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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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谁愿意第一个上场？”崔启文微笑着环顾了现场的所有练习生，沉声向众人提问道。
场上一时之间静默无声，相觑无言。
第一个上场，是最容易被导师和观众记住的，但同时也是最容易被拿来作为对照组的，这就意味着评级都不会太高。但是，出场好，起点就高，给人的印象也最深。
所以，第一个上场是一个肉眼可见的陷阱，同时也是最天然的机会。
只是道理人人都懂，敢不敢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此刻，现场，鸦雀无声。
练习生们都在互相观望。
“崔老师......我想试一下。”终于，一名扎着丸子头的女生颤颤巍巍地举起了左手，随后十分勇敢地站了起来。
发起人的眼眉瞬间和睦起来，抬手示意。
“那么，请上台吧。”
坐在边上的练习生们纷纷起身给她让开位置，方便她前往舞台。
这名女生看似瘦削怯弱，其实身形不矮，天蓝色的薄衬衫搭配杏黄色的短裙，发间浅黄色的头饰点缀，一副青春又活泼的打扮。
待女生离开练习生席间，周围的讨论声才逐渐大了起来。
“这是新人吗？”
“她也太勇了。”
“大公司那群人都没敢冲上去。她怎么敢？”
“这就是现在的新人吗？”
“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但是崔发起人好像对第一个人很宽容的样子。”旁人看着他眼角弯弯的亲切模样，突然就有点后悔自己没有第一个冲上去。
“不好说，崔老师对表演要求好像很严格。”
这名叫做居怡的女生缓步踏上舞台阶梯，走到了导师席的正前方，转身，握着话筒的手指肉眼不可见地在颤抖，神色紧张，但还是努力地提起嘴角微笑。
“开始吧。”崔启文放下手里的麦克风。
元气清新的音符刚刚跳跃不久，活泼开朗的歌声骤然响起，刚开始颤颤巍巍的声线逐渐被放开。仿佛置身于梦幻王国，又宛如在夏威夷度假，在火热的夏日里吃上一根清爽的冰淇凌，活力满满。
歌声如泣如诉，悠然自得，仿佛只剩。
音乐进入了尾声，摇晃的舞步渐渐慢了下来，跳跃轻快的节奏里，突兀地加入了一段空灵的吟唱。
音乐止，少女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望向导师席。
“很活泼漂亮的表演，非常元气，是现在大家都会喜欢的类型。”舞蹈导师许聪笑眯眯地看着少女。
“是的，很可爱。”音乐导师徐若菲微点头。
安静欣赏音乐的练习生们也开始低语。
“她评级会得多少？”
“她好甜。”
“我都快要被甜哭了好吧？”
“但是，说实话，我觉得这个类型也不少吧，她也不算太突出。”
“但是她最后那段吟唱很空灵，应该会加分吧。”
“是吗？可我觉得她最后那段......“后面的声音太小，苏沫没有听清。
“我觉得能拿b吧，毕竟是第一个，导师可能会鼓励一下，毕竟总体也没出什么大错。”
徐若菲没有理会后面的窃窃私语。
她很直接地对着灯光下的少女说：“其实你后面的那段部分不加吟唱会更好。你的声线很特别，空灵轻快，但这首歌不适合在最后加上这样一段，这会让整首歌变得不和谐。”
居怡脸色一白，嘴唇颤抖着：“......好的，谢谢徐导师。”
“果然.....不愧是徐老师。”温涵韵感慨道，“天后真的对音乐很严谨。”
“徐导师要求好高。”林小优的脸色也跟着一白，心也跟着提了上去。
最终，评级结果出来，是c。
“没有鼓励分吗？”
“好严格。”窃窃私语的声音不大不小，可这刚好能让人听见的音量使女孩更加难堪了。
“应该是这里有很多能人。”
发起人随后随机抽点了八个队伍上台，将近四十个人，赛程即将到一半，但是最终评级更加惨烈，几乎全部被评为c或d等级，只有五个人获得了b等级。不过，起码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获得最低的级别。
导师们还在一轮一轮地重复评级。
练习生这边却已经静若寒蝉，手心的汗液随着时间流逝逐渐被蒸发，手指冷却，只能靠一遍一遍活动手指来勉强热身。
赛程很快就过半了。
“大家好，我们是来自极芒娱乐的训练生，李欣冉、温涵韵。”
这一次，很意外地，一直笑眯眯的舞蹈导师许聪，在这一轮提出了问题：“那么你们要舞蹈加试吗？”
李欣冉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但很果断地点头应承。
她身子笔直，肩膀下沉，如温涵韵所想一般，如同一只优雅高傲的天鹅在自己的领域里翱翔，踮起跳跃，行云流水，身形优美，线条利落。
舞台的角落里，温涵韵抿了抿嘴唇，握着话筒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眼神暗沉了下去。
李欣冉，生来就和别人不一样，有些人拼了命才能获得的东西，怎么就偏偏在她那里就仿佛可以触手可及一样，就好像以前。
评级结果出来，温涵韵获得了c等级。李欣冉则是获得了A等级。
结果出来的那一刹那，李欣冉眼睛微微睁大，嘴角刚提起，但很快又落下了。
李欣冉的等级是A。这可以说是这个舞台上的首A，意义重大不言而喻。
“期待你的下次表演。”所有导师此刻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一刻所有的聚光灯全都聚焦在了这个舞台的中央。她的蝴蝶骨在白灯下褶褶发光，舞裙精致又靓丽。
温涵韵的眼睛却是有些红了，但也没有说什么，稍稍偏了偏头微微躲了一点镜头，走下了舞台，步入了台下的黑暗。
录制已过大半，深夜早已来临，再过两个小时，也该天亮了。
一般人早就已经熬不住了，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频频打着哈欠，困顿都快要占据所有人的脑袋了。
苏沫也已经支撑不住，时不时用手臂支撑着脑袋，或是拍打头颅，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有请极芒娱乐练习生苏沫。”
苏沫这才从恍惚中清醒了一点，拿上话筒，从台下踱步至台前。大概是还没有适应没有拐杖的生活，她走得有点慢，一步一步稳稳地踏上舞台。
这次表演的歌曲是公司给她换成了《我的星星》，是一首十几年前的老歌，由当年的蔡游这名红极一时的男歌手创作，但发行之后并没有多大反响，即便经过了历任歌手、网红的翻唱也没有一点水花。
词曲创作算是平平无奇，不过也正因为难度系数不高，即便难以唱出自己的特色，但总体来讲，也不会让自己显得过于拉胯和埋汰。所以，大部分人根本不会考虑这首歌，没有热度，没有流量，更没有记忆点，食之无味，如同嚼蜡。
苏沫的到来没有带来什么躁动。温涵韵听到了名字之后，也迟迟未反应过来，等到苏沫站上了舞台，才努力地睁开困顿的双眼，慢慢聚焦，然而身体控制不住她自己，头脑再度发散。录制太晚，时间太长，人已经有些困了。
扎着低马尾的女孩轻启薄唇，歌声悠扬漂浮，宁静致远。
“在平静的夜空
在纷繁的夜晚
路灯下重影
与水中花相顾
不愿为我停留
在未知的远方
这里是静悄悄
静悄悄
那里是星星
我的星星吗
我的故乡呀
一定是
我的心安之处”
那是我的故乡吗？我的故乡吗？
音乐骤停，呢喃还在耳边缭绕。
我的故乡在哪里？我从哪里来？
苏沫的心底是静悄悄的孤单，而这种轻声细雨的孤独如无言之声，令人愕然。
孤单的乐声再度拂来。
“星星呀
我在等你
你会等我吗”
无奈涌上心头，但温柔最抚人心。
“我在……等你”
夜色已深，最是好眠时，亦是未眠人辗转反侧之时。
清脆的掌声打破了宁静。
徐若菲那皱了整整一晚的眉头也终于松了一些，但她依旧很严肃地说道：“你的歌声怎么这么让人想睡觉呀，不知道现在大家都很困吗？”
厉声打破了过于宁静的局面。
“但是我不舍得睡。”她喘了一大口气。
众人恍惚了片刻。
“徐老师，你吓到我了，”崔启文后知后觉，“我还想说，这首歌唱得挺好听的，挺有自己风格的。结果你这样一说，我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音乐审美上出了一点问题。”
“大家都很困，开个小玩笑而已呀。”徐老师抿唇，雀跃又开心地说道，为自己成功诈到别人感到非常开心。
很快，她就轻咳一声，微正脸色道：“你的歌声让我们都感到平静，很抚慰人心。”
平平无奇的歌和词却意外地疗愈了人心。
“我很好奇你会rap吗？”说唱导师期待地看着苏沫。
“你整场表演都没有舞蹈，你知道这个节目是选拔女团的吧？”旁边的许聪对舞蹈发出了质疑。
“你的舞蹈实力怎么样呢？”
“要不加试？”崔启文提议。
“我不大会跳舞。”苏沫诚实道。这让一个唱歌的选手加试舞蹈虽然在预料之内，但是自己要让他们失望了。准确来说，是原主这个身体不会跳舞，没有什么太多关于舞蹈的肌肉记忆，而且肢体协调感很一般。只能说，原主的嗓子条件优越，这是原主最有天赋的地方了。
苏沫站定在原地，音乐播放。她抬起双手，五指灵活摇摆，竟是在女团比赛的加试中表演起了甩手舞。
众人惊讶于她手指的灵活，但也佩服她的勇气，很明显，舞蹈老师徐聪对她的腿部功夫更感兴趣，结果苏沫只摆动了几下腿部。
在这样的一个初舞台加试环节，选了这样一个表演，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一定有人吃这套。
许聪皱起了眉头，在女团加试场合，这样一个看重选手的肢体协调能力和表现力的比赛里面，只单纯展示手部动作？是想投机取巧吗？从上台到现在，脚下的位置甚至一动不动。
“就这么一个......？”许聪继续质疑道。
“这是我目前最擅长的舞种。”苏沫补充道。确实，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就再也没动过什么腿部功夫，这个身体应该本身也是不擅长跳舞的，能感觉到肌肉间的僵硬和肢体间的极度不协调。
许聪刚起的话头被打断，脸色有点难看。
说唱导师徐秋杰见状，只好转移话题，并换了一个问法，“你觉得你的表演怎么样？”
苏沫沉吟：“我已经尽了我目前最大的努力了，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接受，接下来就看各位导师的评价了。”
台下评级区。
“这种催眠曲，怎么值得b！”许聪看见徐若菲的打分，质疑道。
“她的歌唱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徐若菲不满他的偏见。
“这首歌她唱得毫无特色，唯有天王才能唱出几分姿色，大可不必硬吹这个小朋友。”关了麦之后，许聪的评价变得非常肆无忌惮，谈论起人来更是轻蔑。
“我觉得，她还是很有实力的。我们可以给她一个机会。”徐若菲思忖片刻，还是打算试着为她争取一番。
徐秋杰综合意见，说：“确实，她没有表现出说唱和舞蹈的实力，也只能给c。而且这首歌也不是自己作词作曲，给b实在是有点不大公平。”
徐若菲这下子有点动摇了，因为确实，非本人作词作曲，不如前面的葛欣，b等级确实对其他选手不大公平。
“说到底，我们也已经给了她机会，是她没有把握住，我们是要找一个各方面实力都拔尖的女团，而不是半吊子。”许聪沉下声音。
“况且，时之行还没有出场，没有那么多b和c等级留给这些个人训练生。”
这一句话出来，没有人再有争议。
徐若菲惋惜地看向苏沫，眼里含着一丝丝的歉意。
“你的等级判定为d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