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路遇祁州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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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前面还有议论声传进车驾。
“木桑，前面怎么了？”萧锦问外面随行的木桑。
木桑回，“禀殿下，路中央躺着个人，看热闹的百姓颇多，拦了路。”
萧锦撩开车帘，俯身出去站在车头，隔着骑着高马的裴襄和萧琰他看到地上的男人破衣烂衫，怀里抱着一只酒坛，大概是喝醉了。
身在异国他乡，受尽欺辱，若不用酒麻痹自己，像废物般喝个烂醉如泥，多半是活不下去的。
旁边的百姓看得热闹，不时还要指点一二，语气之中多是辱骂和鄙夷，不喝醉，兴许也是听不下去的。
萧锦伸出手，“嬷嬷，扶我去看看。”
前世，她和祁州夜并没有接触过，只知道境况不佳，如今瞧着，倒有些像前世快要死了的自己。
“殿下……”芳嬷嬷犹豫了下，说道，“殿下千金之体，不宜下车，就让奴婢去和裴将军说，让他驱散百姓便是。”
萧锦摇头，“驱散了人群，却驱不散人心，嬷嬷，本宫就去看看。”
“万一伤了殿下……”
“不会，有裴将军在，他不会让人伤本宫。”
祁州夜是北荒质子，在景国本就举步维艰。
自打祁州夜到景国，景帝也只是见过一回，他也怕对祁州夜表现太过仁慈，反而加速他的灭亡。
虽然景国不弱，可景帝并不想无端挑起战争，前方打仗，他们这些坐于庙堂之上的人倒不怕什么，就怕致使无辜百姓受难，他无颜面见先皇。
可……自高相枝繁叶茂之后，已经好几次提出要斩杀祁州夜，并将祁州夜的人头送还北荒。
这一举措不仅是打北荒王族的脸，同时也是也是打景国皇室的脸。
可朝中大部分人都被高相同化，他们也愈加咄咄逼人。
一次两次，景帝还能找理由应对，可次数多了，他也烦躁不已。
这不，萧锦说她有法子帮他解决问题，但做为交换，要两道圣旨，一道是释放冷宫众妃嫔，一道是说萧锦及笄，迁出皇宫入主长公主府一事。
起先，萧锦就一直在想要如何偶遇祁州夜帮景帝解决问题，这不，机会就送眼前来了。
芳嬷嬷看了眼裴襄，裴襄正好也朝这边看来，看到萧锦下车，他不禁皱眉，随即翻身下马，让手下去轰开人群。
“让开，让开，长公主车驾在此，尔敢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百姓闻言，心惊之余，都朝两边散开的同时，又伸长了脖子，都好奇哪里来的长公主。
“殿下，污秽之地，微臣处理就是。”裴襄蹙眉道。
“本宫在父皇的御书房见过北荒质子的画像，画中人长身玉立，桃花眼邪魅无双，笑起来时犹有桃花漫天遍野。”
萧锦道，“裴将军，本宫觉着地上的人就很像他，一时兴起就想看看那双眼睛到底能不能魅惑本宫。”
萧琰翻身下马，拦在萧锦跟前，“皇姐，男女有别，还是别看了，免得有心人乱嚼舌根。”
萧锦冷哼，“有人乱嚼，拔了便是。”
皇姐何时变得这般冷血无情了。
他记得前日在宫门口，她还在为一个贱奴之死悲痛欲绝。
“皇姐，能拔一人，难不成还能拔千万人吗？”萧琰继续劝说。
裴襄道，“请殿下三思。”
萧锦无所谓耸肩，“本宫外祖是当今丞相，母妃是荣宠不断的贵妃娘娘，为何就不能拔千万人了。”
萧锦说得轻松，像是吃饭一样简单，但听在裴襄和萧琰耳朵里都让他们一怔。
她这是什么意思？
先是让陛下放了冷宫里的妃嫔，给她们晋位份，给贵妃娘娘树敌。
现在又打着贵妃娘娘和丞相的名头大放厥词，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觉察到裴襄的凌厉探究的目光，萧锦笑道，“裴将军，就算祁州夜的桃花眼魅惑了本宫，你在本宫的心里依然是不同的。”
最后这句话萧锦说得很轻，只有他们二人听见。
裴襄的心蓦然跳动了几下，有几分慌乱。
裴襄脸一红，她她她……她的轻浮简直无药可救了。
走近祁州夜，萧锦蹲下身，细白的手轻轻捏住他脏不拉几的的下巴，他闭着眼睛，自是看不见那漫天桃花了。
不过，棱角分明的脸庞线条优美，高鼻薄唇，竟不输裴襄分毫。
也不知是裴襄的泪痣更美，还是祁州夜的桃花眸更胜一筹。
萧锦本着帮助景帝解决问题而来，但心里也有了更多的想法。
她清楚的知道，自她重生后杀了元嬷嬷，轻浮的逗弄裴襄开始，许多事情就不再是前世的走向了。
从这一刻开始，她和祁州夜的交集也就开始了。
萧锦丢开祁州夜的下巴，在芳嬷嬷递来的手帕上擦了手，道，“闭着眼什么也看不见，还邋遢得跟乞丐似的，本宫心善，嬷嬷，叫几个人帮忙抬到长公主府，本宫不介意赏他一池热水。”
“殿下……”芳嬷嬷有些犹豫了，虽然太后娘娘说一切听从殿下吩咐，可……外男进府这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说不好，前脚刚抬进去，后脚陛下那边就知道了。
长公主位同藩王，此事可大可小，但全看朝臣如何议论，若陛下也抵不住来势汹汹的上奏，殿下可怎么办。
萧锦哪能不知道此事的后果，那又怎样，“嬷嬷只管叫人抬进去便是。”
“不可。”萧琰阻止道，“皇姐，这……这有损你的名声，若是你可怜他，大可让人将他送回质子府。”
裴襄附议，“四殿下说的有理，殿下，微臣愿……”
“裴将军莫要劝了。”萧锦挑眉，“本宫只想第一时间看到祁州夜的桃花眼，思来想去，还是抬到公主府好，若是取悦了本宫，本宫不介意赏他一口饭吃，若是不能，那桃花眼挖了便是。”
裴襄还想说什么，萧锦却不想多言，在芳嬷嬷的搀扶下回到了马车。
裴襄紧了紧怀里的瓷瓶，那是他特地找太医院院首求来的祛疤膏。
指尖摩挲着玉瓶，裴襄眼底划过一抹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