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臣,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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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雪一见是靖王来了，心里立马有了主心骨，完全忘了这是在皇后的宫里，急切地想把自己的委屈说给这个人听。
可是她忘了，有时候事实总是与心里预期的截然相反。
就在皇上、皇后都看向苏瑶，曹贵妃的笑容甚至已经露出了一半，只见林落雪差一点点就跌进靖王的怀里时，靖王身形一闪，林落雪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飞出去好远才跌落在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皇后闭上眼转过脸去。
曹贵妃更是忍不住扶额。
只有皇上，本来是念在永乐侯的面子上想呵斥韩庭川两句，但是在看见林落雪的姿势时，忽然愣住了。
林落雪以一种十分屈辱的姿势趴在地上，屁股正好朝着正位，从皇上的位置看过去，正好看见她那副玲珑有致的身子。
而此时的林落雪完全摔蒙了，直到皇后发现不对劲时才赶忙命宫女将其扶起。
可刚起身，林落雪就“晕”了过去。
皇后又赶忙叫人去请太医，又让人将其扶进旁边的暖阁，大殿上这才安静下来。
皇上的目光追随着林落雪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才掩饰地咳了两声，看着韩庭川不轻不重道：“茂春啊，你怎么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姑娘家身子娇贵，万一摔坏可如何是好。”
皇后垂下眼帘，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苏瑶看了皇上一眼，低下头，掩盖住眼中的讽刺。
曹贵妃则笑着接道：“可不是么，不管怎么说，林姑娘今日也算受了大委屈，姑娘家家的，被人这么泼脏水，传出去还活不活了？皇上，您可得好好补偿林姑娘啊。”
说着，还瞟了一眼苏瑶，似乎坐实了她诬陷林落雪，而给靖王下毒的事实。
没等皇上说话，韩庭川上前一步，弯腰行礼：“启禀皇上，臣惧内。”
“啊？咳咳咳！”皇上一口茶差点呛到，咳了好几声才停下来。
问：“你刚刚说什么？”
韩庭川面不改色，理直气壮地大声道：“臣说，臣惧内！怕王妃生气，臣不会跟任何女子有牵连，请皇上成全。”
整个大殿的人都愣住了。
放眼古今，还没有哪个男人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理直气壮地承认自己惧内，仿佛这是一件多么骄傲的事情。
皇后率先反应过来，捂着嘴笑出眼泪，然后看向苏瑶，发自内心道：“靖王妃好福气。”
苏瑶也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大胆，一时羞得无地自容，朝皇后尴尬地笑笑：“娘娘过奖。”
然后瞪了某个始作俑者一眼。
韩庭川也深深看了她一眼，苏瑶心中一阵，那个眼神太危险，她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仿佛在说：你等着！
曹贵妃却皱紧眉头，道：“靖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维护靖王妃了？”
韩庭川看向她，轻哼一声：“本王维护自己的王妃，难道有错？”
曹贵妃：“可是刚刚林姑娘说的事，靖王难道不想知道真假吗？”
韩庭川看了苏瑶一眼，转身道：“颜识！”
颜识随后而入，行礼问安后，皇上叫起：“茂春，你这是再搞什么名堂？”
韩庭川微微一笑：“皇上听了就知道了。”
于是，只见颜识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双手呈到皇上面前。
皇上拿起玉佩看了看，不过是一块成色还不错的玉佩，上面是很普通的蝶恋花图案，一看就是女子所配之物。
“这是什么？”皇上看了一眼，抬头问道。
颜识：“启禀皇上，属下前几日按照皇上和王爷的吩咐，出京调查山西矿产私自开采之事。涉案官员都以捉拿在案，现已移交大理寺审理。”
皇上听闻，赞赏地点点头：“茂春办事，朕一向放心。说吧，茂春这次想要什么赏赐？”
韩庭川低头：“这些都是臣分内之事，不敢求皇上赏赐。”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颜识：“可是，这些跟这枚玉佩有什么关系？”
颜识看了一眼暖阁的方向，继续道：“属下将太原知府收押时，被知府家公子阻拦，拉扯之时，这枚玉佩不小心掉了出来。属下本以为是赃物，就命人全都看管起来，等案件结束，再行定夺。”
说到这，颜识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可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却口口声声称，这枚玉佩不是赃物所得，而是他青梅竹马所赠定情之物。属下见其说得肯定，便多问了两句，才知，原来他口中青梅竹马的女子竟是永乐侯之女林落雪。因为关系王爷颜面，属下便将玉佩带回，已求证真伪。”
“不可能！”
曹贵妃尖声叫道。
韩庭川冷笑：“曹贵妃是林落雪何人？或者说，您与太原知府有何关系？为何如此笃定？”
韩庭川接连发问，让曹贵妃一时语塞。
无论她说跟哪一方有关系，都会引起皇上的猜疑。
要知道，皇上可是最忌讳后宫与前朝勾结了。
曹贵妃摸摸鬓间的发髻，轻笑：“本宫怎么会跟他们有关系，不过是前些日子宫宴，跟林夫人说了几句话而已。”
韩庭川笑：“贵妃娘娘真是热心，只说了几句话就敢往靖王府塞人，难道您也是这么对待太子的？”
曹贵妃的脸陡然严肃起来：“靖王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本宫会有什么企图吗？”
韩庭川挑眉：“这是贵妃娘娘自己说的，臣不敢。”
眼见着曹贵妃将话题扯远，苏瑶忽然出声：“既然林姑娘已经与知府公子两情相悦，如今又请皇上赐婚，这，这岂不是……”
剩下的话苏瑶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这种女子，显然已经没了名节，再赐给靖王做侧妃，那就是当众打靖王府的脸。
有些时候，打脸可以打一次，但绝不能打第二次。
当年苏太师把自己庶出的孙女送去给靖王冲喜，已经是让靖王府没了脸面。
无论背地里皇上做了多少，明面上他也怕被天下人嗤笑，被言官说他是狡兔死、走狗烹，当年一起追随他打天下的老靖王去世后，他就如此对待其后代。
“放肆！你们这是连脸面都不要了吗！”
皇上一正言辞。
此时的林落雪在里面，再也无法“晕”着，刚刚提到玉佩时她就想起来，却无奈被皇后身边的嬷嬷按得死死的，一丝都动弹不得。
这会，趁嬷嬷不注意，忽然挣脱了宫女的手，踉跄跑出来，本以为还能有所缓和，奈何，本来就有些后悔赐婚的皇上已经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