成率大顺军占领西安后，活捉了秦王朱存枢，并在“秦王府”成立了大顺政权。今年六月，李自成从山西退回西安后，仍回到“秦王府”办公。

李自成离开太原后，不知怎么的，性情已大变。

离开太原城那天，就有人向李自成举报，吏政府尚书宋企郊营私舞弊、任人唯亲。于是，李自成二话不说，就给宋企郊套上枷锁，把他一路牵着离开了太原城。

出太原城不远，李自成就得到了居庸关守将刘芳名降清的消息。

刘芳名，原为柳沟总兵（郭升的上司，郭升为副将），唐通献居庸关后，他与郭升一起投降了李自成，李自成仍任命他为柳沟总兵。李自成率军去山海关征讨吴三桂时，令其守居庸关。李自成退出北京后，刘芳名应该经宣府、大同、宁武到太原，可一直没他的消息，原来他投降了建奴。

李自成心想，郭升和刘芳名曾是同僚，刘芳名降了清军，看来今后也不能重用郭升了。

而这时的郭升受李自成之命镇守卫辉，他要是知道李自成有了不想重用他的想法，不知会怎么想？

历史上，大顺军退入山西、陕西后，由刘汝魁镇守卫辉。刘汝魁被刘云龙杀死于天津后，李自成无大将可派，就让退出山东的郭升据守卫辉。

途中，有些士兵丢了武器，李自成下令将这些士兵的左手砍掉，搞得营地里惨叫声彻夜不停。

退到平阳（今临汾）后，遵照李自成的命令，率兵从襄阳北上的袁宗第已到了。李自成的心情刚好一点，有人向他举报，平阳府尹张胤昌（原明朝降臣）正在勾结原明军降军，准备反叛，李自成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张胤昌杀了，然后离开了平阳。

刚到襄陵（今临汾襄陵镇），李自成得到消息，归德府（今商丘）被明军占领了，大顺朝归德府知府贾士美及鹿邑县、宁陵县、夏邑县等县的县令被明军抓走了；开封府也被明军占领了，土寇刘洪起投靠了明军，大顺朝河南巡抚梁启隆下落不明；逃到汝宁府固始县的土寇李际遇回到了洛阳，并投靠了大明，成了大明的总兵。南阳原明军降军被大明河南参政袁枢收买，把大顺朝派驻南阳的官员都抓走了。

消息传开后，李岩的弟弟李牟向李自成请战，说只要给他2万人马渡黄河南下，定能收复河南旧地。

在李自成犹豫时，牛金星向李自成进言：“李牟文采虽不如他的哥哥李岩，但武德不输李岩。当年他们在开封府杞县起事时，就很得人心。他与皇上都姓‘十八子’，让他去平叛，一旦成功，今后势大难控。”

李自成一听，觉得牛金星说的有道理，万一李牟渡黄河去了开封、洛阳、南阳，今后岂不是有了第二个姓“李”的“大王”？于是就把李牟杀了。

李牟被杀后，大顺军这么多将领再也没人敢主动提出来去收复失地了。

刘云龙救了李岩，却没能救了他的弟弟李牟，或许也是天意。

李自成到了西安后，突然想起宋企郊还带着枷锁呢，于是也没审问，又让宋企郊官复原职。搞得大顺朝的很多官员都不知道宋企郊究竟是有罪，还是没罪？而宋企郊也觉得自己没了脸面，此后也就不再尽心尽意地为大顺朝服务了。

有一次开会，李自成问大家，老百姓究竟是怎么看我们的？新任兵政府尚书张元第（原明朝降臣），见永昌皇帝问起老百姓对大顺朝的看法，也没动脑筋，就说道：“我不知道别的地方的老百姓是怎么看我们的，反正我老家的百姓说我是‘贼官’。”

李自成听到这里，顿时大怒，当即就喊人把张元第推出去砍了。

有一次，新任刑政府尚书耿始然来向李自成汇报工作。离开王府时，耿始然觉得永昌帝的脸色似乎很不开心，吓得回家后就跟老婆双双自缢了。搞得大顺朝很多官员都以为是李自成逼死了耿始然。

户政府侍郎李天笃与邻居因琐事吵架，后来还动手打了人，李自成心想自己刚刚回到西安，还需要稳定人心，就判李天笃流放甘州（今张掖）。过了几天。李自成又觉得对李天笃的处罚太轻，改判用绳子勒死。于是，走到安定（今定西县）的李天笃被押解的士兵用绳子勒死了，他的妻妾都归了士兵。

李自成回到西安没过多久，从北部传来消息，大同、宣府反叛了，还投靠了清廷。李自成心想，宣府、大同被清军占据后，清军可经居庸关、宣府、大同直扑山西，太原的北大门被打开了。李自成的心情还能好吗？他在心里又把姜镶、李0鉴等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随后分别给驻守太原、保德、卫辉、怀庆的陈永福、唐通、郭升、董学礼去了一封信，鼓励他们坚守太原、保德、卫辉、怀庆。

七月中旬，刑政府从事孙以敬向他报告，陈永福将留在太原城内的数千朱氏宗室人员送到西安来了，问该怎么处置？

李自成听后心想，陈永福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把几千名朱家的“蛀虫”送到西安来干吗？你在太原直接把他们杀了不就可以了吗？后来转念一想，这个陈永福是不想背上骂名，所以把他们送来，让我来处理。俺老李背负的“血债”多了，也不怕骂名，于是就对孙以敬说道：“把他们都杀了吧。”

孙以敬听后一惊，心想数千条人命又要没了，不过嘴里还是说道：“遵命。”

孙以敬刚想退出去，只听李自成问道：“你派去南直隶的人，回来了吗？”

孙以敬是南直隶太仓人，崇祯十年（1637年）进士，授北直隶大名府长垣县（今属河南）知县。刘芳亮东进时，孙以敬被抓后投降了大顺朝，被授刑政府从事。

李自成占领陕西前，曾派过吕进到苏州，试着从干女儿李慧梅那里搞到新式火铳的样品，谁知吕进有去无回。马世耀在通州城缴获了几十门新式大炮，据围困通州城的士兵讲，这些大炮的有效射程在14里以上，而且都是开花弹。李自成在北京利用投降的明军炮兵组建跑营时，一开始没有一个炮兵会操作这些大炮，等摸索出门道来后，发现这些大炮的射程只有几里远，根本达不到14里。

据说这些大炮也是南直隶的大华公司生产的，为了搞清这些大炮的原理，李自成令来自南直隶松江府、苏州府、常州府、镇江府、应天府、徽州府及浙江嘉兴府、湖州府、杭州府等府的官员来参观新式大炮，问他们中谁见过这些大炮？于是很多降大顺朝的官员都来参观新式大炮，如刑政府从事孙以敬、刑政府左堂陆之祺、长芦盐运使王孙蕙、真定州牧董复、弘文馆（即翰林院）陈名夏等都来参观新式大炮。

王孙蕙，常州府无锡人，崇祯七年进士，大名府浚县知县，刘芳亮东进后降大顺。

陆之祺，嘉兴府平湖人，万历四十七年进士，崇祯十六年任陕西左布政使，李自成入陕西后降大顺。

董复，常州府武进人，官至大同府知府，随姜镶降大顺（今年五月三日在真定被清兵所杀）。

陈名夏，应天府溧阳人，崇祯十六年进士，授兵科给事中，京城陷落后，降大顺。历史上，1645年初李自成撤离西安后，陈名夏择机脱离了大顺朝，跑到保定，由清廷保定巡抚沈文奎引荐后降清，后被超擢为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顺治皇帝的老师）。

这么多官员中，没有一个见过这种新式大炮，不过他们都听说过大华公司。尽管王孙蕙、陆之祺、董复等早就在外做官，这几年也很少回老家，但老家来人就经常说起大华公司。陈名夏也知道有大华公司，可大华公司在应天府没有分公司。孙以敬是复社成员，每年中秋节都要到苏州虎丘山参加年会，他不仅知道有个大华公司，还见过刘云龙。

李自成就让孙以敬派人回老家，摸摸情况，最好能偷几门炮回来。

孙以敬接受这个任务后，心想你李自成的干女儿在苏州，她都搞不到新式火铳、新式大炮，我哪有这个能耐搞到？不过，为了应付李自成，他还是让管家的儿子回太仓打听一下情况。

孙以敬见李自成问起打听新式大炮的事，忙回答道：“禀陛下，现在兵荒马乱的，我的人可能还没回到太仓呢。”

李自成心想也对，于是说道：“有了消息，马上来禀报。”

“是。”

八月二十日，牛金星来到秦王府，向李自成报告：“陛下，牛成虎派人送来一封信，董学礼叛变了。”

李自成一听，惊问道：“什么？”

李自成接过牛金星递过来的信件，拆开后，才知道这是董学礼降清后，想策反宁夏节度使陈之龙。

牛成虎，陕西绥德人，原为孙传庭部将，郏县之战后随孙传庭回陕西，任临洮总兵。崇祯十六年李自成破潼关，占领西安后，刘宗敏、贺锦、袁宗第从西安西进，兵峰到临洮后，牛成虎降大顺。那时明军固原总兵郑嘉栋及逃到固原的白广恩、左光先、陈永福已降了大顺，李自成就令牛成虎为固原总兵。李自成从山西回到陕西后，令牛成虎任宁夏总兵。

陈之龙，江西宜春人，天启元年（1621年）中举，历任常德司理、乾州（今湘西吉首市新区）知州、西安府同知。去年李自成占领西安后，他逃往灵武，十一月，大顺军来到灵武后，他见无路可逃，就投降了大顺，被任命为固原节度使。李自成东进后，陈之龙被任命为陕西节度使，代守“西京”。李自成回到西安后，陈之龙任宁夏节度使。

李自成心想，董学礼投降建奴后，太原的南大门也被清军打开了。由于董学礼的信件上没说清军是从哪个方向进攻怀庆的，因此李自成也不知道清军究竟是占领了潞安府后，再翻越太行山占领怀庆的？还是占领了卫辉府后，从东边进攻怀庆的？如清军是从北进攻怀庆的，那么潞安已经失守，清军可以从潞安直接北上进攻太原；占领怀庆的清军可以沿着轵关陉翻过太行山，占领平阳府的垣曲、曲沃，然后与东边潞安的清军夹击临汾，临汾一旦失守，清军不仅可以抄了陈永福的后路，也能继续西进后到达黄河边，威胁陕西。如清军是占领卫辉府后占领怀庆的，清军同样可以从怀庆北攻潞安、西进临汾。如不夺回怀庆，不仅守不住太原，黄河防线也同样受到威胁。

想到这里，李自成心里也把董学礼的祖宗十八都骂了个遍，当初自己为了董学礼能无后顾之忧地防守怀庆，就让他把所有的家眷全部送到了西安。现在既然他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于是对牛金星说道：“把董学礼在西安的所有家眷全部砍了。”

牛金星也知道怀庆失守的后果，心想，董学礼真是罪该万死，杀了他全家也不足以赎罪，于是说道：“是。”

“刘忠、郭升有没有消息？”

牛金星知道，董学礼降了清军，刘忠、郭升两人中必有1人出问题了，可确实没他们的消息，于是说道：“没有。”

“马上派出斥候去搞清楚。”

“遵命。”

“还有，让牛成虎盯着陈之龙。”

“明白。”

牛金星走后，李自成心想自己西撤陕西时，令陈永福守太原、刘忠守潞安、郭升守卫辉、董学礼守怀庆、唐通守保德，当初考虑到这五人都是明军降将，因此就留了一手，令袁宗第从湖广北上，驻扎在临汾。看来自己还是有先见之明，那些明军降将真的不堪重用。

李自成想到这里，派人去把刘宗敏叫来。

刘宗敏来后，听说董学礼投降了建奴，怀庆已失守，忙问道：“刘忠、郭升怎么样了？”

“还不清楚。我已让牛金星派人去侦查了。”

“我们必须夺回怀庆，不然太原、平阳危险了。”

“你先去谋划一下。等搞清楚刘忠、郭升的下落后，马上组织夺回怀庆。”

“行，我马上去安排。”

刘宗敏走后，李自成为了防备唐通有变故，就给驻守榆林、延安的高一功、李过去了信，让他们注意唐通的动向。

李自成不知道的是，多尔衮在八月六日就给唐通写了劝降信，唐通即将反叛。

九月一日，李自成收到急报，嘉峪关遭到2万喀尔喀蒙古兵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