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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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陈诚出院了，程心来接他。两人打了出租车直接回了家。
陈诚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吕质和那一家三口尸体的情况，却都被程心用眼神制止了。进了家门，他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那个吕伯伯是什么情况？一家三口里那个男人的尸体不是还在医院？我们不用做点什么？”
程心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就你想事情呢？昨天从病房出来，我就去了停尸间，人家说什么也不让我进，我找了吕伯伯，他告诉我，那具男尸离奇失踪了，至于吕伯伯……你就知道他是我父亲的好友，也是位能人异士就行了。”
“嘿？你昨天刚说了要第一时间信息共享，现在又什么都不告诉我。”陈诚不满地说。
程心转身又一把掐住了陈诚的脸颊，得意地说：“我说让你有线索第一时间告诉我，不是信息共享，知道不？”
“哎哟，轻点轻点，知道了知道了。”程心的手劲儿极大，陈诚连忙求饶。见他求饶，程心满意地松开了手，不知道为何，每次见到陈诚，程心总想欺负他，可看到他受伤害，自己的心却跟着疼起来。
“你念叨什么呢？”程心一松手，陈诚就捂着脸嘟囔起来，冷不丁被问到，吓了一大跳，赶忙说：“没什么，没什么，就是疼，揉揉。”
程心“哼”了一声，坐在了沙发上，在她面前，摆着那本属于她姐姐的相册。陈诚也走过去，刚要坐下，却被她推了个踉跄，“你去先洗澡、换身衣服，你身上酸臭酸臭的，闻着就像是放了几天的泔水桶。”
陈诚揪起前襟闻了闻，差点又吐出来，赶紧去卧室拿了套衣服，走进了洗手间。当热水从疲惫的身体上划过时，他放松了许多。可当他看见还未完全被水汽盖住的镜子时，却是一愣。
陈诚身高一米七八，相比同身高的人要瘦弱几分，脸型也较为消瘦。可现在从镜子里看出，虽然仍不强壮，却变得肌肉分明，胸肌、腹肌、肱二头肌，还有大腿、小腿上的肌肉都一块块微微隆起，极具美感。他不可置信的用手抚摸着这惊奇的变化，心中五味杂陈。
要知道，曾经为了得到这样的身材，陈诚可是专门下过功夫的，可未等肌肉成型，关节就因为锻炼过度受了伤，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猛男的命。现在经历了几趟生死，身体强度居然提升这么多，不可谓不是意外之喜。
加速洗完澡，陈诚光着上身走了出来，冲着沙发上的程心兴奋地说道：“快看，这什么情况？！”
程心瞥了一眼，转了过去，脸上瞬间挂起两团红晕，骂道：“臭流氓！有什么可兴奋的，在医院给你擦呕吐物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啊……是吗？”陈诚尴尬地披上衣服，然后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程心对面，看向了桌上的相册。
程心脸上的红晕还未褪下，干咳了两声，把话题也引到了相册上，“这本相册是姐姐到这里之后的生活，除了第一张情侣照，其他的都是别人拍的，这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之前与姐姐打电话，并没有听她提起过，但是能够近距离的记录下他们的生活，想必应该是十分亲近的朋友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又说：“我觉得应该是姐夫的朋友……如果是姐姐的朋友的话，没理由不跟我提起。”
陈诚摇摇头，一边翻动相册，一边指出几张照片，“我觉得未必如此，这几张照片的角度，有的是在电视下、有的在冰箱里、甚至还有从屋顶向下拍摄的，我看着更像是偷拍。”
“偷拍？！”程心吓了一跳，赶忙起身按着相片里拍照的角度找了起来，果然，在那几处地方发现了十分窄小的空间，但却已经空了。
程心拍着胸口说：“还好现在已经没有了，不然……。”想起这两天在家独自换装什么的，她不禁一阵后怕。
“还好什么？”陈诚傻傻地问道。
“还好你个大头鬼！”程心气急败坏地说，“赶紧四处看看，还有没有隐藏的摄像头！”
两人拉起窗帘，又是翻箱倒柜、又是用手机照相机查找摄像灯，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把屋子里里外外搜了两遍，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坐回沙发，陈诚疑惑道：“按说偷拍的话，不应该只拍这些生活照吧？可你看这相册，似乎就是为了记录生活，没有一点其他目的。”
程心咬着手指甲，凝视着相册，眉头紧锁。过了好一会儿，她说：“它要变成我姐姐！”
“你看过《聊斋》里的画皮没有？”程心看着陈诚说。见陈诚摇头，她接着说：“书里的鬼画皮化人，被发现后掏了书生的心，后书生妻子口含疯和尚的痰，吐到书生伤口里重新长成了心，重获了性命。这虽是故事，但鬼化人、害人之事却是有的。”
她指着相片说道：“人死之后化鬼，记忆也就停留在身死那一刻，它们是不会产生新的记忆的，但若是有人操控，利用术法强行改变它们的记忆，就可以替换它们作为人的一生，让它们以新的身份去做一些事情。”
“有人想让鬼成为你姐姐？为什么？”陈诚诧异的问道。
程心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肯定是针对我家，不然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那我呢？”陈诚疑惑地看着程心。
程心也看向陈诚，眼中少见地出现迷茫：“我也不知道，本来我以为你是因为玉髓体质被我拉入局中的，可现在看来，那些鬼对你比对我还要上心，现在我也想不明白了，这个局到底是为你设得，还是为了我们家设得。”
两人正讨论着，陈诚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来一看，是公司人事部门的小姑娘发来的：“陈先生，不好意思，向您传达一个坏消息，公司领导决定，因为您个人原因未及时到公司签订劳务合同，现本公司取消与您达成的招聘意向，如果您有异议，可申请复议。”
看到信息，陈诚心中一片苦笑，本来以为是人生新篇章的开始，确实没错，只是这篇章似乎开错了地方，居然走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但他还是有礼貌地回复道：“好的，我个人给您那边造成的困扰，十分抱歉，谢谢。”
程心看陈诚表情有些不自然，问道：“怎么了？”
“还没上班就被公司辞退了，哎，这回好了，没钱租房被强制清退，想必那鬼也不会再追着我了。”陈诚无奈地说。
程心没有丝毫愧疚，反倒大大咧咧地说：“那怕什么？房租我交就是了，不不，买米买菜也由我来承担，我养你！”说完后，她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补充说：“我的意思只是目前，可没有其他意思。”
“算了吧。”陈诚沮丧地说，“我还是先跟房东说一声吧，省得下个月交租的时候尴尬，人家也提前找好下家。”
程心还要说什么，陈诚已经拨通了房东的电话。几声提示音后，电话里传来房东的声音：“什么事儿？”
“郑姨，打扰您了，是这样，因为一些情况，我被公司辞退了，下个月可能就租不了您的房子了，您看，要不您找找下家吧？”陈诚说道。
房东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算了，你刚把房子布置好，再找人也麻烦，这样，你先欠着房租，等找到了工作再给我，就这样，我还有事儿，挂了。”
一口气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陈诚看着程心狡黠地笑了。
程心看着他满脸疑惑，陈诚得意地说：“每个月两千，居然还让我拖欠房租，这个郑姨肯定有些问题，我们也许可以从她那边入手查一查。”
程心莞尔一笑，说道：“行呀，你现在是完全进入角色了，有什么打算？”
陈诚站起身来，边向着冰箱走去，边说：“没打算，也就是打听打听郑姨的情况呗，顺便监视一下，不说了，先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看他的样子，程心满意地鼓了鼓掌，“不错不错，有进步，主动下厨可以表彰。”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房东郑姨名叫郑芸，看上年龄在四十五至五十岁之间，日常穿着整齐、考究，让人一看上去就知道是出自家风严谨的女子。
此时郑芸将手机放在一旁，目光仍透过窗户锁在陈诚的窗户上，嘴角噙着冷笑轻声说道：“小小年纪，还跟我耍心眼儿，不管如何，只要你住在这里就可以……”
说完，她讲桌上一炉香点燃，闭目坐在悠悠青烟边，轻声呼唤：“来吧，来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
随着郑芸的呼唤，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另一间屋子飘了过来，悬浮的双脚，如两条丝带般飘荡在半空，停在了她面前。
郑芸未睁开眼，只是说道：“吃吧。”只见一名表情狰狞、双眼赤红、强健如牛的男子从阴影中浮现出来。他张口一吸，香炉飘散出的烟气，便如白丝一般涌入口中，男子露出享受的神情，如那世间毒虫吸了毒品一样满足。此时再看，狰狞之色去净，这男子竟十分英俊，眉目间也尽怀魅人风姿。
一炉香尽，郑芸睁开眼，抓向男子的手，可却从其间穿了过去。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儿如今已成钢鬼，只要收了程家二女的修为，再入玉髓体质温养一番，定能恢复肉身，更进一步成为银鬼，到时‘那人’便也奈何不了。”
那男子此刻已从享受的状态中退出来，看到郑芸头上几缕银丝，想要伸手触碰，却想起已是人鬼殊途，不由得深色暗淡。
郑芸笑笑说道：“‘那人’手下已有一只钢鬼，现在你去投诚也最多成为炮灰，还是好好修炼吧，程家二女的修为和那玉髓体质就交给妈去办，等他们两方人马斗得两败俱伤，妈就有办法谋得所求，放心吧。”
男子点点头，身影渐渐虚化，最后如一阵青烟消散在空气中，郑芸也深吸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双眼迸发出坚毅的光芒。
另一边，陈诚和程心心满意足地饱餐了一顿，两人坐在客厅里相对无言。沉默了一阵，陈诚说：“现在我是无事一身轻了，明天开始我去盯着郑姨，你呢，去打探一番，看看关于郑姨有什么线索。”
程心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还安排上我了？不行，万一那房东是个修炼者，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还是我去盯着，你去打探。”
陈诚想了想，确实也是如此，便没在坚持，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主要是怕你觉得枯燥又辛苦，那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我去把垃圾扔了。”提到扔垃圾，他又想起了那个翻垃圾桶的老头儿，“如果再碰见那个老头儿，你说我要不要探探他的底？”
“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程心摇了摇头，“这老头儿还不知道是敌是友，万一他对你出手，恐怕我也来不及施救。”
陈诚有些无奈地坐了下来，看着程心欲言又止。
程心挑了挑眉毛，问道：“怎么了？有什么想问的？”
“其实也没什么。”陈诚尴尬的笑了，然后说道：“你看，我现在在你眼中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你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法术，教我几手，关键时刻我也能帮帮你。”
“想跟我学？门儿都没有！”程心十分干脆地拒绝了，“我们家的术法都是家传，只传直系，不传旁人，这也是当初我们家与茅山定下的规矩，如果坏了规矩，茅山就会收回术法，说难听点儿就是要清理了我们这一支。”
“你们修炼界搞个绑架、杀人什么的，都不顾及法律吗？”陈诚一脸的难以置信。
“顾及是肯定要顾及的，你没看那些鬼害人的时候都会布置意外或者自杀什么的吗？我们肯定会有更加周密的理由。”程心理所当然地答道。
“好吧，我知道了，你休息一会儿吧，我把碗刷了就出去扔垃圾，需要带回什么吗？”陈诚说。
程心扁着嘴想了想，说：“冰激凌、薯片、瓜子，多买一些零食，其他的没什么了。”
陈诚心里一阵无语，看了看手机里自己的身家，咬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