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双双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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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观南凝神敛眉，回头看向了刚刚走到门口的季骁明。
她并没有想过刚刚到陇右的第一天就见到季骁明。
可是现在不但见到了季骁明，而且季骁明还刚好往自己这个方向看过来。
宋观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起身就要行礼。
季骁明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在经过宋观南的时候，她隐隐约约的能够嗅到从季骁明身上传来的血腥气。
只是宋观南并没有把自己心里面的不适表现出来。
她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地行礼，仿佛自己当真是发自内心地尊敬这位年轻的帝王。
季骁明自然不知道宋观南心里面到底是在想什么，他只知道宋观南带着季承佑来到了边疆。
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可他身为帝王，他坐下了，其他人倒是不敢坐了。
季骁明瞥了一边的季承佑一眼：“七弟看上去气色不错，想必这一路上下面的人伺候得还不错。”
季承佑赶忙应声。
寒暄了没有两句，季骁明就摆摆手，示意季承佑和宁见岳可以出去了。
一时间，房间里面只剩下了宋观南和季骁明两个人。
宋观南可顾不上那么多，如果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她可不会给季骁明一星半点的上下礼数。
她直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平视着季骁明。
季骁明微微蹙眉：“帝师怎么想到来陇右了？”
宋观南面色如常：“觉得要带唐王走走天下，陇右不得不来。”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季骁明依旧一脸怀疑地盯着宋观南，而宋观南也依旧面无表情的任由季骁明打量着自己。
空气在一瞬间陷入了沉寂，两人谁也不愿意说话，宋观南笔直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目不斜视，而季骁明也是直勾勾的盯着宋观南。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骁明发现自己不可能在宋观南的脸上看到什么波澜，于是对宋观南说道：“帝师能够来陇右，朕很意外，只是……之前拜托帝师的事情，帝师却没有完成。”
宋观南一点也不意外季骁明会拿这件事情来说自己。
她轻笑一声：“宁将军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外祖，臣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怕被天下人用手指头戳臣的脊梁骨。”
“你不会怕这样的事情，你怕的是朕。”
季骁明盯着宋观南，丝毫不放过宋观南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
宋观南啧了一声：“陛下是帝王，自然说什么是什么，臣不敢反驳，也无法反驳。”
说完这句话，宋观南意味深长地看向季骁明。
她的意思很明白，一旦她做下了这样的事情，到时候只要他季骁明说一句自己害死了他的外祖，那么她宋观南就算是有十张嘴，也不能反驳季骁明的指责。
季骁明看着宋观南一脸的严肃，下意识地错开了宋观南看向自己的视线，挥了挥手：“帝师言重了。”
宋观南寸步不让：“那陛下为什么不敢看臣的眼睛？莫不是心虚？”
她丝毫不给季骁明机会，而是把这个问题光明正大地摆在了季骁明的面前。
季骁明微微眯起了眼睛，缓缓对上宋观南的视线：“帝师到底想要做什么？”
见他有些愤怒，宋观南反倒是有些无辜地冲着季骁明眨了眨眼睛：“臣没有想过什么，臣只是在像陛下说起臣可能会遇到的未来。”
宋观南格外的坦荡，并不觉得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可以遮掩的。
反正这里只有季骁明和自己两个人，她宋观南不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难不成要让季骁明自己决断吗？
季骁明也明白宋观南的博弈，语气里面带上了几分威胁的意味：“帝师以为朕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宋观南摇了摇头：“臣没有说，臣只是在和陛下说鸟尽弓藏的道理。”
见季骁明不说话，宋观南又补充了一句：“陛下和臣在朝的时间都不短，右相的事情，你我其实都清楚，当时最想让右相死的人是谁？”
说到这里，宋观南微微眯起眼睛，冲着季骁明露出了一个还算得上是笑容的表情。
季骁明没有说话，依旧只是用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盯着宋观南。
半晌之后，季骁明才缓缓说道：“的确，朕想过这个做法。”
宋观南并没有生气，而是释然地笑了。
如果季骁明说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她宋观南一点都不可能相信。
偏偏季骁明也和自己一样，把这些安迪里面的东西拿到明面上来说，倒是让宋观南有些另眼相看。
季骁明看着宋观南：“可是朕心里面也明白，帝师不会给朕这个机会。”
宋观南笑出声来：“什么机会？杀了臣的机会吗？”
季骁明点了点头。
宋观南又是哈哈一笑：“怎么可能，臣知道陛下那么多的秘密，臣要是死了，有些事情可就当真成为过去了。”
说完之后，宋观南意味深长地盯着季骁明。
季骁明明白宋观南说的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房间里面只剩下了宋观南和他两个人的呼吸声。
呼吸声很慢很慢，像是两个人一步又一步的试探。
宋观南在试探季骁明对自己有多少的杀心，来决定自己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而季骁明也是在看宋观南对自己有多少的忠心，值不值得养下这样一条时时刻刻可能反咬自己一口的狗。
两人心照不宣，都知道对方心里面的算盘，可又都心知肚明那是不能说出口的算计。
还是季骁明先打破了两人之间可怕的沉默：“只要帝师忠于朕，朕不会对帝师动手，保帝师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宋观南没有立刻回应季骁明的话，只是低眉垂眸，轻笑了两声：“好一个忠心。”
季骁明点了点头：“就像是朕手下的将士一样，只要有一副忠肝义胆，朕绝对不会让他们功败垂成。”
宋观南扯了扯嘴角，有些揶揄地看着季骁明：“陛下莫不是忘了，您手下的士兵，也不全是皇家的兵，骁骑的兵……还有一半兵符在宁将军的手里面。”
季骁明被宋观南用话噎了一下，脸上不免有些愠怒：“只要帝师肯做朕手里面的弓，朕也绝对不会辜负帝师。”
宋观南没有回应季骁明的试探，只是慢慢悠悠地喝茶。
可宋观南能够沉住气，季骁明却是不愿意在这样的事情上面和宋观南多费时间。
他攥紧了拳头，伸出手去捉宋观南的脖颈，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强迫宋观南直视自己，也是强迫宋观南直视自己给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