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情根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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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的气氛陷入了僵局，初夏的暖阳此时的温度似乎上升了一个档次，炙烤得路明非头顶冒汗。
“什么初恋啊？谁要我啊？”
他下意识想要仰起头再喝一口营养快线，这样对面的人就看不清他的表情了，可是刚刚的对话里，这种掩饰情绪的小动作他做了太多次，饮料瓶里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所以还是单相思，暗恋……”白慕予笑着，“你这个年纪，说情窦初开是不是有些晚了？”
现在的路明非还真是情窦初开的阶段，那颗心干净得不染灰尘。
情窦欲开先自窒，心里已净弗须锄。
这个阶段的少年，尤其是路明非这种心思比较纯良的，往往都爱的真挚、无私、忘我、不计回报……
只是这些年轻人无法控制自己爱上的另一半是什么人，情窦初开的时候遇上的是能牵手走上一生的良人，还是最浅薄的阿修罗？
路明非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虽然能在白慕予面前藏着血统，藏着冰雪之下即将被点燃的火山，但终究在感情上无所遁形。
他还以为自己暗恋的小心思未被发现，但是白慕予觉得……恐怕只有路明非自己这么觉得。
面试等待的时候，那一双眼睛几乎要长在陈雯雯身上，这么明显的动作不可能没人觉察，也就只有这个傻孩子以为自己的心思未被察觉。
“我……很明显吗？”路明非似乎是被抽走了力气。
“倒也不是特别明显，我觉得那天来面试的人，十七个人里应该只有十三四个看得出来，剩下的几个只是纯纯的书呆子。”
白慕予的话宛如沉重的攻城锤重重的砸在他的心头，让他险些都要站不稳。
怎么会？自己的暗恋应当是没有人知道的才是，那份暗恋很简单，就好像自己放在手心里一抔净土中的小白花。
那朵花自己一向藏得很好，因为别人都耀眼的如同玫瑰一般，而自己只是一个小泥猴。
小泥猴怎么配得上耀眼的花朵呢？说出去都会被嘲笑的吧！
所以这朵小白花就是他的秘密，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不想被发现。
“陈雯雯……一个确实看起来不错的女孩，如同一朵白色的不染纤尘的花朵……一切都挺好，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她不喜欢你咯。”白慕予微笑着，说出了路明非最不想听到的话。
“不……不会吧……”
这句话让路明非有些窒息，他不愿相信自己拥有一朵小白花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更不愿意相信这朵小白花不属于自己。
他记得那个下午，教室里只有陈雯雯和他两个人，他在擦黑板，陈雯雯穿着白棉布裙子，运动鞋，白短袜，坐在讲台上低声地哼着歌，夕阳的斜光照在新换的课桌上。
窗外的爬墙虎垂下来，春夏之间的傍晚，格外安静。陈雯雯忽然扭头问路明非，你加入不加入我们文学社？
路明非觉得自己仿佛石化了，只剩一颗心突突地跳。窗外的花草疯长，夕阳下坠，蝉鸣声仿佛加速了一百倍，时间从指间溜走，光阴变化，而他和陈雯雯的凝视好像是永恒的。
那么美好而永恒的东西，如同宝石一般耀眼，这一幕就算投入时间的长河里，也应当是能在亿万众生里熠熠生辉的那一刻……
这种事情怎么会是假的呢？
白慕予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小子不只是情窦初开更是情根深种，衰仔也就算了还偏偏是个大情种。
卡塞尔或许永远也不会想到，招收S级的最大阻碍会是一个高中女生。
“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啦，万一我看走眼了呢。”白慕予摇摇头，“要不要我帮你参谋参谋？作为暗恋对象你总该给他送过花吧？”
夕阳的余晖照进窗户，此刻的白慕予的身形似乎与某个很熟悉的八婆重合了起来，对于另一个S级学员的八卦，现在的他相当感兴趣。
“狗尾巴草算么？原本打算送蒲公英的。”
路明非似乎是抓住了什么机遇，但是一开口又是白烂话。
“你要是能把自己的尾巴剁下来变成花可能会好点，约会……算了，一起看过电影吗？”
送花都只送过狗尾巴草，约会更是必然没有过的事情，白慕予最终选择了看电影这个选项。
社团或者小组外出看电影，两个人挨着坐也不是没可能，虽然以陈雯雯的目光来判断，大概率是此路不通。
“学校搞革命影片教育展播时，《闪闪的红星》那场，我坐在她旁边。”
“她生日是几月几号？”
看电影和送花的问题白慕予已经不想去吐槽了，这个家伙真就一直暗恋着啊，蚯蚓下雨天还要出来透气呢，哪怕是被迫的，路明非真的就一直缩在地下一动也不敢动。
生日的问题只是一个突击检查，看看路明非对这个点需不需要思考。
“10月10号。”他的回答相当干脆。
“送过生日礼物没有？”
“她拿我的笔给送她贺卡的男生写回信，后来没把笔还给我，第二天说那就算礼物了……”
“你能更没出息一点么？”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白慕予上次这么无奈还是在前天批注路明非的答案的时候。明明眼睛里的渴求比任何人都要热切，却迟迟没有任何行动……
“我觉得不能了……”路明非的声音低微若蚊子叫。
“你可是卡塞尔学院指名道姓要的学生，这么丢人可不行！”白慕予的指尖敲打着桌子，“首先，所有女孩都是要追的！伱不主动，还惦记着人家主动跟你表白呐？”
“我……我不知道……”
明明白慕予坐着路明非站着，他却感觉这个高中生想把自己深深地埋进地缝中。或许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这么度过的，让人看得心酸。
“首先要给予对方幸福感，你试过给陈雯雯幸福感么？”
“幸福感？”路明非一愣。
“先来一场破釜沉舟的表白吧，对所有人说你喜欢她，大声地说。把男人的尊严和未来都赌上去！”
“那要是她不同意呢？”
“跟我去美国咯。”
白慕予起身，他倒是希望路明非信自己的去表白，这样一来他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带着美好的失恋记忆飞往美国。
其实都已是早已注定好的事情，只是这个傻孩子不信，白慕予决定让他去碰一次，碰得头破血流。
不然的话，一颗挂念普通人的心……可不是屠龙刀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