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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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看着对面姿态优雅品茶的男人，悄悄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
这人，来了一句话也不说，茶都快喝一壶了，好像真是来品茶的一样。
苏瑶的小动作落在韩庭川的眼里，不自觉地染上一层笑意，放下茶盏，终于抬起头，淡声道：“你随意，不用拘束。”
苏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着站在门口警惕望着室内的两个丫鬟，小声问道：“你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嘛？”
警惕的小样子好像一只小白兔，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周围的危险。
“并无。”韩庭川道。
苏瑶皱眉，她真是不理解了，又试探地问：“云晖院没有茶？”
韩庭川看着白瓷青花的茶盏里，漂浮的并不是他常喝的毛尖碧螺春之类的，反而是一朵嫩黄的菊花，在茶水的浸泡下恣意开放，就好像对面的人一样。
“嗯，没有这种茶。”韩庭川淡淡回道。
苏瑶看了一眼，恍然大悟：“哦。原来王爷也喜欢喝花茶啊，我还以为只有女子才……”
说到半截，才想起称呼错了，连忙捂住小嘴，滴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外面。
韩庭川轻笑：“无妨，没有外人。”
苏瑶摇摇头，身子微微前倾，悄声道：“我连我身边的丫鬟都没说过。”
韩庭川赞赏地点点头：“嗯，你做得很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他这是在表扬自己？
苏瑶晃晃头，这人今天实在太诡异了！
两人又一时相对无言。
忽然，韩庭川开口：“再有半年。”
苏瑶没听清，咽下口中的茶水，问了一遍：“嗯？你说什么？什么半年？”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的边缘，温暖滑润，有些让人爱不释手。
就在苏瑶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终于又开口了：“再有半年，颜识差不多就能醒过来了。神医差不多找到解毒的方法了。”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苏瑶有些兴奋，又有些激动。
可听在韩庭川的耳朵里却有些不舒服，盯着她灵动的双眼问：“就这么着急？”
苏瑶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啊，难道你不急？”
韩庭川没有回答。
想了想，话在舌尖绕了好几圈，终于问出口：“以后有什么打算？”
苏瑶刚要说话，就听门外初一的声音：“颜大人，人带来了！”
韩庭川皱眉，这个初一，真是越来越让人讨厌。
“带进来！”心情不好，说出的话语气便有些冷。
初一进来跟苏瑶对视一眼。
苏瑶移开视线，仿佛在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人抽什么风！
“还愣着干什么？人呢？”韩庭川颇有些不耐烦。
初一连忙收起杂念，回身拍了两下手，一个一身锦衣的侍卫带着一个蒙着脸的人进来。
留下人后转身出去，同时将屋门带上，双腿微开，负手站在门口，一副任何人不得进入的样子。
素云素月刚要上前，就听里面王妃的声音：“素云素月，你们也守在外面吧。”
转头看向韩庭川，又看向那个陌生的女人。
一身布衣灰尘扑扑，上面打着补丁，一看就是生活很艰难的样子。
初一接到主子的眼神，上前一把扯下夫人头上的面罩。
突然见光，夫人连忙抬手挡住眼睛，苏瑶看不清她的样子。
“你看看，可还认识此人。”韩庭川道。
苏瑶闻声又看过去，逆着光，有些不真切，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看了两圈，不敢置信地摇着头，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你，你是……”
妇人适应了屋里的光线，看清楚苏瑶后，也惊讶不已的样子，迟疑道：“你，你是四小姐？”
苏瑶的姨娘王氏一共生了两个女儿，两个女儿的长相都随了她。只是小女儿容貌更胜。平儿自小伺候王氏，对其所出的两位小姐更是熟悉。
如今虽然已过去多年，可苏瑶的眉眼处依然很清晰地看见王氏当年的样子。
苏瑶也差不多猜出来人的身份，只是一时不敢相信。
这段时日以来，她通过初十，心娘托了好多人打听，可当年姨娘身边的人死的死，没的没，始终一点线索也没有。
今日突然一个大活人站在自己面前，她都恍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你，你是平儿？”
苏瑶终于问出口。
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无数个响头：“四小姐！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反反复复，平儿都是这几个字。
苏瑶此时已经缓过神，坐在刚刚的位置上，问：“平儿，这些年你都去哪了？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平儿光顾着哭，话都说不利索。
韩庭川皱眉看向初一。
初一上前，一把拎起平儿的后衣领：“好好说，王妃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否则，当心你一家老小的命！”
苏瑶看看初一，又看看韩庭川。
韩庭川假装没看见她的视线，只顾垂眸喝茶，也没说离开，苏瑶也不好开口撵，人终归是他找回来的，也没什么好瞒的。
平儿哆嗦着看向苏瑶，目露惊讶：“您，您是王妃？”
苏瑶低头抚平裙摆，抬起头淡声道：“没错，如今我已是靖王妃。我能让人找到你一次，就能找到你第二次，你别想着再躲，你知道什么最好都告诉我，否则……”
眼神看向初一。
初一立马心领神会，沉声道：“王妃请放心，她的丈夫儿子都在咱们手里，她若是不听话，属下保证他们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王妃饶命！四小姐饶命！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平儿连忙求饶，这才将十年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原来，平儿本是王氏在路边捡到的一个孤女，本想着带在身边好好调教，将来给两个女儿当帮手。
谁知道，见惯了京城繁华的平儿，心也慢慢大起来，被阮氏收买后，开始帮着苏保国陷害王氏。
……
平儿被初一带下去了，临走前还求苏瑶饶命。
可苏瑶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一半，愣愣地坐在那里，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平儿所说的话。
韩庭川指尖动了动，看一眼紧闭的屋门，起身，走到苏瑶面前。
苏瑶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韩庭川大手放在她的脑后，微微用力，将人揽在怀中，另一只手抬起，犹豫了一下才落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想哭便哭。”
苏瑶细嫩的脸颊贴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她不想哭，可眼泪却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