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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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白跑一趟

却说梁朝皇帝朱温，这一年突然宣布改元，改开平五年为乾化元年，这一年是公元911年，朱温已经59岁了，

改元是件大事，所以朱温宣布大赦天下，封赏功臣，他听说青海军节度使刘隐病死了，于是辍朝三日，下诏让刘隐的儿子刘岩继承了他爹的职位。接下来朱温就一直生病，也无心料理朝政。刘守光拘禁了他的使者自称皇帝，朱温也只好听之任之，没工夫过问。估计朱温心里清楚，李存勖是不会放过刘守光的，我先歇歇，看看情况发展再说。

转眼到了七八月份，这年秋天天气挺热，朱温听说河南尹张宗奭家里有一处园林，其中沼泽甚多，于是他就带着侍从跑到张宗奭家去避暑。

张宗奭原名叫张全义，是濮州人，曾经也跟着黄巢造过反。黄巢建立大齐政权后张全义还曾经担任过吏部尚书，高官干部呢。黄巢死了以后，张全义和黄巢的另一个手下李罕之分居河阳。李罕之贪婪暴躁，动不动就跟张全义要钱，张全义愤愤不平，带兵去偷袭李罕之。李罕之逃到了晋阳，向晋王求救，然后就带着沙陀兵去围攻张全义，张全义陷入了困境，也向朱温求救，朱温就派兵去支援他，打退了李罕之，沙陀军也撤退了。

张全义随后被朱温封为河南尹，他非常感激朱温的救命之恩，所以对朱温很忠心。张全义平常生活非常勤俭，教导民众科学种田，他自己慢慢变成了巨富，就在自家的私宅里修了个园子，取名叫会节园。这个园子背靠山丘，溪水从园子里流过，非常雅致，恍如世外桃源一般，朱温篡位称帝以后，张全义继续担任河南尹。全心全意奉承谄媚朱温，还特地请朱温帮他改个名字，朱温很高兴，给他赐名叫张宗奭，平常也给了他不少奖赏。现在朱温居然赏脸到他家来避暑，张全义太高兴了，格外的巴结，殷勤伺候，还把家中的妻妾妇女都叫出来拜见皇帝。

朱温一连住了好几天，身体竟然好了一大半，不但食欲大开，心中那方面的欲念也开始慢慢恢复了，他发现张全义家里这些女眷有不少长得还颇有姿色，于是他就仗着皇帝的威风，招这些女眷们进来陪自己：第一次招进来的是张全义的两名小妾，朱温逼着他们陪自己睡觉，第二次招来的是张全义的女儿，这第三次嘛，就轮到张全义的儿媳妇了，这些女人们都因为他是皇帝，也不敢违抗，只好任他摆布，甚至连张全义续娶的妻子储氏，已经都是个半老徐娘了，也得来陪着皇帝。

张全义的儿子张继祚还有点血性，他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又羞又恼，取了一把快刀，晚上跑到会节园里，准备去杀了朱温。结果偏偏被他老爹给看见了，张全义一把把儿子拽住，悄悄跟他说：“我以前在河阳被李罕之围困，是靠吃木屑才活下来的。正是命在须臾之间，朝不保夕，幸亏梁军到来，救了我全家性命，此恩此德如何敢忘，你千万不要妄动，否则我先杀了你。”他儿子张继祚一听，这才罢手。

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第二天有人就把这事儿报告了朱温，朱温首先召集跟他一起来的那些大臣，然后传见张全义。张全义担心昨天晚上的事情泄露出去了，吓得浑身发抖，他妻子储氏看丈夫吓得那熊样，就忍不住笑了，说：“你胆子这么小，做什么男子汉，走，我跟你一块去见驾，保管没事。”

于是储氏就跟着张全义一起进园子去见朱温，只见朱温满面怒容，正在那生气呢，这个储氏一看，嘿，你还在这摆脸色呢？登时竖起柳眉，来了个先发制人，厉声问道：“我丈夫只不过是个种田的老农民，帮你守着河南30年了，开荒种田，收税敛财，帮助陛下创业。现在他年龄大了，牙齿都快掉光了，还能干什么事儿？听说陛下听信了别人的谗言，猜疑我老公，你到底想干什么？”

朱温被他这么一说，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又担心储氏变脸，把他们俩之间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说出来，反而会让事情无法控制，没奈何，只好假装笑容，劝慰这个储氏说：“啊，我没有恶意，你别再说了。”储氏夫妇立马谢恩，退了出去，朱温毕竟还是心虚，于是就下令，这不待了，已经不好玩了，起驾回京。

朱温回京不久，忽然接到报告，说晋赵联军将要南下，前面咱们说了，晋王那边散布的消息说要南征。朱温一听，又想出风头了，于是亲自来到兴安鞠场，就是一个足球场，亲自检阅在这儿操练的部队。随后朱温下令，这次由他亲自带队出征。

梁朝军队开拔到了魏州，朱温正吃饭呢，忽然有人来报，说晋赵联军已经到了井陉，朱温一听，赶紧匆匆吃完东西，拔寨向北，日夜兼程赶到相州，又接到前哨探马来报，说晋军还没有南来，朱温于是停兵不前，不久，又得到边疆官员的奏报，说晋赵联军已经出镜了，这几下搞得朱温寝食不安，急忙带领部队又赶到魏县。

梁军中常常会有各种各样的谣传，有一天早上起来，不知道从哪传到的风声，说晋王手下的沙陀骑兵已经飞驰而来，梁军营中顿时就乱套了，朱温百般制止也控制不住。后来哨探又报告说，几十里以内并没有敌人骑兵，军心这才安定下来。梁军最怕的就是沙陀骑兵，已经落下心病了。

朱温这病生了一年，其实并没好，因为夹寨、柏乡两次失利，他不得不自己亲自扛着病带队出征。谁知道又中了晋王李存勖声东击西的妙计。白白奔波了一场，结果连敌人一个毛都没见着，不过虽然受了些累，但是军心还算稳定。

朱温找不到敌人交手，心里不禁愤闷异常，这气得出啊，他手下的臣子们就该倒霉了。所有的功臣宿将，只要是略微犯点过错，不是被他杀了，就是被他臭骂一顿赶走，因此大家一个个的心里都挺担心，惶惶不可终日。

朱温在这呆了一个多月，仍然不见有一个敌兵，只好下令撤军，向南回到怀州，就是今天的河南省沁阳市。怀州刺史名叫段明远，他一听皇帝来了，赶紧出城接驾，接待工作做的不错，朱温进城以后，段明远更是小心伺候，这位段刺史有个妹妹，正是豆蔻年华，长得非常漂亮，不巧被朱温给看到了，朱温一打听，知道是段刺史的妹妹，就硬要让她来伺候自己。段明远无可奈何，我估计他是巴不得，赶紧让妹妹打扮一番，把她献给了朱温。一夜春风，这位段小姐居然把朱温伺候的很是舒服，朱温一高兴，当面封这位段小姐为美人，把她带回了洛阳。

但是朱温年纪毕竟是大了，路上又非常辛苦，古代的时候，虽然是皇帝，出远门最多也就坐个马车，屁股底下多垫点麻布，那时候别说海绵，连棉花都还没有呢。朱温带着部队这一番辛苦，再加上纵欲过度，已经是精力衰竭，回到洛阳以后，旧病复发，吃了很多的人参鹿茸才勉强起了床。

可巧这时候派到刘守光那去的那个使者史彦章回来了，原来他是来替刘守光求救兵来了，朱温一听大怒，说：“你现在已经做了刘守光的臣子了吧，你还敢回来见我。”

史彦章跪在地上说：“臣怎么敢去做燕王的臣子呢，只是因为现在晋、赵各镇都推尊燕王。哄骗他背叛陛下，出来挡枪，然后他们好以渔人自居，坐收渔利，我和王瞳都力劝刘守光，千万不能辜负了陛下，燕王听了我们的话，已经跟晋王、赵王都绝交了，现在正在为陛下攻打易州、定州呢，定州王处直向晋王和赵王求得了救兵，反过来夹攻幽州，幽州现在是危急万分，如果陛下坐视不救的话，恐怕河朔地区就要归了别人了。”

他这番花言巧语又把朱温的怒气给平了下去，史彦章又叫上燕王的使者。一起去见朱温，承上刘守光的表文，表文当中很多都是悔过乞怜、请求原谅这样的文字。惹的朱温雄心复发，答应出援兵去救幽州，于是朱温再次亲自带队出征，去救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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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卡片：

朱温去兴安鞠场阅兵，他去的鞠场就是蹴鞠的地方。蹴鞠可以理解成中国古代的足球。“蹴”就是“踢”和“踏”的意思。“鞠”是“革”字旁，就是皮包米糠的球。别看我们现在足球水平不咋地，足球可确实是在中国起源的。

《史记》和《战国策》记载，在齐国的临淄，蹴鞠就已经风靡一时了。后来因为到处打仗，这项体育运动就衰落了。到了汉代，国力强盛，蹴鞠又开始流行起来，汉朝的军队把蹴鞠当作锻炼身体的法宝，后来在宫廷里也传播开了。

《西京杂记》里边记载说：刘邦当了皇帝之后，把他爹接到长安城养老，但是刘太公并不满意，整天闷闷不乐的。刘太公原来日常娱乐活动离不开斗鸡、蹴鞠，现在宫里没有。于是，刘邦就下旨在长安城东仿照他老家沛县丰邑的样子造了一座新城，取名叫新丰。刘邦把丰邑的居民全部迁到新丰城，刘太公也住到了那儿，又开始斗鸡、踢球，这才高兴了。

汉武帝和汉成帝是汉代皇帝中的球星。在宫中经常举办“鸡鞠之会”就是斗鸡和踢球比赛，老百姓也跟着学。当时的蹴鞠和现在不一样，两边有六个球门，有正副裁判，好几个球大家一起踢。

到了唐代，充气足球被发明出来了，和现在的足球很相近，唐代的蹴鞠比赛和汉代不一样，接近现在的藤球。球门在中间，双方各在一边，没有了身体冲撞。唐朝就出现了女子足球队。女子足球队更像是踢毽子，花式足球表演，不以射门为目的，当时称为“白打”。

蹴鞠是唐朝人们最喜欢的运动，官方和民间都会定期组织大赛，和我们现在的中超联赛一样，地方也有俱乐部联赛。王维在《寒食城东即事》中写道：“蹴鞠屡过飞鸟上，秋千竞出垂杨里。”杜甫《清明二首》中“十年蹴鞠将雏远，万里秋千习俗同”。

宋代蹴鞠兴盛至极，赵匡胤就是个球迷，《宋太祖蹴鞠图》描绘的就是赵匡胤和赵光义兄弟俩在踢球，傍边加油的是赵普、楚昭辅、党进、石守信四位开国元勋。

北宋还出了个足球明星，高俅。这人大家都不陌生，一部《水浒传》让中国人都认识了他。高俅球技高超，被推荐给宋徽宗陪着踢球，后来居然当上了太尉。罗纳尔多曾经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一脸真诚地说：“我的护球，很像中国的高逑。”宋代还有专门的蹴鞠组织，叫作齐云社，专门负责蹴鞠运动的组织与宣传推广工作。

明代和宋代一样，男女老少都踢球，画家杜堇绘有《仕女蹴鞠图》，明朝状元钱福有《蹴鞠》诗，“蹴鞠当场二月天，仙风吹下两婵娟，汗沾粉面花含露，尘扑蛾眉柳带烟。翠袖低垂笼玉笋，红裙斜曳露金莲。几回蹴罢娇无力，恨煞长安美少年”。

顺便说一句，这首诗的作者钱福也是吴越王钱镠的后人。

2004年，国际足联和亚足联公开宣布，中国是足球运动的发源地，世界足球起源于中国山东淄博临淄地区的蹴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