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大结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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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过来,陆惜之猛拍脑门,皇宫里出来后,她没有回镇远侯府,而是直接回了娘家陆府,一来自己家里方便进出没人过问;二来可以躲开那个总是对她阴阳怪气的婆婆。
昨天跟父母叙旧聊得晚了,这个点才起来。
她用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穿衣洗脸,来不及坐下吃早餐,随手抓了几个包子就跑出门去。
北雪带着她‘飞’到东厂门口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接着火速冲到王远之的验尸房,进门一看,赵玄武、齐勇等衙门捕快足有四人,加上王远之,所有人都到齐了。
对上王远之的目光,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对她点点头,就又开始刚才的动作。
“远之,赵捕头,各位捕快,早。”她礼貌的与众人互相打了招呼。
“人到齐了,那我就开始介绍一下目前为止的验尸结果。”
“死者系成年男性,年约二十三、四,生前身体强壮,全身皮肤细嫩,看得出是受到良好照顾的富家子弟;死者死亡已有二日,全身上下无其他伤痕,只有腹部有一贯穿伤,并反复刺入,虽重伤及肠胃,却不致死,死者真正的死亡原因系机械性窒息死亡,但他脖颈无勒痕,而胸部有大面积青紫瘀斑,由此得出,他是被人活活在胸腹部施压后,导致的缺氧死亡。”
“就是说,他是被活活压死的?”齐勇还是那个急性子,却反应很快,虽然王远之说的医家名词他不懂,却在合作那么多年,多少能猜到些。
“没错。”王远之脱下自制的手套。
“通过死者的死状和伤口判断,目前我初步怀疑,凶手很可能是死者的熟人,因为从伤口处的痕迹来看,符合近距离刺伤,加上死者双手没有任何抵抗伤,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被袭击。你们查找到尸源后,可以从他身边的熟识之人开始查起。”王远之双手抱胸,站到一旁:“我说完了。”
陆惜之没作声,眼睛却牢牢锁定尸体,上下瞅着。
赵玄武和齐勇互看一眼,若不是事先与陆惜之打过交道,他们很难想象,一个官家少女竟有如此胆魄面对这般恐怖血腥的场面,还能若无其实的盯着浑身赤裸的男尸仔细打量着。
“陆姑…”齐勇被赵玄武的手肘戳了一下,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可是,叫袁夫人又有些不正式,想了一下:“陆辑事,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陆惜之两步走上前,来到尸体侧方,她总觉得…这尸体怪怪的。
“远之,你说,死者生前没有进行过抵抗,可按道理来说,就算没有防备,被人刺伤之后,人的本能会让他抵挡凶手的靠近,或者死死抓住凶手吧?那么在他死后,两手应该是松气过后,摊放在两边才对,为何……这具尸体的双手,却在小腹部,感觉…像在护着什么?难道,他在将死之时才感觉到伤口疼痛,想去止血吗?”
陆惜之这次分析的不是没道理,死者的双手摆放姿势,确实有些古怪。
王远之对陆惜之的能力丝毫不觉惊讶,他嘴角牵起,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手中的记录,缓缓开口道:“你说的没错,死者生前不似其他受到窒息死亡的被害人一样死亡时摊开双手,他是下意识的做出护住腹部的动作。目前,我也还没想通,他为何这么做,这么做毫无意义。”
“陆辑事果真仔细,我怎么就没看出来这手有什么不对。”捕快之一,好久不见的张东抓耳挠腮的说。
陆惜之看了眼他,又把目光转移到众人身上说着自己的分析:“你们看,他的双手僵硬的姿态足以说明,他被杀后并没有立即死去,反而很明显死前做过挣扎,却因为腹部受伤而失败。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将死,所以……”
可他摸向腹部是因为什么呢?
“只是个微妙的小动作,竟能看出这么多?”赵玄武从王远之手中接过尸检报告看起来,很是困惑不解的望向陆惜之。
陆惜之似笑非笑的瞥了眼他,张口似要说什么,王远之却掀开帘子,指着另一张竹床上的衣物说:“我想,你想要的答案,在这里。”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齐勇一个箭步最先看到,却不想,顿时呆在原地,木讷的转头看向自己的上级,然后又看向陆惜之。
赵玄武也觉得不对,走过去一看,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他……他是…”
整个验尸房足足安静了五分钟,没人说话,也没人动弹半分,只有王远之冷静的继续在记录上写着什么,脸上是丝毫不见变化。
陆惜之咳嗽一声,打破一室静谧:“没错,死者是成王殿下,前太子——祁玉璋。”
张东和文一鸣脚下一个不稳,重重摔倒在地。
“皇上直接指明要我彻查此案,可我一个人是不够的,且我熟知又信得过的人少之又少,北雪和行云需要负责安保,所以,只能找到你们帮忙。”
见赵玄武和齐勇默不作声,她心里一咯噔,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毕竟这是牵扯到皇室的血案,弄不好就是皇室之间的血色之争,让赵玄武他们参与查案,会让他们陷入危险的漩涡,陆惜之暗骂自己太草率了。
“是我莽撞了,没有想到这后面或许是个巨大的阴谋,若是查下去,可能会遇到极大的危险。”陆惜之真挚的补充:“我能理解你们此刻的反应,若你们现在走,我定不会阻拦。”
齐勇反应过来,“陆辑事,你小看我齐勇了。自从我作捕快的第一天,就没想过要退缩,管他来者何人,只要犯了王法,我定会将坏人绳之以法!”
赵玄武深深叹了口气,肩膀一耸:“这第一眼,认出是殿下,在下自然是惊的,陆辑事莫要见怪。”
陆惜之摇摇头。
“我与齐勇一样,啥都不怕,只求我大靳国内天下太平,百姓安康。我愿意加入。”
张东喏喏的开口:“陆…陆辑事,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嘿!你个孬货!”文一鸣蹭的从地上弹跳起来:“没用的东西,早就说你是块软柿子,我也不怕!”
“诸位放心,你们家人的安危,夫人也早就想到了,已安排了东厂高手将他们都护送到安全地方集中保护起来,待案件告破,就是天下太平。”北雪适时开口,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
四人再无担忧,纷纷开始讨论起关于推论凶手的皇家八卦来。
陆惜之走到王远之身边:“你呢?远之?”
男子合上记录,还是那副不以为意:“我更无拘束,孤家寡人一个。”
“我也会保护好钰娘,你放心吧。”陆惜之突然说到。
王远之千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缝,难得见他露出慌乱:“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惜之嘻嘻一笑,走回去开始查看那堆衣物,没有回答他。
“我怀疑,死者想要触摸的不是自己的腹部,而是自己的衣服,或许,他藏有,或者保留了指认出凶手的证物,为了给我们留下线索。”说完,她便问王远之要来一副手套,仔细检查起衣服上的每个角落,特别是腰腹位置。
其他人开始纷纷检查起祁玉璋的鞋,佩刀以及尸体各处。
半晌后,众人却一无所获,连陆惜之都开始质疑自己判断是否有误。
“有没有可能,死者在无意识状态下,把证据遗落在现场了?”赵玄武嘟囔。
是的,一件案子中,最重要的就是案发现场!
“北雪,案发现场距离京城多远?”
“咱们骑最快的马,紧赶慢赶也需要三个时辰。”
“远之留下,其余人走!即刻出发,去案发现场!”
走到东厂门口,却碰到一个急速而来的黑影。
“这么匆忙,要去哪?”
陆惜之惊喜的看着来人:“你怎么突然出宫了?”
“皇上这两日状态不错,有苗万火在不必担心。我的人这会儿不好进宫,所以出来听听远之的验尸情况。”
简单说了一下尸检情况,又把自己准备去案发现场的行程告诉了他。
袁晏溪沉吟几秒,果断的用他的方式重新安排起来:“北雪,去准备点干粮,多带些包子牛干,还有水。再帮夫人准备一个软垫,另外,把那匹‘飞燕’给夫人骑。”
“行云,多带几个人,南洋也跟你们去。”
时间紧迫,得令的几人开始分头去准备。
袁晏溪又把目光调回妻子身上:“此案非同小可,自己的安全第一,知道?”
“嗯!”
随后他又把中心放在了案子上,视线望着前方问我:“对于这个案子,你方才说得似乎很保守,怕是已经有了些眉目,又怕吓到赵玄武?”
果然老狐狸,什么都瞒不过他!
“他们只是最下面的基层民警,现在咱们要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一个国家的王爷死了,必定牵扯甚广,不止他们,若是查不出个水落石出,给不了皇上满意的答复,恐怕连我们都难以善终。有些话,我怎么敢现在就说。”陆惜之幽幽的说。
袁晏溪看完手中的尸检报告,轻轻合上,心中已有盘算:“成王的尸体,是由四皇子,瑞王殿下运送回京的。据他说,本是打算去避暑山庄找成王叙旧,一起游玩,没想到却看到蒲甘人将成王杀害。对于蒲甘人为何出现在那里,瑞王却是三缄其口,不愿多说。”
“你怀疑瑞王?”
袁晏溪不语。
过了一会,他又说:“瑞王的生母是淑妃,淑妃向来与惠妃韦茹夏不睦,可与皇后也不算一伙,我想不出祁玉轲的杀人动机。”
“皇子们的人际关系复杂多样且混乱,皇上如今身体迟暮,皇子们之间的夺嫡之战势必要拉开序幕,发生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我倒觉得,他祁玉璋之死,作案动机很明确。还有,远之也说了,凶手应该是死者熟知的人,不然,以祁玉璋的身份,身边又有大内高手,普通人如何能近他的身?”陆惜之说。
“祁玉璋和祁玉轲也算为数不多来往密切的皇兄弟,若真是四皇子动的手,那么他应该有非杀大哥不可的理由,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他根本没有资格与祁玉恒竞争太子之位,祁玉璋死了,坐享渔翁之利的人该是祁玉恒才对,祁玉轲这样一来,岂不是帮二皇子扫清了障碍?于他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这才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确实,有点怪异……”陆惜之听完,也赞同。
“希望案发现场,能找到线索。否则,案件很难进行下去。”
袁晏溪正视妻子,意味深长的点头:“今日一早,常重虎提议立二皇子为太子,皇上答应会在三个月后的祭祖时,宣布太子人选。”
“祁玉璋被废到被杀,不过几个月,皇上这就重立太子,这么急…”
“皇帝不急太监急。现在是常重虎急,所以,咱们一定要查清楚,祁玉璋死亡的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
“主子!一切都准备妥当,咱们可以出发了,否则天黑之前赶不到避暑山庄。”北雪在一旁请示。
夫妻二人拥抱一下,这就分别了。
得亏陆惜之在婚后也没有再继续荒废体育锻炼,几个月来马术和自创的有氧还有无氧锻炼让她的身体素质得到了很大提高。否则今天这样费力的赶路,得去她半条命。
一个时辰过后,陆惜之刚下令减速,想找个地方歇会,无意中余光扫到后方不远处似乎有一簇人影,是她多心了吗?期初她还以为只是恰巧有商队或者侠士之类的人同行一路,可怎么他们减慢速度了,后面还跟着?
不对,他们被跟踪了!
眼看两方人马只差百米距离,陆惜之刚要开口说那些人有问题,不想旁边的北雪突然加快了速度,在陆惜之反应过来之前冲了上去,冷声嘱咐陆惜之道:“夫人在此地等候,扶好,我们去甩掉后面的人。”
“真的被跟踪了?”对啊,北雪她们多厉害,肯定比自己更早察觉到了什么。
“什么人竟敢盯上东厂查案?”
“自然是不希望我们插手案子,重回案发现场的人!”行云警惕的目视前方,不时观察四周,神色肃然,她留下保护陆惜之。
遥遥看去,只见北雪他们好不容易甩掉了后面的人,却不想对方似乎早有准备,不止一拨人,又一伙人突然出现在陆惜之他们的左前方行刺。
正前方的人骑马加速冲过来,道路很窄避无可避,陆惜之一时呆若木鸡的就这样看着他们飞速逼近,最后一刻只记得行云突然狠拉她的马缰,猛地一拉,倾斜往一边歪去,随即砰地一声,她被人抱住的同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人在一间屋子里,脑门被贴上了一块棉布,一股浓浓的中草药味扑面而来,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一把抱住了:“惜惜,你是想吓死我吗?”
男子说话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颤抖,眼圈红肿。
听到这个声音,陆惜之茫然看了看周围,待快被勒窒息了,挣扎着推开他,安慰道:“你怎么在这,哎呀,难道跟踪我们的人是你?你放心吧,我命硬着呢,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挂掉。”
袁晏溪没好气的白了眼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你个小没良心的,这都昏迷了半个时辰了,北雪和行云真是无用!我久不管他们的功夫,定是荒废了!还敢拽着你摔下马。”
这么气?!
“哎呀,是行云和北雪,还有其他兄弟救了我,他们都没事吧?”
“哼!他们好的很!!你在床上像条死鱼,他们早就生龙活虎了!”袁晏溪之前对北雪行云在保护陆惜之安全这方面是满意的,可感觉今天过后,印象简直糟糕透了。
又倒了杯水喂陆惜之喝下:“惜惜,我后悔了,这起案子由我来查,你不要再碰了,现在立刻回家,好好休息,我让苗小五跟你一起回去。不要让我担心。我不能失去你。”
陆惜之紧紧搂住他:“我知道我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只是没想到,贼人凶手竟然这么胆大妄为,竟要光天化日之下谋杀朝廷命官。北雪和行云她们已经尽全力保护我了,你看,我真的没事!”
“景明,我的好夫君。我陆惜之是绝对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他们越不让我查,我就越要查,他们越是急,就代表我离真相已经很近了。朗朗乾坤,邪不压正!我一定要查到底!”
她突然又压低声音,悄悄在他耳边说:“我还怀疑,幕后凶手之所以杀了祁玉璋,除了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扫清障碍,可咱们再往深处一想,他们为什么之前不开展行动?而要冒着祁玉璋刚被废,皇帝还无心立太子的时候下手,以逼迫皇帝?”
袁晏溪叹口气,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唯有搂紧她:
“因为,他们也猜到,不!或许他们也已经探到,那个从小被皇上厚爱,疼宠的五皇子祁玉墨!没有死!”
“所以,他们急了!”
“所以,我要快些找出凶手!这样你才能安全!”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我会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