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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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吕质提起养鬼，程心想起了陈诚讲过的吃鬼气的老头，说：“我们社区里有一个吸食鬼气的老头，我们看他行为诡异，莫不是与他有关？”
“我们？你和谁？”吕质听到了程心话里的漏洞，追问道。
程心脸上一红，忙说：“没有没有，就是我，我听说的。”
吕质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程心，说道：“此人我倒是不认识，这样吧，你先回去，我打听一下具体情况，等有了结果我通知你。”
“真的就是我！”程心气急败坏地说，“我走了！有消息赶紧告诉我！”
说完，程心气哼哼地出门了，吕质哈哈一笑，在她身后说：“下次来找我，记得敲门。”程心走后，吕质的目光又回到了电脑屏幕上的档案，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程心从医院出来，一路赶回家，刚到家门口就察觉有些不对劲，屋内充斥的阳气已经泄漏了出来，这种情况只能说明陈诚从屋子里出来了。她赶紧进屋，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果然陈诚已经不在了。“这个木头，怎么这么不听话，都说不让他出去了。”程心一边咬牙切齿地想着，一边拨通了陈诚的电话，得知陈诚居然去了医院，气得她大为恼火，嘱咐他赶紧去人多的地方，自己则是又再次向医院赶去。
不到二十分钟，程心又回到了医院，此时她发现，医院内部已经到处都是鬼气，受到鬼气侵扰，不少病人神情都愈加阴沉。一路上不停地给陈诚打电话、发信息，都是没有回复，她的心也是无比阴沉。
程心到达医院时，那“踏踏”的脚步声正向着陈诚所在的输液室靠近。陈诚屏住呼吸，俯身藏在了病床底下。脚步声到输液室门口停下了，一个男人的影子，映在输液室门的磨砂玻璃窗上。
陈诚躲在床下，紧紧地盯着那个影子，不敢发出任何声响。那个影子停了一会儿，突然消失了。陈诚愣了一下，但仍然没有轻举妄动。这时，感觉一股凉意从自己脚下袭来，他急忙低头，一条沾满鲜血的锁链如蛇般悄然滑到了他的腿上。
陈诚一惊就要起身，却忘了自己现在身处床下，“当”的一声，后脑重重的磕在了床板上，疼的他“哎哟”一声。
似乎是受到了惊吓，那锁链开始“哗啦啦”地抖动起来，然后宛如弹簧一般，直向着陈诚面门扑来。
陈诚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俯身低头，手脚并用地爬出了床下，那锁链却“啪”的一声抽在床板上，瞬间将床板洞穿了。
见锁链如此威力，陈诚不敢再停留，反身向输液室门口跑去，此时已经顾不得门口是否还有他人了。刚跑出几步，那锁链就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他的腿缠来，他跳起躲过，同时抓住旁边一张钢架输液床，推向了锁链，那锁链似乎灵智不高，被床腿撞上之后，迅速缠住了整张床，几秒时间，就将钢架床拧成了麻花。
陈诚借着这几秒时间，也冲出了输液室，又回到了楼道里。他回身想要把输液室的门关上，可输液室的门却凭空消失了，只留下平整的、光洁的墙。
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陈诚反而长出了一口气，若再无法摆脱，他也顾不得是不是有人在偷偷观察他了。
沿着走廊看看两侧，陈诚发现，这并不是之前他来时的走廊，左右两边竟都没有那座掉下去的电梯，而是光秃秃的墙壁，封闭了整条走廊。就在他诧异时，走廊的墙壁上浮现出一张张照片，有大有小，其中还掺杂着文字介绍。他走过去，看向了照片，刚看了四、五张，就呆住了，墙上的照片赫然是程心的姐姐和姐夫，下边的介绍上写着：“二零二一年十二月，收”。
另一边的程心找不到陈诚，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去找吕质，毕竟吕质每天都在这医院，总比自己要了解的多。
来到中医科，程心想了一下，敲了敲门，“吕伯伯？我是程心。”
“进！”门内传来吕质浑厚的声音，“怎么刚走就回来了？”
程心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我刚才看这医院布满了淡淡的鬼气，您发现了没有？”
“鬼气？”吕质推了推脸上厚重的老花镜，起身走到窗口向外望去，“果然！你要不说，我还真没有发现，早上我来的时候还没有，没想到，半天儿的功夫居然成了这样。”
吕质是老一辈的能人异士，对气之一道十分熟稔，眼前的鬼气虽淡，但在他眼中，却看得比程心要清晰的多，”鬼气是从地下传来的，可能是有厉鬼开了鬼门，收人进去了。”
“收人？”程心焦急起来，“吕伯伯，我有个……嗯……朋友，他刚才来医院找我，后来就失去联系了，会不会……？”
吕质看了一眼程心，摇摇头道：“不清楚，但是在我眼皮底下作祟，不管是不是你朋友，这个事儿我都要管，要不我这名声往哪放？你去楼梯间等我，我准备些东西。”说完，吕质转身进了诊室的内间。
程心按照吕质所说，来到楼梯间。由于楼梯间较为封闭，空气流通差，这里的鬼气更加浓郁一些，像程心这样手上有些道行的人，隐约都能闻见一些腥臭味。
不到五分钟，吕质来了，腰间多了一个布包，“走吧，去地下二层，那里是停尸间。”
听到停尸间，程心皱了皱眉头，那地方应该是医院最洁净的地方之一，所有进停尸间的尸体不是魂魄已入轮回，就是魂魄还未离体的新死之鬼，远无法散发出如此庞大的鬼气，最多也就是死而不僵地动弹几下，吓唬吓唬人。像如此怨念深重的厉鬼，尸身往往不是破坏殆尽，就是埋在了风水极差的地方。此外，停尸间还有镇魂的作用，所以那里可以说最不可能出现厉鬼了。
见程心疑惑，吕质解释道：“这座医院的停尸间不同于其他医院，这里有一间司法用的解剖室，那里的冷柜会存放一些与刑事案件相关的尸体，这种鬼气，极有可能是从那里来的。”
“那一家三口的尸体……？”程心小心地问道。
吕质点点头，道：“就在那里。”
“那我们为什么不坐电梯下去，还能快一些。”程心问道。
吕质说：“最容易受鬼气影响的就是用电设备，如果坐电梯下去，那厉鬼用电梯将你我控制住，我们就被动了，所以还是楼梯最为安全，我们也可以见招拆招。”
程心不再说话，心中已经认定，这鬼气一定是那未曾出现的厉鬼为了陈诚弄出来的。
“走吧！对了，你那朋友心志坚定吗？鬼这东西是没法直接杀人的，基本都是靠影响他人心智，对人造成伤害的。”吕质说。
程心回想起陈诚之前的表现，脸色更加难看了，“对鬼一点儿概念都没有，比普通成年男子……可能还略有不如，而且还是十分引鬼的‘玉髓体质’。”
“玉髓！”吕质严重精光一闪，随后赶紧转过头去，假装沉吟道：“玉髓体质可是难见，不仅厉鬼吸收了能够大幅增长修为，鬼修得到了作为养鬼的盅器也是十分契合，据说哪怕是普通的小鬼，只要在玉髓体质中温养一阵，都会有成为厉鬼的契机。如此说来，你那朋友可是凶多吉少啊……”
程心神色一厉，拉着吕质就向楼下冲去。
陈诚看着墙上的照片瞬间明白了，目前自己的处境与自己租那套房子有关，与程心的姐姐和姐夫有关，更与那只厉鬼有关。他沿着墙上的照片向前看，第二幅照片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孩子笑颜如花地站在父母之间，拉着父母的手，看上去十分幸福，而父母的脸却是模糊不清，但从身形上看，男人身姿挺拔、女人则是较小温婉，两人站在一起十分搭配，想来现实中也是十分登对的一双男女，照片下方写着“二零二一年八月，收”。
再往前，也是如此，有夫妻二人的照片、有一家三口的照片，脸部全部都是模糊的，但从身体特征上还是可以看出，这些都是不同的人。陈诚大概数了数，照片有十七张，人数有二十四人。
陈诚不解地看着照片，为何只有程心的姐姐、姐夫，还有第二张照片中的小孩能够看到面目，其他人的脸部都是模糊的？他伸手想要将照片拿下来，手刚刚抬起，那些照片就如漂在水中的纸一般，沉入了墙面，转眼间全部消失了。
与此同时，陈诚脚下的地面也变软了，宛如淤泥一般。他赶快向着走廊一端跑了过去，几次险些被自己绊倒。
跑到走廊尽头，这才发现，原来走廊两侧并不是封闭的，而是跟他所处的这条通道形成了t字型，所以在远处看起来才像是封闭的走廊。
顾不得多想，陈诚向着右手边跑去，因为他恍惚间看见那边的指示盘上写着住院部，通常医院的住院部都有独立的出入口，想必这边出去的可能性最大。他一边跑，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但整条走廊除了地面变软之外，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只是越跑越觉得全身酸痛，好像运动过量一般。
跑了大概五分钟，陈诚再次来到一个岔路口，还是一左一右两条路，他看了看墙上的指示牌，住院部在右侧，稍微想了一下，就向着那个方向继续跑去。
又经过五分钟，陈诚坚持不住了，肌肉乳酸堆积的酸痛已经变成了刺痛，他停下脚步，大口大口的喘气，无意间他看到窗户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一下愣住了，他的身上居然站着一个人！不，一只鬼！苍白的脚趾，紧紧扣在他肩上！
陈诚不自觉地放缓了呼吸，全力抑制住抬头看的欲望，目光死死地锁在地面上，脑子里快速地盘算着如何摆脱困境。其实他很明白，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说，自己是百死无生。
偷偷再次看了一眼玻璃上的反光，那鬼还是一动不动，带着沉重的压迫感。陈诚想了想，停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是继续向前走吧，也许有解决的方法。刚要移动，差点就一个跟头摔在地上……在他思考的这几分钟里，双脚竟已经陷入地面。
“完了，这次想跑都跑不了了。”陈诚双手也撑在了地上，眼看着手也要被地面吞没，一根湿润的绳子从上方垂了下来，正好搭在他的肩膀上。
有东西突然出现，人下意识地都会看上一眼，陈诚也不例外，顺势就看了过去。当目光与“绳子”接触的同时，他看清了，哪里是什么绳子，那是一条正向自己脖子卷来的舌头！
还来不及躲开，那条舌头已经死死箍住了陈诚的脖子，陈诚也顺着这股力抬起了头，一张满是伤口的女人脸出现在他的眼前，鲜红的伤口里蠕动着鲜红的筋肉，肌肉断裂的纤维，在他眼中都十分清晰。
陈诚想要张口呼救，那舌头却灵活的像条蛇一样，直接插入了他口中，一股冰冷、腐臭、潮腻的气息，瞬间清空了他的大脑，四肢也紧绷起来。
就在陈诚马上就要反抗时，“轰”地一声巨响，那女鬼发出震耳发聩地嚎叫，用力一蹬陈诚的双肩，快速向着走廊另一端飞去。
陈诚被蹬得双手撑地，“哇”的一口就吐了出来，程心本想朝着他后背打几下，可抬起手，落下时却变成了轻抚，“让你瞎跑、让你瞎跑……”
侧眼看去，程心挂着泪珠的眼睛出现在眼前，陈诚只来得及强扯嘴角笑了一下就晕了过去，一头栽在了自己的呕吐物里。
“哼，孽畜，中了我的烈阳针还想跑？爆！”没有多看陈诚一眼，吕质手上掐诀，本来飞逃的女鬼身形一顿，轰然发生爆炸，伴随着凄厉地叫声，瞬间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