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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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茜，你跟温自南一起去吧。”班长早就看不惯这两个一直在聊天的家伙了。
但是又无可奈何，要讲究人情世故，两个人都不是好得罪的主儿，正好这会儿把他们赶出去，班里就稍微好管控一点了。
楼道的声控灯时而好时而坏，应茜疑心这灯对她有意见，她前脚刚踩到第一个阶梯，后脚灯就灭了。
“嗨！嗨！”温自南开始鬼叫，然而并没有效果，灯还是不亮。
借着外头的路灯，勉强能看清楚路。
温自南问：“外套能借我穿不？我好冷。”
应茜愣了一下，“我俩台词拿反了吧？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啥？”说着，她把外套裹得更紧，“我也好冷，坚决不给你。”
温自南不care她的回答，缩了缩脖子继续说：“我下周回来一定要带厚衣服，这白天是春天，晚上是冬天的生活太难熬了。”
下楼的时候应茜已经在想，既然是在一楼，那会不会遇见陈文止呢？
到了一楼，视线都明亮了许多。
风一吹，温自南就抖个不停。
应茜睨他一眼，才发现他就单穿着校服外套，着实费解：“你这拉链拉开不就走光了？”
他真诚地解释说：“最近天气都不咋样，导致我洗的衣服都没干，连袜子都没得穿。”
“牛。”应茜听了，默默比了个大拇指，她在意的反而是：“你居然还会洗衣服，看不出来啊！温自南。”
“其实陈文止也天天洗衣服，不过能不能干我就不清楚了。”
应茜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来，垂眸不禁想：他能不能洗干净衣服呢？
一楼的班级也都在看电影，但是私底下打灯写题的也不在少数。
毕竟三中的理科生的血液里流淌的几个字就是：要做就做第一名。
应茜倒是不觉得陈文止也一定这么想。
一路笑着走到大办公室，一群学生围在一张办公桌旁边分卷子。
“文一的来了吗？”有人再问。
“来了！”温自南一个箭步冲到办公室里吼了一声。
应茜低下头不愿面对落到身上的目光。
陈文止也在，拉过旁边的男生小声说：“我们这边缺个人分数学卷子，让文一的那个女生来吧。”
男生意味深长地抛过去一个眼神，又仔细端详了应茜的长相，觉得挺普通一女孩，但还是答应了，“你都吩咐了，能不帮一把吗？”
接着他就佯装随意的样子：“那个，数学卷子这边缺人啊，文一刚刚来的那个女生过来帮帮忙吧！”
闻言，应茜就从拥挤的人群里挤进去，自然，也看到了陈文止，他恰好也没在专心分什么卷子。
“我就知道你也在！”她抱过一沓卷子，轻轻眨了下右眼，“今天还真是巧，轮到我来分数学卷子。”
陈文止压着笑说：“是啊。”
“喂，我们是不是应该装不认识啊？”她特地留意了周围的目光，悄悄与陈文止靠近，“总觉得我们走得太近有点显眼。”
陈文止皱了皱眉，表情浮动并不大：“随你，你不想太张扬，我们就在暗处……”他斟酌了一会儿又说：“不过你要明白，纸包不住火。”
他轻轻碰了碰应茜的手，应茜反抓住他的手，掩藏在嘈杂纷乱的数学答题卡之下，连视线的交错都不曾有。
有人窥见这黑暗中翻腾的浓烈情感，可是那又有什么？或许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并不是错事。
晚上提前放学，一楼办公室这群人卷子都还没有分完，在学校机房阅卷的老师三三两两回来了，主任批评说：“你们这哪是在分卷子啊？简直是在聊天吧？”简单扫了一眼，鉴于分完的卷子数量不算太少，于是就下令：“额，这个文综理综的答题卡随便安排几个人送到对应的班级吧，剩下的学生就先回去吧，没解决的明天早上小早读过来继续。”
学生们纷纷逃离现场，外头是各个班级的路队，这种情况，他们当然就不用考虑跟路队的问题，三三两两结伴走。
应茜本来是跟在陈文止旁边的，结果温自南忽然插一脚进来，“唉，怎么还搞尾随啊你?”
陈文止回眸，看清了男生的样貌，又瞥见应茜使的眼神，微微一笑就没再理会。
这一个笑，温自南就说：“你看他还对你笑，我猜他一定对你居心叵测！”
到了后门口，没听温自南的扯淡分析，应茜撇下他就穿过马路跑进女生寝室。
女生寝室人不算多，但声音很大，时而有蟑螂蜈蚣出现，女寝就会有“女高音”选拔。
最后的救星，不例外都是宿管阿姨。
寝室六个人，相处的都还不错，平时充当饭搭子，厕所搭子都是绝佳选择，真要有什么大事，还是要依靠好姐妹。
一见应茜回来，就有人问：“徐甜甜死了吗？怎么还不回来，她放在我床板上的纯牛奶都快要发酵了！”
女生打开了牛奶的盖子，看见漂浮的块状物，发出尖锐的喊叫声。
“……”应茜咽了咽口水，“她可能还病着呢，别生气，这牛奶明早我去扔了吧。”
“没生气，就是考完试心情不好，简单发泄一下。”
应茜这才拿好东西去洗漱。
这种平静的生活持续到五月底的凌晨，正是周末。
电话里，孟北岩沙哑的嗓音说：“爷爷去世了，在覃城的一个养老院里。”
“嗯，你在那边吗？”
“不在，我有朋友在那儿，我让他帮忙料理一下好了。”
本想着过段时间回去看看，至少头七要回去，结果没过多久，奶奶又因悲伤过度，突发心脏病而去世，夫妻俩伉俪情深一辈子，最后也埋藏在了同一个坟墓里。
当天，她请了个假，一个人在湖边散步，发现一个又一个亲人都在离她远去。
不管是父母亲，还是爷爷奶奶，都在生命中一晃而过，她似乎只能依靠着孟北岩苟延残喘地活着。
走着走着，下起了大雨，湖边只剩下钓鱼的人穿着蓑衣。
她被淋湿了，可是她一点也不想回去，甚至想就此终结自己的生命。
突然，温暖不期而遇。
她看到一身黑衣的陈文止撑着伞挡住了去路，他单手拥住她，也轻易被雨水浸透，他耳语道：“我理解亲人去世对你的打击很大，可是应茜，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爱你的人，像我，像你的朋友们……别灰心好吗？好好活下去。”
她抿着唇没有说话，滚烫的泪从脸上落下。
微不足道的他们在大雨里相拥。
“你怎么知道我请假了？”
“孟北岩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