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混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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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幽幽，风里有浓重的血腥气，在夜色里飘散，无人闻到，无人知晓。
第二天一大早，住在隔壁房里的仆妇，起来准备生火，烧洗漱用水，做早饭。
看见春梅的房门开着，急忙过来。
她的感觉是来贼了。
到了门口，探头往里一看，就看见了丫鬟小星的尸体，脖子被割开，血都凝固了。
那个仆妇吓得惨叫：“哎呀妈呀，快来人啊，杀人啦。”
喊了几声，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另一个年纪稍微大些的仆妇过来一看，也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赶紧稳了稳心神，跑到前院，喊来了几个护院家丁，说丫鬟小星被人给杀了。
家丁们进屋才发现，不光是小星，女主人也被人给杀了，满床都是血。
血迹都干了，从这一点能看出来，一定是昨天半夜的事。
赶紧派了一个人，回府去通知国舅。
刚到大门口，看见钱鲁骑着马，跟在钱一彪的大轿后面，正要去上早朝。
那家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离挺远就喊：“国舅爷，国舅爷大事不好了，小夫人和小星被人给杀了。”
刚开始离得远，钱鲁没听清。
拧着眉头，正打算一会这个大呼小叫的家丁跑到跟前，给他一鞭子时，听清他嘴里嚷嚷着的是啥了。
钱鲁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你说啥？再说一遍。”
家丁满头是汗：“国舅爷，小夫人和小星被人给杀了，好像是昨天半夜杀的，血都凝固了。
国舅爷，快去看看吧。”
这回钱鲁一头从马上栽下来了，面色苍白，手抖着，唇抖着，身子也抖着，呼吸困难，眼睛发直了。
随从们赶紧下马，帮国舅爷抚胸顺气，怕他悲伤过度昏厥过去。
半晌，钱鲁才喘上来那口气，眼圈通红：“快，快扶我起来，上马，去看看。”
随从和那名家丁一起，把钱鲁扶起来，强弄到马背上去，有人牵马，有人扶着，刚要走，身后一声怒斥：“站住！”
前头大轿里的国丈钱一彪，从轿里下来，低声怒喝：“混账东西，哪里去？
赶紧跟我进宫，不然一会误了早朝了。”
“爹——”
“混账！”
钱一彪直到这一刻，才知道钱鲁在外面还养了一个女人：“混账东西，事情有个轻重缓急，不过一个女人。”
钱一彪怒不可遏，对着那名家丁道：
“赶紧回府里找管家，让他去报官，说那女人是他的外室，万不可说是国舅的。”
钱一彪吩咐完，看着钱鲁：“跟我去上早朝！”
简单几句话，把这件事情处理了，他转身上了大轿。
钱鲁平日对春梅，宠爱得不行不行的，都超过了他自己。
突然听说春梅被人给割了脖子，尸体都硬了，本来想做个嘤嘤怪，但在他老子跟前，到底没敢。
抽了抽鼻子，把酸涩痛苦暂时憋住，跟着他爹上早朝去了。
家丁往府里跑，去找管家钱来，把事情说了一遍，把国丈的话说了一遍。
钱来当时就傻眼了：“啥？说是我的外室？这这这——”
这没法抗拒，只好跟着那名家丁，先去钱鲁的外宅，认认路，再派人去报官。
等仵作来看了现场，验了尸，这件事就算完了。尽管钱来不愿意顶包，但也没太拿这件事当一回事。
反正人不是他的，能不能破案，钱来心里根本不在乎。
再说钱鲁，骑在马上，脑袋嗡嗡响，还没忘记思考：现在的京城，不说是我钱家的天下，也差不多。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碎头上动土？是朝中的人想给我个眼罩戴，还是毛贼偷东西杀人？
在巨大的痛苦中，他没做出来啥判断。
等到了宫殿上，钱鲁看见楚左时，心里一凛：他奶奶的，一定是楚左派人干的，只有他有这个胆子。
钱鲁咬牙切齿，还以为这天下是你楚家的呀？不是了，它现在姓钱。
等局势稳定住，把龙椅上那个小崽子弄死，坐上去的人就是我爹，然后是我。
这天下姓钱！
楚左早就发现了，钱鲁面色铁青，眼圈微红，神情萎靡，站在金殿之上，眸光一个劲地往他这么张望。
楚左冷笑，钱鲁心里在琢磨啥，他一清二楚。
楚左眸光中全是挑衅，肆无忌惮地看着钱鲁：有本事你出班上奏啊，说我杀了你的人，就怕你不敢。
钱一彪老奸巨猾，当然明白楚左的意思。他面色冰冷，看向钱鲁的目光也冰冷。
钱鲁咬牙忍着，必须忍着。
楚左是个马蜂窝，他不怕人捅他，希望别人捅他。
钱鲁抬头，看了看高高在上的钱朵，心里稳了些：收拾你楚左，不在这一刻，但你的命，绝对活不到今年年底。
钱朵早就发现了钱鲁和往日的不一样，急忙找了个借口，散朝了。
出了宫门，钱鲁凑到钱一彪跟前，低声说：“爹，我去看一看。”
钱一彪面色铁青：“不准去！跟我回府。”
钱鲁一听，连急带气，又上不去马了。
随从们把他扶上去，钱鲁看见楚左出来了，身子一飘，人轻松落在马背上，姿态潇洒，嚣张。
楚左的眸光又看过来，面上眼眸里，全是嘲讽。
“回府！”
钱一彪声音高了两度，一听就愤怒到了极点。
钱鲁干脆把眼睛闭上，暂时啥都不看，他的马跟在他爹的大轿后面，回了国丈府。
“去书房。”
父子两个进了书房。
钱一彪的怒火在这一刻爆发了，抬手抽了钱鲁两个响亮的大耳光：“混账东西，你当初怎么答应杨薇的？
这件事要是杨薇知道了，她能善罢甘休吗？”
钱鲁不服气：“爹，当日我和杨薇成亲时，我妹是太子妃，你不是国丈，我不是国舅。
咱们上赶着杨家。现在我妹是皇太后了，我外甥是皇上，不论从那一方面，咱们的家世，都超过了杨家，还怕她作甚？”
“怕她作甚？”
钱一彪气得又抽了钱鲁一耳光：“楚左手上有几十万大军，几百名战将。
他要是真不在乎名声了，现在就起兵夺皇位，你能如何？
你手里有兵吗？有将吗？别忘了，杨在义手里有十万御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