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虎狼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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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灵清亮的大眼睛里全是盈盈笑意，抱拳回礼：“沈掌柜的，这么早就来了店里？”
沈掌柜满脸带笑：“这次从莱州城拉回来两大车粮食，着实不少。
我对一下账目，还得把粮食经管好，现在是荒年，得防着流民硬抢啊。
夏姑娘，我听赵大赵二说了，这趟进货，遇到了劫匪。全仗着夏姑娘了，沈某感激不尽。”
说完，弯腰鞠了一躬。
“沈掌柜说哪里话，车队安然无恙，是大伙共同努力的结果，也是我应该做的。”
在水灵看来，她是镖师，镖师的本职就是在车队遇到劫匪时，尽到保护的职责。
但在沈掌柜看来，虽然镖师是雇的，他们要给银子，但镖师不给力，银钱被抢的事情也不少。
一旦发生，他的损失可就大了，正因为如此，听完赵大赵二的描述，他的心里对水灵充满了感激。
也暗暗赞他自己，好在慧眼识珠了。
话落，沈掌柜眸光落在水灵脸上：“夏姑娘这么早来镇上，有事吗？只要沈某能帮上忙的，夏姑娘尽管说。”
“有事。”
沈掌柜的一听，回身高声吩咐伙计：“赶紧的，去泡一壶热茶来。”
吩咐完，招呼水灵和黄小琴去米行后面的小客厅坐，慢慢说是什么事。
水灵摇摇头：“不必了。我只有几句话，说完就走。
沈掌柜的，我想在镇上开个饭店，规模不太大，不知道哪里有门面出租。
麻烦掌柜的，帮我留意着，烦劳了。”
沈掌柜一听就这事，立刻点头答应：“夏姑娘，小事一桩。我吩咐手下伙计留意着，三两天一准能帮你找到合适的门面。”
“掌柜的，我现在就知道哪里有门面出租。”
一个在店里干活的、很年轻的伙计跑过来，小伙子很有礼貌，先对水灵抱了抱拳：“夏姑娘好。”
然后侧头看着沈掌柜的：“我表哥有个临街的门面，前一个租户退租了，房子从夏天一直闲置着。
我表哥叮嘱过我，让我帮他留意着，他想往外出租，我手里还有钥匙呢。”
沈掌柜的挺高兴：“小猛子，你把手上的活都放下，带夏姑娘她们去看房子。
夏姑娘要是看中了房子，你不用回来，就在那帮她收拾，今天工钱给你算双倍。”
话落，又看着水灵：“如果不合适也没关系，我再帮夏姑娘找。”
“谢过沈掌柜的。”
小猛子十八岁，个高腿长，嘴也伶俐。水灵和黄小琴跟着他，一路说笑着，走了两刻钟，到了他表哥的房子跟前。
小猛子摸出钥匙，把门打开，让水灵和黄小琴进去看。
这间门面，分里外两间，里间小，外间大，加一起大概能有三百平左右。
以前的租户，是个开杂货铺的。
里间住人，外间摆放货物，非常宽敞。
开杂货铺子的是一对夫妻，两个人都老实本分，附近的邻居又都挺凶，来买东西时，很多人都赊账，年末账又齐不上来，硬生生把个铺子给弄得干不下去了。
出来，看了看周围，左侧是一家种子行，乱世能开种子行的，可不是一般人。
右边门面挺大，水灵抬头看，上面一块白底黑字的牌子，上面写着：千金坊！
竟是一家赌坊。
隔着马路，房子斜对面一百多米处，有一个更大的牌子，写着镇远镖局。
横行的镖局。
难怪那对老实人的杂货铺子会被欺负关门，简直就是虎狼之地。
不过，既然打算开饭店，手段不强的话，不管在哪里，都不会太安生。
水灵对这个房子挺满意。
她看着小猛子，道：“这个房子，一年租金多少？”
小猛子脸上的笑容一顿，他看着水灵，似乎有些不忍心，思谋了一小会，才开口：“租金不贵，一个月二两银子，一年二十四两。”
确实不贵。
“不过，这房子两侧的邻居都挺不是东西，夏姑娘要是在这里开放点，恐怕要被吃不少霸王餐。”
小猛子还是良心过不去，把实话说了出来。
黄小琴也有点担心：“水灵，别的还好说，那个赌坊，每天来的都是赌徒。
他们输赢都要喝酒，咱们在这开饭店，不也得被人给欺负关门？”
水灵看着黄小琴和小猛子：“无妨。”
这样的乱是荒年，如果人熊，不管在哪里开，都会被欺负，反过来也亦然。
生存的法则，是强者定的。
屋里，窗下放着一张简陋的长条桌，一把破椅子，小猛子表哥在桌上放着笔墨纸砚，是留着写租赁合同用的。
小猛子眨巴着眼睛，面上表情一会阴一会阳，半晌才看着水灵问了句：“夏姑娘，你想好了？”
“想好了。”
水灵明白，这是个心善的小伙子，她宽慰了一句：“你不用担心，谁敢到我这吃霸王餐，我有能力让他闭不上嘴。
来，你研墨，我写租赁合同。”
小猛子这才想起，眼前这个娇娇弱弱的姑娘，是做过镖师的，功夫好到镇远镖局的横行都挑大拇指。
这样的女子，能怕那些赌徒？
小猛子顿时来精神了，赶紧过去研墨。
水灵坐在小凳子上，把租赁合同写好，连租三年，免得到时候生意红火了，房东往回要房子。
水灵从拎着的口袋里，掏出七十二两银子，递给了小猛子，笑着说：
“赶紧收好，别被赌坊里的赌徒看了去，不然保证得被抢走。”
小猛子吓得一哆嗦，银子“咚咚”掉地上二两。
急忙弯腰捡起来，塞到怀里。把银子藏好，才笑着说：“夏姑娘，你可别吓我。”
接着又感慨了一句：“这么多银子，真要是抢走了，我表哥还不得杀了我呀！
他家日子也不好过，眼吧眼忘盼着房子租出去呢。”
听他这么一说，水灵真有些不放心了：“这样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
小猛子急忙摆手，压低声音：“夏姑娘，你放心。我打架不行，但我跑的快。
银子在我怀里，没人能偷去，想硬抢，得能撵上我。”
听他这么说，水灵放心了。
“那行，你回去吧。”
“我家掌柜的有话，我不用回去了，我在这帮你们收拾屋子吧。”
“不用你，你赶紧把银子送回去得了，免得丢了担干系。”
小猛子一听，对水灵抱了抱拳，开门走了，转眼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