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章 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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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沈怅慢慢走上了主席台，和主持搭档分别坐在领导们的两侧。
校长略带失落地问：“沈怅，你不觉得遗憾吗？”
“嗯？”沈怅笑了笑，一面整理着稿子，一面气定神闲地问，“校长指的是什么？”
“明明有保送的机会，为什么选择留在学校？”
沈怅嘴角微微颤抖，很快，神色如常地回答：“我妹妹性格比较敏感，我想留下，也能照顾照顾她。”
“是么？”校长释然一笑，随口提及往事，“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席音呢，看来是我多想了。”
他的拳头紧了紧，眸光愈加黯淡，垂首佯装看稿子，气息却早已经乱的毫无章法，无论如何，关于席音的事情深深烙印在心里……他恨！
往事不可追，老师长长这么说。
可“席音”的名字像一根细针，扎进他心尖最柔软的位置，勾起回忆里女孩甜美的笑容，夕阳下的拥抱，大雪里的祝福……
相识5年，她总笑嘻嘻说：“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在一起啊？沈怅？”
每次他都毫不犹豫：“会，当然会。”
最后一次见面，席音穿着条淡粉色的连衣裙，围着他亲手织的围巾，笑容依旧明媚阳光，和他挥手说再见。
“沈怅！”女搭档喊了他的名字，“开始了，念稿子啊！不然这段我就接了！”
他愣了愣，按耐住心里的酸楚，道：“好，知道了。”
*
“初恋？沈怅还有初恋？仔细说说。”
三千米的比赛还没有开始，应茜从位置上离开，跑到了厕所后面的小竹林，那块地势高，能清楚地看到检录处的学生。
没想到刚到那里，就听到了两个抽烟男生的谈论。
“据说两个人因为关系匪浅被举报了，后来沈怅去参加奥赛，他女朋友把所有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跳楼了。”
“啊？至于吗？”
“哎哟，我跟你说，那女的当时爹妈闹离婚，被叫到学校之后，直接在班级门口骂了好多难听的话！巴掌声整层楼都能听到。”
“怪不得……这也太可怜了吧……”
应茜知道听人墙角不太好，可恰好听到这些，她心里越发觉得沈怅可怜了，之前也听陈文止提过沈怅放弃了保送名额，她还在疑惑。
这下，她完全理解了。
或许，沈怅会愧疚一辈子吧。
叹息间，小腿就被叮了好几个包，她正欲发飙，听到了三千米同学已经入场了，就匆匆跑出小竹林。
“席音？”男生穿着高三校服，一见到从竹林狂奔出来的应茜，腿立刻软了，噗通坐到地上。
应茜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叫自己，尴尬地笑了笑，凑过去要扶他。
男生揉了揉眼睛，一溜烟站了起来，看清楚女生样貌后，满脸歉意地点头哈腰：“对不起啊！我认错人了！”
“没，没关系！”她歪头笑了笑，飞速往看台处跑去。
到了看台那边，班级已然沸腾，喊着“陈文止”的名字。
应茜坐在前排。
“应茜，你和中午那个分享经验的学长是什么关系呀？”班里女生好奇地问。
旁边的加油声丝毫没有影响女生们的好奇心。
“他是我哥哥。”应茜没心思就在这上面，现在，满心满眼只有操场上穿号码服的少年们。
陈文止身材高挑，在一众人中并没有多么出众，可对于应茜来说，他身上有一层光环，让她能在人群中一眼锁定他。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灼灼的目光，对上这目光，抬手挥了几下。
跑三千的男生都是勇士，自愿报名的摩拳擦掌，被迫的直接蹲在原地摆烂，结局注定是走完全程！
陈文止颇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样子，明明是同其他人一样做着简单热身，但还是格外耀眼，尤其是在迷妹们不约而同大喊他名字的时候。
应茜是惊讶的，明明知道陈文止的迷妹不少，却还是感到震撼，震耳欲聋的声音此起彼伏，和谐的组成一个名字——“陈文止”
她能看见年级校长脸上挂的笑，显然，她们的尖叫是被默许的。
她托着腮观望着赛场的状况。
“不给他写通讯稿吗？”任屹好不容易挤到前面，捧着薯片一片一片往嘴里送，并未看她。
“不需要。”
应茜不写通讯稿，一方面是王梦瑶忘记拿了，一方面是陈文止实在是不需要什么通讯稿来加油，至少不需要她来写。
正欲开口询问，主席台就报了一长串的加油词，这所有都归到陈文止的头上。
任屹轻笑，终于明白了。
很快，第一组三千的勇士们站在了起跑线上，陈文止跑二跑道，正好在三班的前面，他冲着应茜给了个wink。
她傻呵呵乐了，大大方方喊了声“加油！”
发令枪打响。
众选手如子弹般飞奔出去，速度极其客观。
陈文止跑的漫不经心，一圈过去，额角没有多少汗，面对尖叫声，他也只是对着观众席礼貌地点点头，挥挥手。
他只留意人山人海里不吵不闹，不随波逐流，只对他笑的姑娘。
她温柔，美好。
他前期速度不算快，应茜知道，他在保留体力。
果然，到了第六圈，差距就开始显现，开始领先的同学大多处弱势，步子越来越小。陈文止开始加速，甩掉了一个又一个，在一阵又一阵掌声中超越了第一。
剩余两圈速度稳步提高，直奔终点。
“应茜，王老师不在！校长要求班里有人要接一下选手……”跑过来的男生气喘吁吁。
应茜认出他是魏戟，微笑着应下了。
于是，她就和几个班主任一起走向终点位置。
“应茜，你和陈文止是不是初中同学啊？”2班班主任手背在身后问。
她腼腆摇头，“不是，我不是本校的。”
“我看你俩挺熟的。”
她不否认，没说什么，默默跟这些老师一起站在裁判后一段距离。
不出所料，第一个冲线的人是陈文止。
他老远就看见了终点线后站着的女孩，显得格格不入，形单只影站着。
为什么让班主任来接呢？
往年三中很多早恋的情侣就是在运动会的终点线被抓包的。
本以为会有个拥抱。
应茜只是递了湿巾给他擦干，“还走不走得动啊？要不然直接坐下休息休息。”
“唉……”陈文止接过湿巾，擦了擦白皙皮肤上冒出的汗水，“你想让我猝死啊？”
“跑完步之后不能立即坐下休息的。”他虽然大口喘着气，但是声音依旧很平稳。
应茜脸颊染上一抹红晕，羞怯道：“那不是没怎么跑过步嘛……也没有人和我说过。”
“这下好了，我和你说了。”他说。
两个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边走边聊，走到了班级。
“老师不在吗？”陈文止四处看了看。
应茜摊摊手，“貌似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