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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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衍轻轻将那支金镶珠翠挑簪插进苏月明挽起的发髻中,看向镜中之人,轻道一句,“皇姐,你今天真好看。”
离别的伤感弥漫在两人之间,谁都没有计较这个举动是否符合当下两人的身份。
苏月明转过头来,戏谑道:“怎么,你的意思的我以前就好不好喽。”
“不是,是······”俊脸泛红,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姐姐你以前更加素淡,没想到穿起艳色衣裳来也是如此好看。”
原本沉闷的氛围增添了些许轻松!
殿外传来一声沉闷的钟声,时辰到了。
再看一眼,镜中陌生艳丽的自己,心中很是平静,又似乎百感交集。
殿外,双喜如意结随处可见,宫女奴才俱是一身新装,太监腰扎红色彩带,面上喜气洋洋。无一处,不在彰显天家嫁女的盛大场面。
缓缓抬眸,嘴角微微勾起,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殿门猛地被打开,外面阳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可她却如坠冰窖,从头到脚冰冷异常。
“殿下,该启程了。”一位年长的老嬷嬷上前一步就要扶着她起身。
苏衍一把推开老嬷嬷,厉声道:“本宫亲自来送皇姐。”
不等苏衍伸手,她径自站起来,毫不犹豫向门口走去,苏衍急忙上前,扶助皇姐。
在两人触摸到彼此的那一刻,苏衍发现皇姐的手心微微发抖,而皇姐的步伐是那样的稳,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没有丝毫的害怕。
可,她的手却抖得如此厉害,如若不是自己搀扶着皇姐,他都不知道皇姐也会胆怯,记忆中皇姐永远是游刃有余。
苏衍低下身子,小声道:“皇姐,你放心,我会很快去接你回来。”
苏月明只当这是玩笑话,没有太过在意,“你只需要把答应我的做到,这就已经很好了,至于我······”
苏衍神色坚定,笃定道:“皇姐,你信我,那里,迟早属于大安,你也会很快的归来。”
笑笑不语,挺直脊梁,她不住的告诉自己,这没有什么害怕的,不就是去和亲,换个地方呆着,有什么可怕的。
大殿上,天底下最尊贵的人都在此处。
肖皇后是在场除了皇帝陛下笑的最开心的一人,眼里闪烁着计谋得逞的喜悦,死死盯着朝他们走来的女子,生怕少看一眼,这就是她的一场美梦。
立于大殿中央,感受着来自四周的目光,或是悲悯、或者可惜,更有甚者暗自庆幸,至少要被送往和亲的人不是自家的女儿。
皇帝陛下示意大监可以宣旨,大监轻甩拂尘,从一旁的锦盒里拿出一道金黄色圣旨。
上前赔笑道:“五公主,接旨吧。”
饶是苏月明这一路已经竭力保持镇定,尖细的声音传到耳朵里,还是不由的轻晃身子,伸手理了理裙摆,直直跪下。
大监打开圣旨,声音和寻常的男子不同,说出来的话,却将她打入无间地狱。
短短的几行字,她却觉得像是已经过完一生,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和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就这样放在一起。
“钦此——”大监念完圣旨,苏月明以头碰地。那眼窝深处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也随之而下,
“儿臣接旨!”双手捧着圣旨,缓缓起身。
转身,接过彩莲递过来的羽扇挡在面前,自始至终她的语气和表情都是淡定平静,仿佛这和她无关紧要,她只是个看客。
一步步向外走去,走向那条会发回头的路。
礼部为了这一天准备许久,嫡公主和亲,非同一般的隆重,典礼声势浩大,引得百姓全来围观。
和亲使团带着无数的珍奇异宝,古文典籍,良药、五千扈从,数不清的奴婢作为陪嫁,甚至为了彰显嫡公主身份尊贵,还送出一洲为公主殿下陪嫁。
这一洲作为陪嫁,苏月明是感到极为荒谬,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个公主和亲,还要送出一州之地,要知道,这一洲可不仅仅是一洲,还有上面的百姓,以及更多,简直疯了。
至于这一洲是真的作为她的陪嫁之物,还是他们为割让这一方土地找的借口,她也不得而知。
都城外,望着那十里红妆渐行渐远,城墙之上的肖皇后在此时此刻终于松了一口气,短短几年的母女之情,临别之际,一道送别的话都没有。
天家,只有君臣,没有亲情,朝堂之上是这样,后宫之中只会更甚。
一身正红色喜服端正的坐于红纱装饰的奢华的马车之上,一行人浩浩荡荡,要在两月之后赶到漠北成亲。
据来朝的漠北使臣所讲,她要嫁的可汗是一个比她父亲还要大不知多少岁的人,按照辈分上来讲,那都是可以做她爷爷的人。
上了年纪,身子骨不佳,多病。
祈求风雨的巫医告诉他们的大汗,说是大安王朝现下身份最尊贵的未婚女子若是嫁到他部,必定能让他重回盛年,拓展疆土,这就是为什么漠北一定要嫡公主的理由。
她又不是神丹妙药,吃下去就能医治百病,返老还童,荒谬至极。
一想到自己要嫁一个可以当自己爷爷的人,心下愈发觉得恶心。
“殿下,您喝点水,您已经累了一天了。”彩莲心疼的瞧着这些天来,殿下愈加清瘦的脸庞,如果说,殿下先前还算是匀称,现在就是骨瘦如柴。
苏月明摇摇头,“放下吧。”
彩莲望着自己殿下一副无精打采大的模样,知道她现下心里不好受,只能上面替苏月明揉揉肩膀,试图缓解她的疲劳。
闭目养神,过了许久,伸手止住彩莲的动作,轻佻眉头,“彩莲,对于漠北的消息,你有过了解吗?”
作为一个对主子忠心耿耿的奴才,对于主子未来的境遇当然是做过了解,“奴才在宫里的小姐妹伺候过漠北来的使臣,听她们说,漠北民风彪悍,自是比不得咱们这边,不过也有好的一点,他们待人甚是豪爽。”顿了顿,歪着脑袋说着,面上则是充满无限的向往,“奴才觉得,主子过去了,他们应当十分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