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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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程家，中层人员再次聚集在正堂，程天明主位落座，其他人则全部站在堂下。
“此次剿灭鬼教余孽十分顺利，目的基本达成，各位居功至伟，辛苦了。”程天明率先说道，“这次我与陈诚狙击浮游鬼王，虽然没有成功击杀，但一方面重伤了他，另一方面从他手里夺下了赤鬼晶，也算有所收获。”
程天权低着头，偷偷与几名中层使了个眼色，当即便有人问道：“家主，不知是何缘由，让浮游鬼王跑了？”
提问这人在所有中层中，算不得什么关键角色，显然是程天权抛出来的替死鬼。程天明也没有过多理会，说：“浮游鬼王当时穷途末路，以自爆相威胁。若是他自爆，我和陈诚可能无碍，程家所有精英必将折损大半，如此算来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我们决定放过了他。”
“家主心系我等自然是无过，只是仅凭他三言两语，就放过了浮游鬼王这一大恶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又有一人问道。
说话这人名叫程勇，是程天权的远房外甥，经内门举荐成为了杂事堂的副堂主，为人尖酸刻薄，但能力尚可。平日里都是唯程天权马首是瞻，虽算不得重要人物，却十分难缠。
程天明未答话，虽然中层并非不可质问家主，但是程勇算是和程语、程心一辈，如此质问长辈已是大不敬，若是程天明应了，就更加显得自降身份了。
这时，一旁的程天鹰斥道：“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这么没规矩，你家没大人了吗！”
此话一出，显然连程天权一起骂了，再不出声就太丢脸了，程天权阴着脸说：“讨论族中事务，人人皆可各抒己见，程天鹰，你不要挑起事端。”
“挑起事端？家主和陈诚对付的可是浮游鬼王，不说输赢，你们谁敢在浮游鬼王面前放个屁？我程天鹰也敬你们是条汉子。清理几条杂鱼就不知道深浅了，还敢妄称程家人，晦气！”程天鹰不屑地说道。
程天权不阴不阳地说：“天鹰长老的意思是我们做的都是杂事儿，有没有都行是吧？”
“放屁！我是让你们好好做人，别当那没脸没皮的老王八蛋！”程天鹰骂道。
程天权抽出腰间佩剑，脸色阴沉地说：“你！”
“住口！两名长老岁数加起来快一百岁了，竟然如孩童般谩骂争吵，传出去像什么样子！”程天明打断了两人的争吵，说：“这次我和陈诚放跑了浮游鬼王，虽有原因，但还是留下了祸根，从明天开始，程家外出历练弟子，须四处查探浮游鬼王踪迹，有了消息立即传回家门，我将亲自跑一趟，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本来程天权还要继续逼问，但程天明已将话头堵死，再说什么就显得有些刻意了。他眼珠一转，说：“之前江城卫家求亲的事情，趁着今天大家都在，家主是不是也要议一议？”
宗门之间联姻，传承了传统豪门联姻的意义。一门好的亲事能够将两个宗门之间的关系无限拉近，在出现变故时，也能够互相扶持，所以这种事在修炼界中十分常见。
江城持刀门是近二十年里成长起来的门派，门中搜罗了大量刀法密集和相关的内功，门人各个佩刀，且都是刀法凌厉、勇猛精进之辈。如今修炼界都面临着鬼教的威胁，若是有强大的盟友，对每个门派都是好事。持刀门也是看上了程家程天明这棵大树，所以才想让少门主迎娶程家大小姐。
此事若是其他人提出，程天明可能会深入的考虑考虑，可是这事却是程天权一方提出的，就让他感到十分不快了。本来，程语因为邓一明的事情已经受了一次情伤，虽然是命中注定的，但看到自己女儿受到如此伤害，作为父亲来讲，也是十分痛心的。若是能够为她找到一门合适的亲事、一名如意郎君，程天明还是很乐意的。
“这件事我还要与夫人、语儿商议一番，此时不宜讨论。”程天明拒绝了程天权的提议，然后说：“殷重，将今日各门、各堂功勋进行核算，按劳奖励、论功行赏。”
殷重拱手应诺，众人拜谢。
至此，这件事算是圆满结束，众人纷纷告退，正堂只留下了程天鹰和陈诚。
通过这件事，陈诚也看出，程家并非铁板一块，主从之间多有间隙，但他身份尴尬，也无处置喙。
程天鹰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他说：“家主，帝王上位尚知铲除异己，这么多年来，程天权一直阳奉阴违，暗中挑唆家主与中层人员的关系。如今不少人都站在了他那一边，难道还任由他胡作非为吗？”
“程天权是三爷爷一脉的遗孤，父母又是二十年前那场祸事的功臣，若是处理不当，可能会引起其他问题，现在正是鬼教现世的关键时期，权且让他再逍遥一阵吧。”程天明揉了揉眉心说。
程天鹰无奈地点点头，说：“其实我也懂，可是他们实在太过分了，现在已经将主意打到语儿头上了，若再不加以遏制，嫂子、语儿、心儿都会被波及啊。”
程天明也知道其中利害，说：“你去查一查持刀门这个少门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品行端正，将他介绍给语儿也无不可；但若是个骄奢淫逸的纨绔之辈，哪怕与持刀门交恶，他们也休想走近语儿一分。”
“是！我现在就去查探。”程天鹰领命走了出去。
只有陈诚在场，程天明也松了一口气，说：“多事之秋，没想到反倒是你在身边，能让我觉得轻松少许。”
“程伯伯是一家之主，管理着这么多心思各异的人，自然神伤。就刚刚在一边听着，我都觉得麻烦异常、头疼不已。”陈诚笑着说。
“再过几天就过年了，你有什么打算？”程天明问道。
陈诚其实很想留下来跟程心一起过年，但是有许多事也需要回去与师父交代，并且自己第一次走出茅山，养父养母也十分惦念，所以还是要回去。他想了想，如实说道：“此间事了，我想先回茅山一趟，鬼教的事情需要禀报师父，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师父为我指点迷津，而且养父养母年事已高、膝下无子，我也要回去陪陪他们。”
“嗯，百善孝为先，理应如此。”程天明点点头，“你走，心儿肯定不舍，但你们还没完全确定关系，让她跟你去茅山也于理不合，等过了年，我会带着心儿去一趟茅山，将你们二人婚事定下，你看如何？”
陈诚心下大喜，但又想起天道之事，冷静下来后，说：“程伯伯，并非小侄推脱，玉髓一脉重责在肩，小侄未来生死未卜，我与心儿都还年轻，我想等我从禁岛归来，再商议此事可好？”
本来提出此事，就是对陈诚的一次试探，如果陈诚满心欢喜的应下，他也会找借口再推脱此事；但陈诚拒绝了，说明陈诚心思本就沉稳，做事也十分周密。
“好，那此事再议。”程天明面脸慈祥地说，“这次对付浮游鬼王，你出力不少，你想要什么？”
陈诚摇摇头，说：“此战之前我就得了龙舌剑，已经占足了便宜，若是现在再要什么，就有点过于没脸没皮了，程伯伯的好意小侄心领了。”
听这话，程天明的眉头皱了起来，“要是不奖给你点什么，心儿又会跟我闹了，这样吧，这次赤鬼晶得到不少，你伯母也用不了那么多，其中三分之一就交给你处理，是卖是用都可以。”
陈诚对鬼晶这种东西也十分好奇，如果在去禁岛之前能够多一些了解，也是好事，便点头应了下来。
程天明从怀中掏出乾坤袋，打开后拿出赤鬼晶。想了一下后，又掏出一个布袋，将这个布袋的口对着乾坤袋的袋口哗啦啦的倒出不少东西，最后把赤鬼晶分出大约三分之一，装进了腾空的袋子，交给了陈诚。
“这个袋子名叫须弥袋，没有什么特殊的，也是储物使用，其中有大概十几平米的空间，除了活物都可存在其中，使用起来十分方便，这次也一并给你吧。”程天明说。
陈诚接过须弥袋十分欣喜，这东西太实用了，日后再也不用带什么行李，一个袋子就足矣了。
“谢谢程伯伯。”陈诚拱手拜谢。
“好了，这一战你也挺累的了，去休息吧。”程天明微笑着说。
陈诚拿着须弥袋，说：“程伯伯，忘了问了，这赤鬼晶如何使用？”
“使用赤鬼晶的方式很多，镶嵌在武器上可以增幅，研磨成粉可以入药，直接运用内功也可以直接吸食其中鬼气，可以说非常实用。以后若是战斗中真气不足，你这个玉髓体质直接吸取其中鬼气便能快速恢复，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恢复药。”程天明解释道。
陈诚没想到赤鬼晶如何好用，心里十分高兴，对程天明的尊敬也更多了一分。这么高兴的东西程天明只留下了妻子治病必须的数量，其他都送给了自己，可见程天明是对晚辈的爱护。
再次谢过，陈诚出了正堂，往程心的院子走去。
程心正在屋子里生闷气，今天对付鬼教的行动，为了确保安全，程天明并未告诉程语和程心，等早上起床后，程心才发现众人都出去了，只留下了一院子的老弱妇孺。
“竟然背着我都去打架了，告诉我一声怎么了，我又不会去捣乱。”嘴上这样嘟囔，其实她也知道，如果事先让她知道了这件事，就算不让去，她也会偷偷跑去。那可是剿灭鬼教余孽啊，多有意思、意义的一件事啊。
陈诚来到房门前，轻轻地敲响了门。
程心一听便知道是陈诚，她赌气的没有过去开门，坐在椅子上一杯一杯地喝着茶水。
陈诚在门外隐约听到屋里有声音，心立刻提了起来，他焦急地喊了一声程心，就要踢坏房门冲进去。
“干嘛！”程心没好气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陈诚赶紧收住了脚。
“咳咳，那个，我们回来了，给你带了点小玩意。”一听声音，陈诚就知道她生气了，赶紧将有礼物的事情抬了出来。
程心家里虽然宝物成山，但对陈诚送的礼物却十分上心，她走过去隔着门问：“什么礼物呀？”
“你开门我给你看呀。”陈诚笑着说。
程心本想不理他，但又按不下好奇心，只好气呼呼地打开了门。
“什么礼物？”她面无表情的问。
陈诚嘿嘿一笑，从怀里的须弥袋中掏出一条水晶手链，这水晶手链经营剔透，十二颗水晶珠内有一生肖兽图。这是在刚才的战斗中，从浮游手上掉下来的，具体功效不详，可一戴上便觉得心神宁静，想必有凝神静气的作用。
都说女孩子对亮闪闪的东西毫无抵抗力，即便是大富大贵的程心也是如此。看到制作如此精致的手链，再加上是陈诚送的，她心中那点气愤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欢喜地接了过来戴在了手上。
“哼，看在这手链好看的份上，就原谅你了。下回再出去打架，若是不告诉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程心扬着脸儿威胁道。
陈诚赶紧陪笑着说：“是是是，下次肯定告诉你。”
“这还差不多。”程心侧身让开门口，示意陈诚进去。
陈诚识趣的赶紧进屋，两人对坐在茶桌旁。
今天程心外边穿了一件白貂小坎，里边是黑色打底衫，下身穿了一条半长的裙子，配上一双小皮靴，整个人显得十分俏皮、可爱。她本来想起床后叫陈诚出去玩，特意搭配了半天衣服，没想到等她打扮完了一出去，竟然谁都没在，所以才觉得特别生气。
陈诚一边笑一边盯着程心看，看得程心一阵脸红，嗔怪道：“你看什么呢！”
“看美女呗。”陈诚说。
“呸！今天你放我鸽子，一会儿必须陪我出去玩。”程心说。
陈诚神色一滞，说：“一会儿出去玩可以，但是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一声。”
“什么事？”程心问道。
陈诚把要回茅山的事情告诉了她，并说：“过了年我就来找你，待一阵后，也该去禁岛了。”
“不行！”程心激烈地反对，“我也跟你一起去茅山！”
陈诚汗颜，说：“程伯伯不会同意的……”
程心一脸坚定，说道：“那我不管，同不同意我都要去。”
“可是……”陈诚正要继续劝说，程心已经站起身来，拉着他就往门外走去。
“去哪呀又，姑奶奶。”陈诚一脸惶恐地说。
程心头也没回，说道：“还能去哪？去找我爹，今天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跟你去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