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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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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步维艰的困境让杨灵很是迷茫,迫切地想得到指点。

这个指点可以来自佛祖或马克思,也可以是内心的顿悟、鲁鲁的随口之言,甚至是地上的蚂蚁随便摆个造型,总要给指条明路,这样即使艰难也不失努力的方向。

可惜剩下的半天训练时间,并没有得到任何帮助或感悟。再去狼道时,不仅前路坎坷,更无一人相送,偌大的谱图院如幽冥地府般一片死寂。

照例交上火珠,等到午时饭罢才凑齐十人数,只有一个熟面孔大脑袋,杨灵没什么心情打招呼。

押送守卫十天换一班,又轮到茅坚带队,好死不死碰到第一批索要火珠的狼道守卫,正是千年不当值,当一回遇一回的“剥皮抽骨”赵继垦。

“剥皮抽骨”,是谱图人赋予赵继垦的恶名,上一个享有此名号的在九年前“狼道暴乱”事件中被人一口一口活活咬死。可见谱图人对赵继垦恨之入骨。

这些都是杨灵昨天训练时小从偷偷告诉他的。

狼道暴乱本质上是柳无情离奇死亡的后续,有一直追随柳无情的谱图人暗中策划了那次暴乱,数年讳莫如深。小从也是从一名老武痴口中得知,训练累了一起歇息时,以为谈资。

“不是冤家不聚头,小心说话。”

蒙小八的小声提醒让杨灵稍有些紧张。听着赵继垦脚步声渐渐逼近,不自觉握紧裤兜里的钱袋。

可恨这谱图院没有银行钱庄,要分给伽罗们还进不去十七房,这会捏裤兜里真真烫手,钱永忠的这点赏赐怕不是要被搜刮干净。

“小茅啊,好久不见呐。今儿个我可是特意排到最前边,这批猪猡要是不能令我满意,恐怕你得再带十个。”

赵继垦不着急索要,走到茅坚身前拍肩“问候”。茅坚忙点头哈腰,提前给赵继垦打预防针。

“垦哥说笑了,毕竟不是小弟掌管他们钱财,再者,前边有前边的好,后边也有后边的利。”

“哦?我倒要听听‘前好后利’是怎么个说法?”

赵继垦等小弟们搬椅跟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大咧咧叉开腿,双掌撑膝听茅坚扯皮。

“垦哥,是这样的。排后边呢,您就是最后收拢,剩下的都得进您口袋;排前边呢,这个……后边还有兄弟,您先吃肉,多多少少得留口汤不是?”

“照你这意思,是觉着我不会给后边兄弟留汤喝是吧?那就不留了!什么时候换班了请兄弟们喝一顿就是,我赵家的贡肉,敞开了吃!”

赵继垦说着话起身走向第一个谱图人。茅坚呆若木鸡,明明不是那个意思,怎么还给说成全收?这该死的赵继垦,今天怕是颗粒无收!

“十粒,不错不错,我就说排前边有收获吧。”赵继垦直接将火珠丢给左右小弟,抬手一拳揍趴那人,骂道:

“一个小小的一星猪猡,哪来这么多火珠?定是压榨小院勒索同房,此等恶人死不足惜!不过念在你还算孝敬,饶你一条狗命!你的呢?”

第二人哆哆嗦嗦举起右手,掌心只有一粒火珠,未等赵继垦出手,先狠抽自个巴掌,边抽边解释:

“大大大人,小的没什么实力,只这一粒还要贿赂对手求手下留情,保这一条贱命。大……大人,就请高抬贵手,放小的过去吧。”

“嗯嗯嗯……”赵继垦摸着下巴不停点头,“你看看你看看,话说清楚那咱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哎呦呦,瞧这可怜见儿的,行吧,继续抽不要停,你的呢?”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赵继垦今天扮演的是“救世主”角色。

第三人是位好演员,双眼一挤,眼罩被眼泪浸湿,啜泣道:

“大人呐,小人上一场受伤,去那白家医室耗尽钱财,如今浑身上下就只剩两粒,还忘大人不要嫌少,下次小人一定多多孝敬。”

“白家确实黑!这一点我赞同。”赵继垦环顾左右想得到认同,小弟们不敢乱讲话,只点头附和。赵继垦收了火珠又道:

“不过两粒确实太少,不能多给白家就少给我赵家。这样吧,欠下的也别下次了,自个跪地磕头,朝北啊,那是我赵家方向,磕出血来才见诚意。”

“是是是,小的这就磕。”

第三人扑通跪地,毫不犹豫砰砰磕头,与前头的巴掌声相互交错,听得小弟们乐不可支,哈哈大笑。

赵继垦自是不理,瞧见第四人先开口问候。

“呀呀呀,这不是大脑袋么,很有印象啊。挨我三百铁拳还能站起来,啧,是条硬汉。”

“呵,你过奖了。”

大脑袋原来诨号不是这个,就因为被赵继垦揍了三百拳变成猪头,才改称大脑袋。

一个武痴哪有心思弄钱,更别提碰到这个仇人,真有多的一两粒,那也不给,爱咋咋地,最多挨个六百拳,改成“大大脑袋”。

“过奖不过奖的,你倒是掏钱呐,不会又没有吧大哥?”

赵继垦极为夸张的语气根本就不是要钱,话音刚落暴踹一脚,使得是下作撩阴腿。趁大脑袋弯腰捂腹之时,一把揪住右耳朵,“撕拉”一下,血溅当场!

大脑袋立即掐耳止血,紧咬的门牙几乎崩碎,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狼道再无笑声。这种事纯属规则漏洞,不能打死但也没规定不可致残,可都是活生生的人,一般没人这么做,除了发癫的赵继垦。

见了血,意味着赵继垦不再扮演“救世主”角色,果然再开口时声声咆哮。

“尼玛的继续磕啊,继续扇啊!等老子动手呢?”

前头两人没有二话,磕头声更沉重,巴掌声更清脆。茅坚眉头紧皱,蒙小八撇过头去,余者皆面无表情,谱图人更战战兢兢。

到第五人,双手掏兜示意空兜,解开汗衫表示没藏,继而跪地奉三珠,赵继垦利落收走,径往第六人去。因为此人又是个熟面孔,更能引起他兴趣。

“裂纹鬼,不,鬼伽罗!”

赵继垦毕竟角斗场当值,小有名气的斗士还是知道一二。鬼伽罗、鲁鲁不仅不是傻子,还是连续过夜二十四天的一星斗士,那日装傻蒙骗,今时想起堪比小丑,着实可恨!

“赵继垦。”

杨灵扯了扯嘴角,直唤大名。众守卫既惊又怒,蒙小八就要上前好言相劝,被赵继垦提前预知,头也不回一个“滚”,疾声喝退。

血淋淋的耳朵就在脚下,蒙小八不敢动弹,心里快速组织语言。因为他知道如果没人发声,鬼伽罗今天难逃一死!

茅坚同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赵继垦可以行凶作恶,但绝不能在他班上!他可没有深厚背景,死一个一星斗士足以全家被驱逐出城,特别是此一星斗士还极具升星潜力,能为角斗场创造更大价值。

茅坚向蒙小八狂使眼色。班上就蒙小八愿意发善心,巴不得送个炮灰出去,等赵继垦泄愤过后,他再相劝不迟。

蒙小八总算斟酌好言辞,小心说道:

“垦哥,一定消消气。此人东天阁开盘一场五千玄灵珠,若死于斗场,千人赔万人赚,可若死在狼道……”蒙小八咽了口唾沫,后果不言而喻。

“谁说我要杀他,我是那么残忍的人么?”

赵继垦一言让茅坚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下,却不知赵继垦仍有后话。

赵继垦不是傻子,只是不爽杨灵曾装傻骗他,这时还敢直呼他姓名,死一百次都算轻的!

可他也承受不住辽城赌徒的追杀,他敢断人财路,即使有家族庇护也难保周全,更不提他只是赵家庶出子弟,必要时族长会考虑将他划出族谱。

所以对付杨灵得用另一种办法。不打死,偷偷致残!

赵继垦上前两步,嘴巴凑到杨灵耳朵边,小声道:

“死猪猡你很狂啊!不过没关系,我手里呢,有根毒针,只需轻轻扎破点皮,毒液就会渗入你体内。放心,不致命,但头一天你可能会感觉到肌肉松弛,第二天浑身无力,直到第十五天手脚都抬不起来,被清道夫架着上场,然后死在某一个猪猡手里。”

“他要给我放毒!”

杨灵大喊,赵继垦大笑,蒙小八等人不敢劝告。因为赵继垦前年刚来时,就用“孟仙疏骨散”对付过一个硬骨头,而斗士是不配被验尸的。所以无论怎么死的,只要死在场上,就与赵继垦无关。

“你还没有摆正你的位置啊,死猪猡!”

赵继垦眼神发狠,掌中暗藏毒针就要刺入杨灵当胸!杨灵立即后退一步踩住鲁鲁将要挣裂的脚镣,用此前从未有过的极快语速低声道:

“你和费六之间那点事我全都知道,你敢刺我就敢在斗场喊,我一条烂命无所谓,你的名声要是坏了,在赵家再无立足之地!”

杨灵性命受到威胁,搜肠刮肚把有关赵继垦的信息全都暴露。

其实他并不知道二人到底有无勾当,只是二十多天和金铭混熟了,金铭费六聊天时没有避着他和鲁鲁,听到酒局之类关键词,因此信口胡诌。

如果确有勾当,那就赌对了。若是没有,再和鲁鲁一齐出手!

杨灵万幸赌对了。果然经常挂在费六嘴边的赵继垦确有隐晦故事。

赵继垦心里七上八下,他妈的这死猪猡从没出过斗场,怎知那事?不会又是蒙骗老子吧!

“你小子,呵呵……哪听得两句闲言碎语就敢来威胁我,真当我是吓大的?”

语气轻了,气势弱了,有戏!

杨灵向前一步,双脚离开鲁鲁脚镣,同样凑到赵继垦耳旁,冷声道: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赵继垦,你让我好过,我也让你好过,你要是跟我发癫,别怪我没提醒你。十五天命很短,但时间很长,长到足以让我传遍整个辽城!”

“啊哈哈哈,你……你小子,很对我胃口,罢了!走吧走吧,早点升四星啊,出了谱图院咱俩把酒言欢!还有你石头仔,一看就是老实人嘛,走吧走吧……”

赵继垦暗使一股力推走杨灵,再推鲁鲁,待向第八人索要,前头杨灵大喊:

“赵兄,后边那三位也是我兄弟,你看……要不这次就算了?”

赵继垦一张脸憋成猪肝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好好!是你兄弟也就是我赵继垦朋友,走吧!”

赵继垦猛地一摆手,茅坚一脚一个踹动自扇巴掌和磕头之人,急使眼色让手下带队速行。二百步,终于看不到赵继垦,这才令队伍放慢脚步。

不多一会,茅坚嘴里“呲呲”,示意蒙小八向杨灵问询。方才到底发生何事,竟能让赵继垦收敛残暴乖乖放行。

蒙小八确实好奇,走到杨灵身侧小声询问。

杨灵干咽了口唾沫,紧握着的拳头这才松弛,手心后背全是冷汗,与满头热汗混一处嘀嗒落下,倒也不显得露怯。

杨灵当然后怕,怕的不是赵继垦,是赌错后击倒或杀死赵继垦要面对的守卫围剿。到那个地步才是真的没有半点周旋余地,必死无疑!

“我……我告诉赵兄,能为他创造更多价值,至于怎么创造,我想蒙哥你是明白的。”

“明白明白。”

蒙小八不明白也得明白,不然显得太无知,堂堂狼道守卫怎能比谱图人无知呢?是以,没再多问。

杨灵也不知道自个有屁用价值,劫后余生自是暗暗庆幸。又两轮搜刮罢,等摘下眼罩看到熟悉的斗场,一时心生绝望,真想站到抛尸台纵身一跃,眼一闭也就没这么多痛苦和折磨。

在斗场守卫的接引下,队伍一路登阶而上。杨灵脚步沉重,恹恹不振。上到三层站台,一双草鞋已被血水浸透,脚心湿湿黏黏难受的他想放声大哭。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困境,到底还有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

倏然间,不经意的一眼,他好像看到一个熟人!

不,更准确的说,一位亲人!

那人就坐在登记员位置,束冠黑发,狭长眉目,提笔写字间似有笔墨云动,一笔一划遒劲有力!

端的一手好字,端的是他亲人——

令狐智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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