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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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诚看着摆在面前那块光滑的石头，心中感慨。母玉虽然不能完全算是他的母亲，但血脉相连的感觉仍让他心潮澎湃。
鬼大焦急的站在一边，急切的想知道母玉留下了什么。
“小主人，母玉大人是否还活着？”这是鬼大最关心的问题。
陈诚摇了摇头，说：“母玉已死，这里留下的是她写给我的一封信。”
鬼大充满希望的眼睛里失去了神采，进而一线浊泪流下，在一旁唉声叹气不再说话。
陈诚拍了拍鬼大的肩膀，说：“鬼大前辈，母玉虽然对您有大恩，但人终须一别，不必沉溺往日的悲伤里，我们还有未来要闯。”
“是，小主人。”鬼大将心中的郁结埋藏起来，“现在怎么办？”
“母玉留下的这部分躯体，能够扩充玉髓空间，助我领悟空间规则，但是风险不小。”陈诚神色凝重。
鬼大见陈诚如此严肃，知道其中厉害，忙问：“什么风险？”
“心魔……”陈诚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其中不断涌动的力量，“我不确定能不能战胜自己。”
鬼大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这种事情他也没什么好主意。
这时龙伯的身影出现，说道：“放手去吧，前边很可能遇到魑鬼王，如果没有到达能量境界，恐怕人是救不出来的。”
陈诚将心一横，单手托着石头走向玉髓空间边缘的墙壁。离得近了，便感觉到从墙壁上传来的拉扯力，似乎玉髓空间也急迫的想要与母玉融合。
母玉的躯体靠近墙壁，丝毫没有滞涩感地融入了进去，仿佛二者本就是一体。
片刻之后，整个玉髓空间都震动了起来，陈诚猛然感觉到丹田传来剧烈的疼痛，似乎所有内脏都被搅碎又重新捏合一样。
虽然身处玉髓空间，但外界的感受丝毫不减的通过意识传达到了这里，他大口大口地呕着鲜血，表情变得逐渐狰狞起来。
陈诚身体的变化一丝不变的传达到了外界，众人看到陈诚痛苦的表情都大吃一惊，忙围了过来。
在场众人中，程心是陈诚最亲近的人，看到陈诚如此痛苦，心也跟着像是要碎裂了一般，她想靠近陈诚，哪怕给他一点安慰也好。
刚要有动作，一旁的幽魅护法拉住了她，“想让他死吗？！”
众人一惊，纷纷看向幽魅护法。
“他的样子明显就是走火入魔了，此刻外界任何刺激都可能影响到他，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保证他不会受到干扰，其余的就要靠他自己的意识了。”幽魅护法说道。
听了这话，几人神色凝重。柳盈盈最为信任陈诚，即便陈诚要她的性命，她也会义无反顾地交给他。
众人之中，她第一个转过身去，背对陈诚坐了下来，闭目开始修炼。
其他几人看到柳盈盈的动作，也跟着坐下，将陈诚围在中间。虽然大家都主动背对陈诚，不想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但耳朵始终锁在陈诚那里，闭起的眼睛也在不断颤动，表示出内心的紧张。
“就是你们吗？”一青一红两道魁梧的身影并排从地下宫殿的阶梯走了上来，“本来想在下边等你们，但是实在是迫不及待呀。”
众人脸色一变，警惕地站起身来。
“魑火域第四护法，青红双鬼……”幽魅护法心中一沉，缓缓说道。
此刻他们这边骆杰和程心根本算不上战力，柳盈盈和卫清平虽然已经突破了五百年修为，但对付各域护法还相当吃力，只有幽魅护法能够力扛一二。
“这二人实力如何？”柳盈盈问道。
幽魅护法叹了口气，说：“他们一人比那狼人弱一点，两人一起实力堪比魑火域第二护法，而且他们二人虽然长得蠢笨，但其实谋略深远，是魑火域的军师。”
“看你们的动作，受伤坐着的那个才是杀了浮空域八大护法的人吧？”青红双鬼转头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博鲁赫，有些惊讶地说：“博鲁赫败了竟然没死？这倒是有点意思。”
说着，他们走到博鲁赫身边，同时举起了手中的狼牙棒，顺势就要砸下去。
柳盈盈、卫清平、程心三人见状大喊：“住手！”
青红双鬼哪里会把他们的话当回事，狼牙棒呼啸着砸向博鲁赫的头颅。
见状，柳盈盈周身灰气爆发，飞散着在博鲁赫身体上方凝成一层屏障；卫清平双手化刀，一记巨大刀气横斩而出，划向青红二鬼腰部。
青红双鬼面对袭击，青鬼手中的狼牙棒变换轨迹，直接砸在飞袭而来的刀气上，将凝实的刀气生生砸成了碎片，四处飞溅；红鬼力道未减，实打实地砸在灰气屏障上，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柳盈盈的灰气被砸成了粉末，只剩下最后巴掌大的一块灰气，在最后托住了狼牙棒。
“你们是敌人，为何要救他呢？”青红二鬼诧异地问。
卫清平神色阴沉，刚才的刀气虽然仓促而出，但也用了近八成力道，却被青鬼一人打的粉碎，这让他心中对青红双鬼的实力有了个大概了解，“我们老大已经放了这人，那么今天他就不能死。”
“你们是同伴，为何你们要杀他？”柳盈盈将问题还给青红双鬼。
青红双鬼理所当然地说：“败者，没有活下去的价值，尤其是与敌人对战失败的人，更是如此。”
从魑火域的理念来说，失败了就去死，是对败者最大的尊重，也是败者保留尊严的唯一途径。
“放屁！败了就死？这是什么道理？”卫清平破口大骂。
“有意思，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杀了你们。放心，那个疗伤的，我会等他伤势好了再杀。” 青红双鬼饶有兴致地说。
看着转身面向他们的青红双鬼，柳盈盈小声对幽魅护法说：“幽魅护法，一会儿我和清平先上，我们会最大限度消耗对方力量，给你减少压力。”
柳盈盈知道她和卫清平赢下青红双鬼的几率很小，只能上去消耗对方的力量，最后让幽静护法出手。
幽静护法不置可否，只是盯着青红双鬼。
外面面临危机，陈诚在玉髓空间内毫不知情，而且就算知道，此刻他也顾不上外边了。
玉髓空间发生震动后，四周的墙壁全部破碎，更大的空间露了出来，原本只有千平左右的玉髓空间，面积直接暴涨三倍，更多的白玉石台从地上升起。
痛苦过后，陈诚灵台一阵清明，浑身上下仿佛通透了许多，真气运转比之前顺畅了不是一星半点。
还没来得及高兴，之前他修炼时所坐的白玉莲台突然变得漆黑，一道熟悉的身影渐渐从石台上显现出来。
陈诚看着那道与自己一摸一样的黑影，凝重地走了过去。
心魔落在地上，脸上的五官也清晰起来，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吧、一样的眼睛，只是心魔的表情张狂无比，咧嘴狂笑道：“终于让我出来了！终于让我出来了！哈哈哈哈。”
陈诚神色淡漠地看着心魔，没有说话。
心魔一步步走到陈诚面前，脸上挂着神经质的笑容，说：“我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可真讨人厌呀。”
陈诚嗤笑一声，说道：“你身上的味道可真是臭。”
玉髓空间内突然安静了下来，猛然间，二人同时出脚，蹬在对方胸口上，以相同的动作向后翻去，拉开了距离。
“来吧，冒牌货，成为我成长的踏脚石吧！”陈诚神色一厉，无数真气形成的刀刃砍向心魔。
心魔哪里会示弱，周身鬼气形成无数气剑，剑尖直指陈诚飞射而出，自己也紧随其后，“死的那个才是冒牌货！”
玉髓空间内，气刃和气剑激烈的碰撞，发出金属交接的脆响。陈诚也与心魔战在一处，两人拳脚相加、互不相让，打得难解难分。
穆十三、龙伯和百鬼都聚集在一侧，紧张地看着“两个陈诚”的战斗。
“招式相同、力量相等，主人怎么才能战胜自己的心魔？”穆十三焦急地说。
“没办法，只能看小主人自己的发挥了。”鬼大说道。
两人再一次碰撞后分开，同时召唤了百鬼合体，这次不同的是，百鬼身上一道道黑影向着陈诚本体飞去，而百鬼的本体则向着心魔飞去。
合体后的二人气息上发生了转变，陈诚周身散发出狂暴的气息，力量飞速增长；而心魔则是双眼恢复了清明，气息也变得圆润了许多。
陈诚快步逼近，力道十足的拳脚向心魔打去。心魔沉着应对，虽然被打得节节后退，但招式之间却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陈诚伸手一招，龙舌剑出现在手中，一手茅山剑法直刺心魔胸口。心魔掌心凝聚一股鬼气，趁着后退之际，单掌推出，那团鬼气抵住了龙舌剑的剑尖。
两人进入了角力之中。
“我知道如何破敌了！”龙伯突然惊醒，虽然他也与陈诚签订了契约，但是他可以化成龙舌剑的剑魂，龙舌剑是外物，心魔只能模仿不可能真实拥有，有了剑魂，龙舌剑威力更会有所提升。
说着，龙伯化为一道流光，进入龙舌剑。
有了龙伯的助力，陈诚实力大涨，一道道剑气纵横四溢，很快击溃了抵住剑尖的鬼气团。
心魔一退再退，很快便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力。
陈诚正要趁势追击，心魔突然诡异一笑，“你不知道，你便是我、我便是你吗？”
陈诚眉头一皱，正要考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心魔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左手猛然插进有胸之中。
与此同时，陈诚的胸口血流如柱，竟与心魔同时受伤！
“你！”陈诚瞪大双眼盯着心魔，“两败俱伤对你有什么好处！”
“哈哈哈哈哈！”心魔张狂大笑，“没什么好处，只是你失败了，我就成功了，就这么简单。”
玉髓空间内受伤，身处禁岛的本体同样出现了伤势。盘坐在地的陈诚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程心等人吓了一跳。
正在与青红双鬼交战的柳盈盈和卫清平也发现了陈诚的变化，一时分心竟被青红双鬼抓住了破绽。
青红双鬼同时发力。
青鬼狼牙棒挥击而出，卫清平仓惶接下，但凶猛的力道直接将他击退十几米远。
得到空隙的青鬼马上与红鬼汇合，两人两棒叠加他们八百年的修为，从天而落，全力砸向一直处于防守状态的柳盈盈。
本来只有红鬼一人，柳盈盈应对起来已经十分吃力，如今青鬼的加入，柳盈盈知道这一击无论如何是扛不下来的。
她心一横，银牙紧咬，祭出了吕质留给她的气道规则。
规则之力一出，瞬间抽空了青红双鬼与她之间的空气，在真空里，青红双鬼动作变得极慢，挥出的狼牙棒也变得毫无力道。
双鬼心中大惊，没想到对方竟然身怀规则之力。
用出自己驾驭不了的规则之力，对柳盈盈来说负担丝毫不亚于青红双鬼，她双眼流出两行血泪，双儿也淌出鲜血，原本清秀的面孔变得狰狞无比。
卫清平看到这种情况心中大急。此时也顾不得藏拙，他双臂骨刀再现，父亲寄存在他体内的刀之规则也用了出来，一道赤红的刀气挥出，天地都为之色变，急速袭向真空中无法动弹的青红双鬼。
用出这一刀后，卫清平扑倒在地，力竭倒地。
眼看就要将青红双鬼斩于刀下，柳盈盈也支撑不住了。她双目泛白，仰头昏了过去，气道规则也随之消散。
青红双鬼本以为必死无疑了，突然双手双脚重新获得了自由，眼见刀气袭身，二鬼同时挥起狼牙棒，打算硬扛这一击。
血光闪现，一青一红两条攥着半截狼牙棒的手臂高高飞起，然后掉落在地上，砸起一片烟尘。
青红双鬼跪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情况虽然危险，但好在柳卫二人修为不够，支撑不住规则之力，否则现在他们二人已经断为两截了。
青红双鬼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柳盈盈和卫清平，自言自语道：“五百多年的修为实力恐怖如斯，实属不易，未来必是圣教大敌，失去一双手臂能够杀了他们，值了。”
说完二鬼就要痛下杀手。
这时一句娇吒传来，“住手！”
青红双鬼一愣，眼睛看向了开口的幽魅护法，“刚才我就好奇，为何幽魅护法会与修炼界的人走在一起。怎么，鬼魅域叛教了？”
“只是与这些人有个交易，所以他们还不能死。”幽魅护法走上前，挡在了众人与青红双鬼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