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暴雨将至,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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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阮配合他们测量完所有面部数据就打算跟着江凌肆离开了。
临走前，鱼嘴走了过来，笑着说，“谢了姑娘。
我们这个角色的设定是个美人鱼，长得必须漂亮，既要有那种纯洁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而且还要有那种泡沫一样的一触就碎的破碎感，人物设计一直做得不合心意，还好老大找你过来了。”
奚阮闻言先是对着鱼嘴微微一笑，随后半垂下长睫。
居然又是人鱼吗……
鱼嘴以为她不说话是太内向，接着说道：“对了，姑娘你唱歌怎么样啊？毕竟是人鱼嘛，我们这个角色还有个角色曲，你要不要试着唱一下？”
奚阮顿时全身一僵，低下头抓紧了手中的包包，指节泛白，连刘海下露出的侧脸也泛着病态的白。
她刚想对鱼嘴摇摇头，江凌肆就侧过身挡在了她的身前，“她不想唱，别那么多话，我们走了。”
说完，江凌肆就拉着她出了公司。
——
临江公园内，江凌肆带奚阮绕着圈子。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持。
似乎都想要小心翼翼地靠近对方一些，却又不敢迈出那一步。
江凌肆看着天空上黑压压的乌云，舒了口气。
之前有霍达和罗一浩在的时候热热闹闹的还好，现在两人独处，一时之间江凌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太过敏感，他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既不掀开她的伤疤又把她的事情问出来。
“一会儿想吃什么？”江凌肆转头问道。
奚阮想了一下，随后在手机上写道：【我都可以，你定就好。】
江凌肆看着哪怕在阴天下也格外光彩照人的小姑娘，这穿着打扮还是别去麻辣烫馆一类的地方了。
“我家附近有个还不错的中餐厅，去那吧。”
江凌肆双手插兜，带着奚阮出了公园，往家的方向走。
那边离得不算太远，江凌肆带着奚阮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
然而就在两人要进去的时候，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黄毛小子，拦住了两人。
这人衣服穿得歪歪斜斜，黑黄的牙叼着烟，插着兜的手臂上满是纹身，站在台阶上冲江凌肆挑了挑眉毛。
“江凌肆，还记得我吗？”黄毛发音含混不清地问道。
江凌肆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记得。”
学校隔壁那片新上任的混混头子，总是打劫他们学校学生，被他制止了几次后不知天高地厚，去年年底非要找他的茬被他送进医院+拘留所呆了两个多月。
这才刚出来了几个月，估计皮又痒了。
黄毛笑了一声，好像挺满意江凌肆记得他，接着浑浊的双眼斜了奚阮一眼，“你的妞儿？挺正。”
奚阮不舒服地微微皱眉，江凌肆立刻把奚阮挡到身后，站到黄毛身前，直直与他对视，“与你无关。老子很忙，有事儿就赶紧把你肚子里那点东西吐出来。”
黄毛伸手扔掉烟头，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单挑，走不走？本帅今天就是来找回场子的。”
说完，江凌肆和奚阮的身后又围上来三个发色各异的混混。
看样子是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
江凌肆回头看了眼奚阮，对着黄毛扬了扬下颌，“可以，我先把她送走，规矩你还懂吧。”
“祸不及女人，本帅这点风度还是有的。”黄毛点了点头，示意几个彩毛让开。
江凌肆伸手揽过奚阮的肩，将她送到路边，给她打了辆车。
见她澄澈的眼底尽是不安，他放缓了语调，揉了揉她的脑后，“我没事，这种事对我来说很平常，你别担心。”
“你现在先回家，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说完，江凌肆不顾她抓着他胳膊的阻拦，直接把她抱进车里关上了车门。
出租车扬长而去，江凌肆望着奚阮一直担忧地扒着玻璃看他，眼底的焦急已经尽数溢了出来，忽得体会到了她口不能言的无力感。
如果她能说话，一定不会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吧。
江凌肆重重地舒了口气，转身朝黄毛他们走去。
待跟着他们到了某个幽深的巷子后，江凌肆挑了挑眉。
“单挑？”江凌肆黑眸瞥了眼巷子里乌压压的人头，少说也有20多个。
黄毛咧嘴一笑，满是污渍的牙齿格外恶心，“江凌肆！你还真天真！你以为本帅在医院呆了三个月会再白白送来挨打吗？！”
“兄弟们！给我上！弄到他爬不起来为止！”
一众人应声而上，叫喊着朝江凌肆冲了过去。
江凌肆黑眸一厉，伸手就先夺过一人的棍子反击过去。
——
奚阮坐在车里一颗心慌到不行，她想到那个黄毛的眼神，总觉得他肯定要耍什么阴招。
她实在做不到就这么离开，赶紧拿出手机打字，使劲往前伸着胳膊给司机师傅看，让他停车。
出租车在路边停下，奚阮提着裙子大步往回跑，然而餐厅门口已经不见了江凌肆的身影。
她仔细回想了下黄毛伸手指的方向。
人下意识指的方向应该是对的，打架一定会选择隐蔽的地方！她往偏僻的地方走肯定没错！
她赶紧打开手机的导航地图，边看边跑着找去。
——
天空传来闷雷声，天色更加黑沉了几分。
巷子里击打到肉的声音和各种痛叫闷哼声传来。
狭窄的巷路上已经倒下不少人，江凌肆一棍抡到一人的腿上，在他倒地后直接一脚踩上他的手狠狠一碾，然后一腿扫开背后想要偷袭他的人。
然而即使如此他身上还是挂了不少彩，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这么多人。
“操，黄毛你真他妈是个好样的！”
江凌肆扔掉已经弯了的钢管，手肘击到一人脸上又夺过他手里的棒球棍，朝着被几人护着的黄毛打了过去。
黄毛眼见这么多人都打不趴江凌肆心中一惊，看他朝他冲过来更是害怕，心中直呼江凌肆这人果然恐怖，不愧是他们那个片区乃至周围几个片区都无人敢惹的存在。
不过还好他做了多重准备。
他双手一拍，高声喊道，“剩下的兄弟们！上！”
话落，又一波人从两边的巷子里走了出来，朝江凌肆围过去。
江凌肆喘着粗气后退，一双黑眸已经沉得见不到底。
天空忽然落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也砸得江凌肆伤口生疼。
看着朝他走过来的那些人，江凌肆觉得他这回可能真的要栽在这了。
不远处忽然落下一道惊雷，刺目的光线将巷子映得亮如白昼。
震耳的雷声炸响，黄毛那边的人立刻朝江凌肆围攻过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江凌肆在劫难逃的时候，一道身影忽然突破重围挡在了江凌肆身前。
少女张着双臂，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纤细的身形和翻飞飘舞的裙摆与这条小巷格格不入。
“奚阮！？你过来干什么？！”江凌肆瞪大了眼，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他拉过奚阮的手腕，怒吼道：“快走！你在这什么也帮不到我！我反而施展不开！”
黄毛看着眼前着戏剧性的一幕，好笑道：“是啊妞儿，本帅给你机会走啊，要不然过会儿你可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奚阮抿紧唇瓣，她脚步像是钉在地上，回头定定看了江凌肆一眼。
那一眼像是包含着千言万语，又像是什么都没说，却带着让人触目惊心的坚决和……悲伤。
江凌肆一愣，他有些不懂她的意思。
然而下一秒他就明白了。
只见远处又一道闪电劈下，在狂乱的疾风中，在隆隆作响的雷声中，她的唇瓣张合。
“滚开——我已经报警了！”
极力的呼喊盖过了雷声，覆盖了整条小巷。
那是一道嘶哑万分，磨破了喉咙一般，让人听了……心中像被生生撕开一道口子渗出鲜血的声音。
江凌肆瞳孔震颤，难以置信地看着奚阮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