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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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匆匆找了处水源，里外彻底洗刷一番，收拾利索后，才拎着之前裹好的熊皮，去玄黄殿作了交割，领取了九十几个门派贡献点。
这对无名而言，已经算是爆发了。
按道理，新入门的菜鸟弟子只能靠灵药种植之类的任务，慢慢积累贡献值，一周最多十个点。
出了玄黄殿，正好赶上玄黄广场上一周一次的演武活动。
无名初来乍到，执事弟子还没替他安排位置，只好靠边观摩。
上万人的大阵展开，动作整齐划一，杀声震天，气势磅礴。
当视线扫描到西南角时，但见龙啸天那一头白发白须在风中摇曳，格外显眼和张扬，尽显“狮王”的豪迈和威猛。
无名向他行了个注目礼，他也微笑颔首。
不愧是老江湖，心态调整很快，无名暗自佩服。
演武完毕，是例行讲武时间，一个叫周瑜的内门核心弟子，穿着月华天衣，摇着一把折扇，潇洒登上台来。
“哇，是智多星周瑜师兄！”
“好帅哦！”几个小萝莉眼睛里冒出了小星星。
一阵小小的骚动后所有外门弟子都席地而坐，几近虔诚地望着那道台上的身影。
无名靠近龙啸天寻了个处所坐下来，准备洗耳恭听，悉心受教。
周瑜落座，折扇一收，平淡地说道：“诸位师弟，今天按惯
例先由我主讲，主题是厚土大世界的修炼体系，然后各位自由提问。”
他清了下喉咙，打开折扇，半呤半唱起来：“混沌未开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欲知盘古开天事，太极之始，无极之先。”
摇头晃脑一个开场白，搞得大家云里雾里，鸦雀无声。
他环顾全场，十分满意大家的表现，正要继续下去，忽然眉头一皱：“那位师弟，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范无名傻傻地举着手，一个劲儿地摇晃。
听到周瑜垂询，无名慌忙站了起来，抱拳行了一礼：“周大师兄，您刚才讲的真是玄奥莫测，令人钦佩，奈何师弟愚昧，不知就里，还请师兄解惑。”
“啊哈哈哈…”
“咳，咳咳咳…”
广场上突然爆出一阵大笑，有的人故作咳嗽不止。
无名被他们的反应被搞得莫名其妙，很无辜地望向周瑜师兄。
“哦，那个！”周瑜闹了个大红脸，“咳咳，那个师弟啊，这是以后要学的高深内容，额，对了，今天讲什么来着？修炼体系，嗯，我们言归正传，讲修炼体系，这对你们很重要，啊哈，外门弟子嘛，首要的是夯实基础，你得先学爬，再学走，知道么？嗯，先打好基础再说！”
这一通解释又引起一阵低语和暗笑。
无名正要刨根问底，旁边紫衣侯骂了一句：“呆子！”
他转头看向龙啸天，老狮子憋着笑脸，用眼神示意他坐下。
他只好讪讪地坐了下来。
旁边一位弟子凑了过来：“这位师弟，新来的吧？来，认识一下，我叫韩林，告诉你咋回事，差不多每个来外门讲武的师兄都喜欢搞个嚼头，这就是传说中的装x，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故作深沉而已。”
无名恍然大悟：“多谢韩林师兄解惑，小弟范无名，请多照拂！”
“好说，好说!”韩林嘴一努，“进入正题了，赶紧听听！”
场面再次静了下来，周瑜折扇轻摇，娓娓道来：
“这个世界修炼体系众多，有吸收和储存天地灵气的仙修，也有专修肉体，追求肉身成圣的妖修，有修心为主，炼体为辅的佛修，还有逆天行事，吸收天地邪气的魔修，以及偶见踪迹单纯修炼魂魄的鬼修。”
“我倚天剑派是以剑道为本，讲究一剑破万法，自成一体，称为剑修，我剑修那是相当的…”
“各大修炼体系都有一个共同的终极目标：飞升上界，长生不老！”
“顺为凡，逆为仙，虽然各个修炼体系方法途径不同，但或多或少，都在做逆天改命的事。譬如凡人的后天寿命极限是一百二十九岁零6个月，乃一微元之数，而修炼到先天的高手，寿命极限增至两百五十九岁，为二微元，修至金丹真人寿命高达四微元，最多可活五百余岁，以此类推，无不是对既定天寿的逆反。”
“不过，逆天改命，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同人的付出与回报并不成正比，盖因个人资质、本性、气运、仙缘、资源各有千秋…”
“各大修炼体系，自有特点，相互借鉴之处颇多。相对而言，仙修中正平和，执正道之牛耳；魔道急功近利，不择手段，最是神速；佛道光明正大，外邪难侵；鬼修诡异飘忽，噬魂夺魄，断人轮回，最为遭忌。”
“我剑道犀利，兼容仙道之灵异、魔道之杀伐，正邪只在一念之间……”
… …
无名最是缺乏修仙常识，所以一边聆听，一边揣摩，颇有心得。
“好了，现在到了提问时间，哪位师弟先来？”
众人交头接耳，紫衣侯第一个站起来：“请问周师兄，既是顺为凡，逆为仙，魔道最是逆天反道，鬼道最是残忍不仁，大干天和，他们岂不是比仙还仙？”
“这，这简直是歪理邪说，奇谈怪论，不足以论道！下一位。”
“哼！装模作样。”紫衣侯气嘟嘟的坐下了。
“周师兄，能否给我们讲一下晋升内门弟子的诀窍啊?”远处一个皂袍弟子问道。
“这位师弟问得好！其实呢，也谈不上什么诀窍，晋升内门有四大途径：第一，修炼出金丹，直接晋升；第二，参与实力冲关，击杀一头高阶妖兽；第三，挑战内门师兄，取而代之；第四，为门派作出巨大贡献，门派贡献值达到一百万！这一切都需要实力，所以，最根本的途径是：修炼，修炼，再修炼；战斗，战斗，再战斗！”
哗哗哗，广场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这掌声代表着一种坚定，更承载着每个人自己的希望。
“周师兄，我还有个问题请教。”无名再次站了起来。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大家哑然失笑，难道这个小家伙又要搞出什么贻笑大方的乌龙？
“范无名，别给我万州帝国出丑卖乖！”紫衣侯压低声音吼道。
无名对他直接无视，朝台上稽首问道：“请问周师兄，你以为仙、妖、佛、魔、鬼几种修炼体系，哪一种最切合修仙的根本？”
周瑜脸上表情罕见的严肃起来，因为这是他自己也应该搞清楚而尚未搞清楚的问题。
沉吟良久，他谨慎回道：“练体者以进化肉身为根本，修魂者以壮大神魂为根本，魔道、剑道追求力量的极致，佛道修的是本性真如，何为根本？不可一言以蔽之。”
“然则师兄有言，各大修炼体系有一个共同的终极目标，那就是飞升得到，长生久视，您以为哪种修炼途径更能够达到此一目的？”
“这…仙、妖、佛、魔都有人飞升，或许都差不多吧？”周瑜被问得额头现汗，有些支吾道。
“身体死了，魂可幸存，灵魂灭了，身能存否？”无名继续问道。
“肉体死亡，灵魂可轮回转世，灵魂毁灭，那就是彻底的死亡。”
“那岂不是说，灵魂才是性命的根本？鬼修壮大神魂，直修性命，才是修仙的本源？”
“这…鬼修小道，藏身无地，怎敢妄称修仙本源？”
“师兄的意思，谁的拳头大，谁就是修仙的本源？”
“这……！”
“仙人会死吗？天地有寿呼？天有几重?天外有什么？”
周瑜大汗，最后吼了句：“仙人的事情，师弟找机会问仙人去吧。你，严重跑题了！”
他一边吼，一边象躲瘟疫似地，草草结束讲武活动，狼狈逃离了现场。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继而又是一阵大哗。
韩林在一旁念念有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范师弟来问话！”
也有人大骂他书呆子，一根筋，还有人激烈争论他提出的敏感问题，演武场上一遍混乱。
一些象龙啸天一样老成持重的弟子，却超然物外，陷入了沉思。
令无名不爽的是，居然听到有人悄悄给他取外号，叫做“范三问”，意思是再会装的内门师兄，经不起无名三个问，否则一定会神经崩溃。
本来打定主意低调修仙的范无名，以一种另类的方式闻名了。