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香烟 香水 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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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香烟 香水 硝石
待佩雷斯、米兰达离开后，刘云龙开始筹划制作香烟、香水。
制作香烟是考虑到明年江南一带将爆发鼠疫，现在没有办法制造治疗鼠疫的特效药链霉素，只能靠传说中的土办法，用烟草来预防瘟疫。
历史上，崇祯十五年早春嘉定县因不种稻米，米价疯涨后，很多穷苦人家买不起米，饿死了6万人，导致瘟疫；湖州府因蝗灾、瘟疫，死亡的人口就达30万。
制作香水纯粹是赚钱用的。
刘云豹一听要做香烟、香水，忙问道：“香烟怎么做？”
“松江府、嘉兴府那边不是种植有烟草吗？”
“就是爷爷抽水烟的那种烟草？”
“对，就是爷爷抽的那种烟草。烟农收割烟草后，一般是把烟草烘干的，也有晒干的、晾干的。你安排人去采购烟草，把买来的烟草放在仓库里，让它发酵。”
“烟草也要发酵？”
“不发酵的烟草，抽起来很冲，不柔和。爷爷抽的水烟就没发酵，所以我们闻起来烟味很重。”
“原来是这样呀。发酵后呢？”
“不用急。这个烟草发酵至少要半年。发酵时，你要注意不能让烟草发霉。”
“发酵要半年？”
“对，所以现在暂时还不能做香烟，我们收购烟草是为做香烟做准备工作的。我们这边的烟草一般是在三月种植，六、七月才能收割烟叶，在旱灾前还来得及。到时你去收购烤干、晒干或晾干的烟叶，放起来让他发酵。”
“那房间不够了呀。”
“把旁边的店铺再收购2间，或再造几间房子，买了烟草总不能没仓库。”
“嗯，知道了。香水又怎么做？”
“我们做润肤膏时用花卉萃取香精油的技术，你们不是已会了吗？”
“这个我们都已熟练了。”
“你继续去采购桂花、茉莉花、玫瑰花、蔷薇花、檀香、丁香、含笑、胡椒、柑橘、山苍子、龙脑、豆蔻、龙涎香等香料。”
“听说龙脑、丁香、肉豆蔻、龙涎香很贵的。”
大明的龙脑主要产自苏木都刺岛（今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是用那里特有的龙脑樟树叶子蒸馏后得到的结晶，中医上也称“冰片”。能制备龙脑的植物除了龙脑樟外，也可从龙脑木中提取，这种龙脑木在棉兰老岛有大量野生。锯取龙脑木来制备龙脑，有点“竭泽而渔”，所以价格上竞争不过用龙脑樟制备的“龙脑”。
丁香原产于摩鹿加群岛——也即大明称为的“香料群岛”，以花蕾及果实提取香精或入药。后来被引种到越南及我国广东地区。宋代刘瀚编着的《开宝本草》描述“丁香生交、广、南番。按广州图上丁香，树高丈余，木类桂，叶似栎叶。花圆细，黄色，凌冬不凋。其子出枝蕊上如钉，长三、四分，紫色。其中有粗大如山茱萸者，俗呼为母丁香”。明代李时珍编着的《本草纲目》中将这种丁香称为“鸭舌香”。中国中原地区种植的丁香与摩鹿加群岛的丁香并不是同一个品质，虽也可提取香精，但品质不如来自于摩鹿加群岛的。
豆蔻，也称“肉豆蔻”，是“香料群岛”特有的香料，是用肉豆蔻的种子、包衣来提取的香料。肉豆蔻是名贵的香料和中药。现在香料群岛被荷兰人垄断着，还不许别国移植，因此价格极其昂贵。
龙涎香是一种从海里捞出来的浅灰色或白色的结晶体，来自于鲸鱼的呕吐物或排泄物。在所有的香料中，龙涎香是最贵的香料，也是中医中极为名贵的药材，几乎与黄金等价。
后世许多高级香水中都有龙脑、丁香、肉豆蔻、龙涎香成分，其中龙涎香主要用于香水的定香剂。
刘云龙说道：“正因为龙脑、龙涎香贵，所以我们做的香水也不便宜。”
“不用麝香吗？”
“麝香也要采购，但怀孕的女人或准备怀孕的女人不能用含有麝香的润肤膏、香水。”
“为什么呀？”
“这个和你三言二语说不清楚，郎中都懂的。”
“然后呢？”
“做香水的柑橘不是我们苏州本地产的柑桔，要买浙江、福建、广东专门制作陈皮的柑橘。那种柑橘外皮肥厚，含有的精油多。买来后，把柑橘皮剥下来，然后用海绵或棉花在柑橘皮上使劲擦，让棉花吸收皮内的汁。”
刘云龙说的海绵不是后世的化工合成海绵，而是海洋中的多细胞动物。这种海绵既没有头，也没有尾、躯干和四肢，更没有神经和器官，是一种最原始的动物。海绵细胞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或碳酸硅以及大量的胶原质。中国人很早以前就利用海绵的多孔性、吸水性、弹性的特点，用来洗澡、洗碗，甚至做垫子。
不过，刘云龙说的用棉花来吸附柑橘的精油，显然不如用海绵来的好。
“光用柑橘皮，那柑橘的瓤呢？”
“这个瓤么，先便宜点卖出去，以后可以做罐头。”
“用海绵、棉花擦柑橘皮的话，太费事了。看来又得招工了。”
“该招人的时候就得招，没工人还赚什么钱？注意哦，棉花吸了几次柑橘汁后，别扔掉，可以做香囊。”
“知道了。柑橘皮要用海绵、棉花一张张的擦，怪不得香水那么贵。”
“用花萃取的香精油也不便宜。你买了100斤茉莉花，能得到多少精油？”
“还真不多，连2两都不到。”
“你把买来的其它香料用蒸馏法萃取精油后，放入1％的火碱。”
“精油中放火碱干嘛？”
“精油中放火碱后，精油中的杂质就沉淀下来了。去掉杂质，然后分开存放起来。”
“存放起来，不做香水了？”
“香精油存放起来是为了让混在香精油中的杂质沉淀，至少要静置1个月以上”
“要放那么长时间？”
“放的时间越长，将来香水越不会浑浊。你再去买白酒，不要买劣质酒，就买我们苏州的‘三白酒’。三白酒的度数在50度左右，你买来后放入1％的火碱，再蒸馏1—2次，把酒的度数提高到70—90度。”
“放火碱也是为了去杂质吗？”
“对的。”
“70度的酒能喝吗？”
“这个酒不是让你喝的，是做香水的。”
“酒也能香水？”
“蒸馏到70度的酒叫酒精，佛郎机人带来的香水，本来就是用香精油、酒精、蒸馏水做的。在酒精里稍微放一点香精油，也放置上几个月时间，这样酒的香味和香精油的香味就充分混合在一起了。”
“要放上几个月的时间，那得啥时候才能做香水呀？”
“好货是急不来的。人家做的好酒还要放上2-3年才出售呢。”
临走时，刘云龙想到将来制作硝酸时需要用到硝酸钾，于是关照刘云豹安排人去买硝石。
刘云豹问他，买硝石也是做香水吗？
刘云龙说道，买硝石不是为了做香水，而是有其它的用处。
一个工人提醒道，刘大掌柜，官府对硝石控制得很严，药材店也不会有很多硝石。
由于硝石是制作火药的原料，因此官府对硝石实行严格管制，即使去药材店也确实买不到能用于工业生产所需的硝石。
明代中国的硝石主要来自于“盐湖”、“盐碱地”、“洞穴”和硝石矿。
如远古时期的一些已绝种的猛犸、石爪兽、巨猿、恐鸟等动物栖息的洞穴里有大量的粪便，蝙蝠栖息的洞穴里也有大量的蝙蝠粪，这些粪便有较高的硝酸盐，经细菌的硝化作用后，就形成了硝石。这些硝石被称为“洞穴硝石”。
中国是最早利用“洞穴硝石”的国家，因此在后世发现了很多“洞穴硝石”遗址，如贵州六盘水阿勒河边的“大硝洞”，湖北恩施的“黄金洞”、“腾龙洞”，四川江油、北川的“老君山硝洞”、“风洞子”，重庆黔江区、南川区的“贺家洞”、“金佛洞”等。历史上吴三桂反清后，其儿子吴应麟就驻扎在贵州岑巩县水尾镇附近的几个溶洞里炼硝石，后来被称为“三桂洞”。
硝石矿的成因有2种。
一种是经几亿年的地壳运动后，随着盆地的海平面不断抬升，海水蒸发干枯，盐分渗透到地下后，在地底下形成了几厘米至十几厘米厚的硝酸盐沉积层。中国唐朝期间在陕西的汉中盆地就发现了大量因地壳运动形成的硝石矿。宋代李昉编着的《太平御览》中就写道“消石出陇道”，说明当时中国就在汉中地区发现了硝石矿。后来在四川的成都盆地及国内的其它地方都发现了硝石矿，比如石膏矿中就伴生有硝石。
另一种硝石矿来自于鸟粪。
鸟粪中的成分主要是磷酸铵盐，也含有少量的硝酸盐。大量的鸟粪经细菌硝化作用后，硝酸盐就堆积在了一起。这些硝酸盐处于长期的炎热干燥环境下，就形成了钠硝石；处于长期炎热潮湿环境下，就形成了钾硝石；处于既不干燥又不潮湿的环境下，就形成了钙硝石。
如摩洛哥西撒哈拉沙漠、沙特阿拉伯沙漠、智利阿卡塔玛沙漠就有大量的这种钠硝石矿。1471年葡萄牙攻陷摩洛哥的阿尔萨基维尔城（今凯比尔堡）后，从摩洛哥买到了钠硝石，成就了葡萄牙100多年的辉煌。1525年，摩洛哥成了西班牙的保护国，西班牙从摩洛哥人手里买到了大量钠硝石，靠着这些钠硝石，西班牙与葡萄牙展开了剧烈的殖民地争夺战，夺取了南美洲和北美洲大片土地。1641年，摩洛哥人赶走西班牙人，与法国签订协议后受法国保护，法国在参与殖民地的争夺战中开始脱颖而出。自1517年奥斯曼帝国征服沙特后，占有了沙特阿拉伯沙漠的钠硝石矿，因此奥斯曼能够雄踞欧亚大陆。
在后世，中国也发现有储量很大的钠硝石矿，如吐鲁番盆地鄯善县的红台钠硝石矿，硝酸钠的储量为8.2万吨；鄯善县小草湖的钠硝石矿，硝酸钠的储量为87.29万吨；哈密市伊吾县的淖毛和尔赛钠硝石矿，硝酸钠的储量为1.72万吨。
16世纪在缅甸的曼德勒地区发现了钾硝石矿，因此缅甸才有胆量和实力入侵大明。16世纪末在莫卧儿帝国（今印度）的孟加拉、哈比尔地区也发现了钾硝石矿，印度靠出售硝石矿大发其财。18世纪英国控制了印度、缅甸的硝石矿。原本英国为了与欧洲各国争夺殖民地，曾专门设立“铲硝官”，在全国收购土硝后制作火药，自有了印度、缅甸的钾硝石矿才横行天下，成就了“日不落帝国”。
在后世，中国也发现了储量很大的钾硝石矿，如吐鲁番市乌勇布拉克小横山的钾硝石矿，硝酸钾储量为3.7万吨；若羌县大洼地钾硝石矿，硝酸钾储量为3.33万吨。1975年在罗布泊地区发现的钾盐矿，矿石储量达1.45亿吨，是中国发现的最大钾盐矿，其中就能提炼出几百万吨的硝酸钾。
西班牙东北部的加泰罗尼亚地区（指赫罗那、巴塞罗那、塔拉戈那、莱里达一带）、挪威的孔斯伯格地区就有大量的钙硝石矿。尽管从钙硝石转化为钾硝石的难度比钠硝石大，但西班牙有了加泰罗尼亚地区的钙硝石矿后，能保证在与葡萄牙争夺殖民地的战斗中不落下风，后期又从摩洛哥得到了大量的钠硝石，保持了近百年的辉煌。1624年，在挪威的孔斯伯格地区发现钙硝石矿后，由瑞典、挪威、丹麦三国组成的卡尔玛联盟也开始进入了争夺殖民地的行列。
刘云龙听了工人的话后，心想也对，于是让刘云豹收购土硝。
土硝来自于盐碱地和牲畜、人类的粪便。牛、羊、马、家禽及人的粪便中都含有硝基，因此很多老房子的墙根、茅坑、猪圈、牛棚、鸡窝里都有土硝。
刘云龙对弟弟说道，上次我们卖肥皂的时候不是做过广告吗？这次我们也四处张贴收购土硝的广告，每斤10文，有多少就收多少。外地也找代理人，让他们替我们收购土硝。
弟弟问道，官府对硝石控制很严，我们四处张贴广告后，不是明着告诉官府我们在收购硝石吗？
刘云龙说道，先试着采购再说。万一官府找上门来，我们又不是准备做火药造反，能拿我们怎么样？实在不行，由我来给官府解释。
弟弟就答应收购土硝。
那个工人说道，掌柜的，那东西味道很重，收购来后得单独存放。
刘云龙说那就再造几间房子，房子不用造的太好，草棚也行，专门用来存放收购来的土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