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嵩山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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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买卖也不算亏，到最后，五岳剑派还能在官府那儿落一个剿灭海寇的好名声，日后有什么事情，多少能行个方便。
前门事了，五岳剑派各位年长师伯师叔连忙带人去嵩山派后门查看情况。
穿过山门堂屋，后山的血腥味比前面浓重了不知多少，喊杀声此起彼伏，还未停歇。
待见到嵩山弟子和倭人砍杀的现场，众人才觉得前门那几十个倭人只是魔教这波攻击的一点零头。
数百倭人和少量嵩山弟子纠缠在一起，若不是十三太保和一众嵩山派中层高手以一当十，门派后山早就被攻破了。
“咦，那不是左师伯吗？他怎么受伤了？”有五岳弟子眼尖，看到捂着流血的胸口，在后方歇息的左冷禅。
原来是顶尖高手上来就被废了，难怪倭人能以人数优势占据上风。
“可别提了，这些魔教贼人不讲道理，竟用碗口粗的佛郎机轰击后山大门，掌门孤身去料理炮手时，一个不慎，被好几个贼人拿火筒埋伏，差点没回得来。也不知是那个短寿的杀贼，将火器带入了江湖争斗中。”照料伤员的嵩山弟子恨恨说道。
佛郎机是经由葡萄牙传入大明的一种粗口火炮，因大明称葡萄牙为佛郎机，故命名佛郎机炮；火筒则是火铳的另一种叫法，是操作复杂的手持火器，类似单发步枪。
听见这话的几个五岳弟子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放到石天身上，江湖传言，这位华山首徒就是火器运用的佼佼者，甚至有人要给他起个外号叫“炮侠”。
石天翻了个白眼，我用火器还不是为了让对手死得痛快点，一发入魂，瞬间解脱。若是砍上十刀八刀，再剥皮拆骨，得叫人念叨多少“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左冷禅见五岳弟子赶来支援，强撑着起身抱拳，中气不足道：“众位同门，魔教势大，还请念在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的份上，支援我嵩山弟子。”
“不必多说，左师兄，你快快坐下，牵动伤势就不好了，这场面交给我们了。”泰山派的师伯们义气最重，说完这句话就带着弟子冲进场子干起来了。
此刻事态确实危急，五岳弟子们没有客套，作为生力军加入了战场，横扫这些倭人。
一时间，杂乱而慌张的倭语充斥满场，这些倭人本以为解决掉后山的守卫就能冲进去劫掠一番，没想到又冒出这么多帮手来。
……
砍杀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数不清的倭人被杀死，仅有部分逃走。
事后众人一复盘才发现，嵩山派后山地形根本就是易守难攻，这也是嵩山派一开始就没重视后山的原因，可是谁也没想到魔教妖人本来打的就是消耗掉这些海外蛮夷的主意，把一群倭人引到此地，让他们除了拼力砍杀，根本无法撤退。
当然，也没有人想到东方不败受到江湖传言的影响，还斥巨资给倭人装备了一些先进火器，连左冷禅都吃了大亏。
看到左冷禅受伤，五岳剑派中单纯到从来没看破嵩山派野心的弟子纷纷送上关切的慰问，盛赞左掌门在这一次和魔教斗争中的英勇无畏。
态度之诚恳甚至让左冷禅分不清他们到底是真心还是阴阳怪气，只能说嵩山派平日里伪装得太好，口号宣传得太伟光正，调子起得太高，几乎将自己说成了武林之灯塔，大明之璨星。
只有部分一向对嵩山派警惕的五岳掌门和师叔伯们心里乐开了花，纷纷表示你该啊左冷禅。
到了晚间，由于嵩山派需要料理战死弟子的后事，加上左冷禅不放心本派人数锐减的时候被其他门派围着，五岳其他门派掌门带着一众弟子纷纷告辞，回到了他们在附近镇上包下的客栈和旅店。
等众人离开，嵩山十三太保中仅剩的四人和左冷禅关起门来开起小会。
“掌门师兄，门派附近都派人探查过了，没有魔教贼人埋伏着，两个时辰前我让二代弟子去少林寺求助，方证大师已有回信，表示将连夜带少林寺罗汉伏魔大阵的棍僧们赶到。另外负责外门事物的陆师兄已经带着一百八十个好手赶回嵩山，快马加鞭，明日午间即到。”
“好，我知道了。”左冷禅冷着脸，说道，“这次的事情有蹊跷。”
“掌门师兄的意思是……？”有人适时捧哏道。
“先前我放出的探子一个都没动静，但今日早课时收到了魔教来袭的消息，这说明探子得知这件事的同时，魔教就已经将人安排上路了。这件事本就是不寻常，没有哪个门派会这样任性的临时起意。”
“这……掌门师兄的意思是，魔教内部有问题？”
左冷禅冷哼一声：“探子不管用，花了许多钱财，也才堪堪混到魔教外围弟子，根本没法知晓核心消息，是不是魔教内部问题暂时还未可知。等晚间少林寺来人再问问吧，那群光头一向是‘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
“不好啦，掌门、师伯、师叔，又有魔教妖人打来了！”一个气喘吁吁的传令弟子闯进小会议室惊慌道。
“什么？这不可能！”负责探查魔教撤退动向的太保震惊地跳起来叫道。
“可……可他们真的出现了。”传令弟子委屈道，“对了，他们身上很脏，全是泥土。”
“地道！”几人瞬间想到了，并破口大骂，“果然是邪门歪道，只会弄这些鬼蜮伎俩！”
等几人赶到门口时，弟子们全都如临大敌，守着厚重的沉木山门，紧张的气氛逐渐蔓延。
“现在情况如何了？”左冷禅一开口，就将所有人目光吸引过来。
“回禀掌门，魔教妖人聚在门口，一部分堵住了山道，一部分在砍伐树木。”刚刚在高墙上观察过弟子连忙说道。
“砍树？”左冷禅忽的一愣，魔教这是要做什么？
如果石天在此，他第一时间就会联想起自己在魔教库房见到的军械制造图录，这些藏在地下躲过白天探查的魔教弟子必然将嵩山派的山门当做一座小型城池来攻打了。
这未免过于抬举嵩山派，他左冷禅就算想当武林盟主，也不代表他有造反的胆子，敢把自家山门打造成山寨，要是被当地县衙知晓，恐怕不日便有朝廷大员来训斥。
教训不了魔教，还教训不了你？
幸好，魔教只砍了寥寥几十颗树就停了手，在左冷禅还疑惑的时候就三下五除二将其制成了简易的抛投装置，然后一个个带有硝石硫磺味道的布包被扔了进来，上面还有正在缓慢燃烧的浸过桐油的棉线……
轰轰轰轰……
前朝时已经有名为“蒺藜火球”的爆破物，最早用来迸射锋利的铁制品，攻击敌军马腿等无防护部位，是守城火器中相对重要的组成部分。在《武经总要》中有正式记述。
至于为什么强调用在守城中，大约是前朝的战争甚少出现对外攻城略地，大多以防守为主。因为没有野战或攻城的实战案例，只能在记载中写明守城所用。
大明以后的朝代科技倒退，火器失传，类似的火药武器失去了发展机会，直到王朝末年的义和团运动中才又出现类似的炸药包工具。此乃后话，不必赘述。
总之，当少林寺方生大师带着棍僧们和魔教堵住山道的弟子对峙一刻钟后，魔教弟子们悄然退却了，留给他们的是完全看不出原样的嵩山废墟。
不日，少林寺向武林同道发出通告：伟大的、光荣的、为了江湖正义死而后已的左某禅在魔教一次卑鄙的偷袭行动中失踪，请各位武林同道近日多多留心，如有线索，可告知就近的丐帮弟子，届时少林寺将会酬以重金。
“扯淡，失踪个屁啊，根本就是死无全尸，满院子都是赤裸裸血淋淋的光膀子和腿，谁知道哪个是左冷禅的。”
一个不方便透露姓名的包头巾素食主义者在嵩山附近的小酒馆中一边啃羊腿一边“不小心”说漏了嘴，这才制止了许多人打算狂薅少林寺羊毛的想法。
令人惊讶地是，在嵩山派化为烟尘后，本该气焰滔天的魔教竟然偃旗息鼓，低调做人，好像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跟他们毫无关系一般。
半个月后，才有小道消息传出，原来当日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暗中亲临嵩山，和左冷禅打了个你死我活，回去之后苟延残喘十几天，终于重伤不治。加上向问天曾说东方不败病亡，至此，魔教前后两任教主都莫名其妙没了下文。魔教新任的神秘教主定下了一个名为“五年计划”的东西，今后魔教的主要力量都会放在该计划上，没有多余精力到江湖上为非作歹了。
“令狐少侠，这个五年计划结束后，你真能放过我们所有人？”
“那当然了，我送你们过海，还给你们提供后勤保障，你们按我要求完成计划，各取所需，事成之后，再不相欠，我何必费力气针对你们，我又不是杀人狂魔，我可是正道少侠好吗？”
任盈盈和向问天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五年计划最终目标是留岛不留人啊，这都不算杀人狂魔的话，那他们日月神教一个个都是圣人了。
不过令狐少侠说得也对，大明和倭岛之间隔着大海，海上风浪大，危险多，就算是那些红毛鬼的先进海船也不敢保证绝对安全，少侠用他的机关傀儡运送神教中人过去，也是一番大力气，真想坑害教内弟子，根本不用倭人动手，只要装作海难即可，到时也没人能说什么。
五年时间很快过去了。
在这五年当中，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并未停歇，只是再难有当年一举一动左右整个江湖的巨型帮派出现。嵩山派的废墟早已长满了荒草，魔教发源的土人部族也早就没了日月神教的传说。
武林人士时不时听到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某某不知名小门派弃徒为祸乡里，被路过的名门正派弟子顺手打发；得了前辈轻功秘籍的不知名盗贼被人追赶太急，天黑没看清楚卡在鸡圈竹门上，被赶来的百姓活活打死……
唯一算得上大事的大概是许多曾经被嵩山派“剿灭”的武林败类疑似重出江湖，但被五岳剩余四个剑派的弟子满江湖追着跑。
四剑派掌门也将这个“追缉活动”当做门下弟子的锻炼，免得他们疏于和人动手，功力不进反退。
江湖中也有一些“摆烂”的声音不时传出，根源在于强大的嵩山派死得太惨了，深刻印证了“功夫再高，一枪撂倒”，许多成名耆老都忍不住叹息“学武，学个屁”。不过江山代有才人出，年轻人才不相信什么火器威力，只要轻功练得够好，什么火器也别想打得到我。
在这样的环境中，某个平凡的一天，丐帮弟子们忽然到处传播起“他们回来了！那个不能直呼名字的帮派回来了！”
没错，由于魔教一举覆灭了嵩山派，其凶名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当时的江湖中人甚至不敢直呼其名，生怕发错了音被魔教半夜屠了满门。
虽然后来魔教销声匿迹，甚至不在中原活动，但人们依然不敢冒险。
果然，五年后的今天，他们回来了！
华山剑气堂。
一众师弟们正在照常练剑，陆大有兴冲冲地跑进来，高兴地说道：“小师妹快来，有大师兄的消息了！”
岳灵珊急忙从人群中冲出，揪着陆大有的衣领就将他带到一边，焦急道：“快说，什么消息？”
“魔教，不对，日月教的人从倭岛回来了，丐帮弟子在扬州府一带看到他们了。”陆大有兴奋道，“当年大师兄不是说中原看腻了，就跟他们出海看看海上景色么？现在他们回来了，大师兄肯定也回来了。”
岳灵珊高兴得忽然流出两行清泪，拽着陆大有跑去找岳不群，打算让爹爹允许她下山找大师兄。
带着师弟们练剑的高明根和施戴子相互看了看，小声议论道：“要不要告诉他们大师兄根本没离开中原，时不时还会回门内看看呢？”
“算了吧，你还没明白吗？大师兄在躲着小师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